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全世界被喵虐哭》泷夏川

9、第09章

　　当盛公子百感交集地检视陆一那堆破铜烂铁时，陆一坐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他，双手交替着在他真丝的睡裤上来回按，直按得盛公子的疹子山呼海啸，于顷刻间把他细白如玉的皮肤吞噬殆尽。

　　盛明落艰难地蜷缩小腿：“你做什么？”

　　“……踩、踩奶。”说话人表情懵懵的，似乎不习惯讨人欢心，眼神里透着几分小心翼翼——当然，如果他那邋遢的长发不煞风景的话，盛公子很愿意多看他几眼。

　　现在不好说了，盛明落只能看到他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的、毛茸茸的胡茬。

　　熊孩子真是一点没有人样，盛公子的美学素养受到了天崩地裂的暴击。时尚圈的人不能说都是颜性恋，但至少没人会愿意眼睛被冒犯。

　　盛公子吞了一把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天快亮了，他亲自开车，带着陆一前往盛世大楼。

　　作为业内最大的高端品牌，盛世旗下不仅拥有珠宝化妆品这些顶奢实业，还有自己的杂志和经纪公司。此时还不到七点，但整个大楼灯火通明，不少部门通宵加班。

　　盛明落的车子刚被大门最远的监控探测到，整幢楼就炸开了锅。

　　“我去！大魔王今天怎么这么早！！”

　　“Amy，快把你的奶茶拿走，老板看到杀不死你！”

　　“我的眼影呢，妈的，哪个小婊砸偷了老娘的眼影！”

　　“都别睡了，折叠床收起来，枕头、眼罩、健身球！谁的拖鞋，拿走拿走，快点！”

　　秘书小陶手忙脚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拽下披在身上御寒的毛毯，冲到卫生间洗了个战斗脸，化妆、梳头，一气呵成！

　　全过程不超过两分钟，随后她深吸一口气，迈着匆忙却并不凌乱的步子乘电梯下楼，并借着里面的反光玻璃整理仪容，换了高跟鞋。

　　一切就绪，电梯刚好抵达，她用力拍散脸上的疲倦，展开精气神十足的笑容，沉稳地向自家老板堪堪停在旋转门外的车子走去。

　　作为时尚业巨头，盛世奉行完美主义美学，员工可以长得不好看，但绝不能不修边幅。用老盛总的话说，每位员工都是公司的门面，公司付予员工高薪，是希望门面干净、整洁，配得上它华美的内在。

　　这条准则自盛世成立至今，无人敢违逆，偷懒只在午夜加班时。整个盛世从门庭到卫生间，给人的感觉都是高端大气的。客人与员工徜徉其中，犹如置身奢华的完美世界。

　　“老板早！”秘书小陶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尽忠职守地替她那黑面神一样的老板拉开车门。

　　紧接着她愣了一下，悄悄退后一步，看了眼车牌。

　　的确是她老板的车。

　　她又看了看里面的人——妈耶，盛世铁的准则今天算是沉到水里去了。

　　款款下来的男人确实是她老板没错，但那一颗狠狠戳人笑穴的卤猪头实在太浮夸，想让人忽视不容易。秘书小姐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蹶过去，偏她老板八风不动，维持着与身俱来的高冷。

　　这这这……

　　秘书小姐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怀疑还没睡醒。

　　然而下一秒她就吓醒了。

　　紧随老板下车的是一名奇装异服的少年，长头发，看不清脸，身材倒是不错，穿一身草绿色六五式军装——这种军装小陶只在老家祭祖时看老年人穿过，而且人家还是为了做家务，怕把新衣服弄脏才穿的。

　　——就这老板居然能忍？那个站在时尚界顶端说绝不容忍任何不完美的男人到哪里去了？

　　还有她老板又是怎么回事，这都长成猪了就不能不到公司丢人现眼吗？

　　忽然之间，秘书小姐觉得自己这身打折香奈尔与世界格格不入了。

　　诡异的是，她那一向冷艳的老板，亲自领着这名破烂少年，迈着高傲的步伐，若无旁人，像往常一样走进了公司大门，并从容地接受来自四面八方高端衣架子的惊恐问候，宛如一只猪进了孔雀园，画风奇幻。

　　眼看老板要走进电梯，秘书小姐才想起自己的职责，快一步冲了过去，按开电梯。

　　“老板几楼？”

　　“二十五。”

