《小锦鲤》洛小团子

72、第 72 章

　　永韶听着那个故事，也吓得不行：“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制造怪物出来？”

　　永殷绷着下巴，他脑海里隐隐有了些猜测，但他现在还不能确定。

　　“永韶，我不能救你。”

　　永韶艰难地往前走了两步，底下的白雾也朝着永殷更近了一些，近到永殷都能感觉到那底下的冰寒。

　　隐隐的，有什么东西正在蓄势待发。

　　“为什么？我求你救救我好吗？我，我不想再这样了！我不想再吃人了！你救救我，我好痛！我以前对不起你，我错了，求你救我好吗？”

　　永殷没有说话，他抬起剑对上永韶，已经表露出了他的决定。

　　永韶眸里一狠。

　　永殷闭上眸子，忽然用力将剑插进永韶的体内。

　　与此同时，永韶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永殷的剑。

　　锦苏立马感觉到不对，他转过头正想去拉永殷的手，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缠住了，居然连动都不能动。

　　“阿殷——”

　　永殷睁开眼睛，剑光猛地炸开切断永韶的双手，只听到一阵痛嗷，永殷立马去拉锦苏。

　　锦苏让金光将地面上的白雾散开，但那白雾像凝固住了似的，怎么都散不开，永殷抬剑往地上切去，才不过能切开一道口子。

　　永韶撑着最后一口气，忽然发力抬起藏在地上的东西。

　　永殷终于想明白那个奇怪的点在哪里了。

　　刚刚打开门的时候他们明明冲的很快，为什么和永殷说话的时候却又变得十分的笨拙？

　　地上爬的是许多的触手，趁着两人不注意的时候分泌了不少让人动弹不了的麻液，又捆住了永殷和锦苏，这才全然都没有办法动。

　　那些触手瞬间朝着两人冲刺，锦苏立马用金光结界，永殷用龙气破开，面前的触手瞬间被切断了大半，化成泥水啪地掉到地上，而永韶也猛地吐了口血，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永殷你——”

　　普通的剑对那些触手没有任何的作用，永殷在剑上渡了龙气，再先去切断锦苏腿上的触手，锦苏立马将结界解开，把金光化成利刃朝永韶刺去。

　　永殷的头发微微地飘动，他忽然觉得不对，正转过身去，面前突然一刺，永殷随即反手挥过，只听到背后尖锐地叫了一声，所有的触手全都化成了泥水，啪啪啪啪地全都掉到地上。

　　永韶没了支撑，仰头倒到地上，眸子瞪得极大，鼻子间已经没了呼吸。

　　永殷嘭地跪到了地上，耳边传来锦苏着急的叫声，越来越小，到最后随着意识一同消失在了记忆的深处。

　　“阿殷——阿殷？”

　　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又如潮水般一涌而上。

　　永殷一个激灵，突然清醒过来。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用力睁大了双眼，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着，喉咙像是藏了无数根针一样的刺痛难受。

　　锦苏见他醒过来，脸色也好了不少，他急忙坐到床边，拿起先前放好的碗，舀了水送到他的唇边：“你醒过来了，快喝喝水吧。”

　　永殷听到锦苏的声音，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做了个深呼吸，微微张口喝下。

　　锦苏又舀了几勺，他断断续续地咽下去，慢慢的感觉喉咙确实好多了，声音也似乎能流利地发出来了。

　　“你终于醒了阿殷！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锦苏眼中带着朦胧的泪水，视线微微上移，看着不远处和胆小鬼站在一起的程清子。

　　这是前几天他抱着永殷从洞里跑出来的时候遇到的，没想到这个宅子真的是程清子的，而他过来的目的正是听说这里有妖怪，但从细宁县那边的通道已经完全被锁住了，这才拖延了几天才过来。

　　连治好永殷的药都是程清子给的，锦苏并不相信他，但因为永殷情况紧急，只好勉强同意下来，一连喝了好几天的药再加上用金光和龙气汇合去治疗，终于有了些许的效果，而永殷也确实地醒了过来。

　　“锦苏，我问你——”永殷的呼吸有些急，他唇上沾着水珠，脸上也带着一层薄汗，眸子睁得大大的，却什么都没有在看，“为什么，这么暗？”

　　他的神情十分的茫然，他感觉自己大概是在地道里面，但自己分明是在床上，刚刚锦苏坐下来的时候他还能感觉到旁边的位置陷了下去，有被子也有水，他们应该是出来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暗？

　　一时之间，周围鸦雀无声。

　　永殷舔了下唇，他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锦苏，你还在吗？”

　　“……在。”

　　对峙半晌，锦苏喉咙滚了滚：“我在，我听的到，你听的到我说话吗？”