　　小陶瞥了眼紧随其后的少年，一颗小心脏差点没寿终正寝。

　　二十五楼！

　　那可是首席造型师们的领地，俗称：所罗门魔神洞。

　　盛世的这七十二魔神各有各的特点，但无一例外，恃才傲物，眼里容不得一点瑕疵。别说是现在的猪脸盛明落，就是平常，他的领结歪了，进去都要遭受好大一通诽难。

　　随着“叮”的一声，魔神洞府缓缓开启。

　　盛老板这幅尊容当然不会主动去触那帮怪胎的霉头，他交待秘书几句，把少年往她身边一推，就吃着抗过敏药去自己办公室了。

　　剩下秘书小姐，恨不能直接倒地领抚恤金。

　　今天留守的是Sam，他负责一个服装品牌的新品发布会，正为了模特的妆容和衣服设计师在做讨论。俩人都是怪咖，各有各的审美，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吵了起来。

　　就是在这样的战火纷飞中，秘书小姐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小陶，你有什么事？”Sam抱着双肩，没什么好脸色地瞥了秘书一眼。总裁的秘书他不能不给面子，但这不妨碍他鄙视她的审美，这女人自己化的烟熏装简直丑爆了好吗！

　　可怜的小陶被他那一眼瞪得底气全无，声若细蚊地说：“老板让你做个造型。”

　　“做什么造型？老板吗？他人呢？”

　　连珠炮似的问题很是咄咄逼人，小陶气息越来越弱，只好侧身跨出一步，把身后的少年曝露出来。

　　然后整个化妆间就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Sam和那位服装设计师总算达成了一致，俩人同时捂眼大叫：“麦艾斯！麦艾斯！敲你妈小陶，你敢拿这破烂玩意QJ你大爷的眼睛！”

　　“就这？老板是中蛊了吗？”一名围观的男模特打量着陆一说。

　　“天啊，这就是老板带来的人吗，楼下都传开了。”

　　“这品味也太惨了吧，回炉重造都不一定行。Sam你行不行啊？”

　　Sam大喊：“我不管他是谁带来的，老子不给乞丐做造型！小陶你赶紧把人弄走，跟老板说，这样的扔垃圾桶就算环保了，让他别费心了！”

　　要不怎么说盛明落不屑和陆鹤立签约呢，光是这一屋子的男男女女，连同非模特人员在内，没一个颜值低的。那几个模特更是时尚杂志的常客，超模榜上排名碾压陆鹤立不知多少位。

　　Sam整日与这些人为伍尚且挑剔，何况眼前是连回炉重造都困难重重的陆一。

　　小陶急得差点哭出来，这才把老板的原话搬出来：“不用太花心思，稍微理个发就行。”

　　“什么？你让我盛世的首席造型师理发？你杀鸡怎么不用牛刀！”

　　他们吵什么陆一完全不能理解，但最后这句他听懂了，他既不是鸡也不是牛。他不满地想，这人怎么连动物都分不清。

　　他细细地叫了声：“喵。”以正名自己的身份。

　　然后化妆间就陷入诡异的寂静。

　　Sam差点没背过气去，这特么还是个有声垃圾！

　　有声垃圾一旦与猫草隔离，整个人就正常多了，他既不卖萌也不打滚，又把自己当成了高高在上的圣人学徒。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昂然走到化妆台前，一屁股坐进椅子里，冲Sam扬扬下巴：“来吧，理个发。”

　　Sam：“……”

　　真是见鬼了，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真不愧是他老板领来的。

　　Sam压根儿不屑搭理他。

　　陆一自己坐在椅子里，翻起眼皮拉扒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双野兽般凌厉的眼睛：“Sam先生，你不会不敢吧？”

　　谁不敢了！Sam用力瞪他。

　　然后，诡异的事发生了，镜中的邋遢少年冲他勾了勾嘴角，像是轻笑了一下，可那笑容完全没让人觉得轻松，反而寒毛倒竖。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Sam觉得，就是行走在薄冰上的感觉，身后是熊熊烈火，身前野兽环伺，八方危机，四面楚歌。

　　Sam一时有些怔住，竟又听少年恩威并重地说：“我既然是你老板带来的，份量如何就不用说了吧，你想想后果。”

　　才气到了Sam这地步，自然不会将老板放在眼里，但陆一在暗示他，这后果还包括他的各项奖金。

　　Sam这人没别的爱好，就是住豪宅，坐拥香车名酒，每月花销多成天文数字，盛世壕爽的奖金就是他的死穴。老实说，真得罪了盛明落，他能不能活下去都不好说。

　　“真是见鬼了。”他好像被蛊惑一般，拿起剪刀，胡乱在陆一额前剪了一剪子。

　　本意是应付了事，却不料少年干净的脸盘露出来，叫他内心突然狂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