　　“嗯……”永殷茫然地看着黑暗，记忆也一点一点地清晰。

　　一段一段，最后变成一条线。

　　他回想起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发生的一切，似乎有什么正在试图跳出来。

　　“我是不是……”

　　微顿，他抬起手去找锦苏，锦苏看着他的手不知道方向地四处找着，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

　　“我瞎了是不是？”

　　锦苏沉默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似乎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认真地观察过永殷的眼睛，永殷的眼睛很好看，瞳孔有点浅，睫毛也非常的长，总是笑吟吟或是无奈或是温柔，有时候还带着祈求又难耐的目光，湿漉漉的，又很干净。

　　现在永殷的眼睛里依然能呈像，但却看不到了。

　　他小心翼翼，生怕让永殷难过：“永韶的那个触手会让人麻痹，而你在转身的时候那个触手对你发动了攻击，麻液刺进了你的眼里，毁了你的眼睛。”

　　永殷沉默了。

　　许久，他勾了下唇，勉强笑出来：“以后看不到你了吗？”

　　胆小鬼在门口扒着门上的木屑，也跟着难过：“以后，不能和我玩了吗？”他转过头去问程清子，“不能救他吗？”

　　永殷耳朵微动，立马转过头去。

　　“是程清子。”锦苏声音里带了点哭腔，他努力地克制住了，“是他救了你，不然你，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能是永远地这么睡下去，因为脑袋里受到了麻液的刺激，基本很难救的回来，他好不容易让永殷醒过来了，但因为眼睛受的伤最重，已经无力回天。

　　“对不起。”程清子也没有心情再给什么保证。

　　永殷一下子了然了，他将再也看不到锦苏那双巴巴地永远看着他的眼睛了，也看不到锦苏调皮的样子，他生气的样子，无法像以前那样喂锦苏吃饭，甚至很多事情他都做不好，甚至很多人他再也看不到，也可能连剑都无法再拿起来了。

　　但就算这样，他也不能露出一丝的悲伤来，这样的话，锦苏大概会更加的自责。

　　但他目前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去让自己坦然接受这个事实。

　　“程先生到这里来，是有什么目的？”

　　程清子微微愕然，看了锦苏一眼，又很快反应过来，解释道：“我本来是过来找太子藏起来的那个怪物的，没想到被你们捷足先登了，更没想到这个宅子居然被你们买下来了。”

　　“你也知道怪物的事情？”永殷努力让自己的呼吸语气都变得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这样的话，他多会说些废话，好让自己的大脑轻松一点。

　　锦苏暗暗抓紧了永殷的手，却连声音都不敢发。

　　程清子点点头，又想到他看不见，虚咳了一声：“对，我早就知道有怪物的事情，这条地道也是我建的，因为细宁县那边的路我以前去不了，不让我进，但后来听说那边没有怪物了，这才加了那道门。”

　　微顿，他又道：“我先解释一下，我是普通人，只是因为我每次转世都带着记忆，所以我可以一直持续地做上辈子没有做的事情罢了。”

　　永殷点点头：“怀瑾他是那个怪物，是吗？”

　　“对，他在小的时候因为皇家的斗争被牵连进去的孩子，但他很幸运的是，他活到了最后，并且将其他所有的人都吃了，最后也被人救起来，回到了皇宫里面，现在还成了皇上。”

　　“那他为什么要制造这些怪物？”

　　锦苏听着永殷的问话，眼睛悄然无声地又深了两个度。

　　“大概是为了寻找同类吧？他觉得其他那些天生就是妖怪的和他并不是一路人，他是一种最奇怪的怪物，身上没有任何的能力，如果有人要刺杀他的话，他肯定会死，所以他大概是想再制造几个出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这些现状吧……”

　　程清子在心里叹息，现在的百姓们都当怀瑾是神一般，若是让他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孽力反馈是很重的。

　　水可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们能将他捧到如此的高度上面，亦能将他拉到最低下的深渊。

　　程清子话音一落，永殷脸色瞬间变冷，周围立马能感觉到几丝寒意，锦苏大概能猜出来，他在为那两个兄弟恨着。

　　即使永谙永韶做过那么多事情，现在想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不过是他们当初不懂事，恨是继续恨着，但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知道他们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也会难受。

　　锦苏做了几次深呼吸，小心翼翼地：“我想报仇，阿殷，我想报仇。”

　　他决定了，就算是永殷不让他冒险，他也要去，一定要去！不管结果如何，再让怀瑾继续活在这个世上，那就是个祸害！

　　“……那就报仇吧。”

　　出乎意料的，永殷给出了这样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