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全世界被喵虐哭》泷夏川

3、第03章

　　世上真有死而复生这样的事吗？

　　大部分人是不信的。

　　但现在大晚上的，又是追悼会，少年不修边幅的容颜被灯光晃得惨白……

　　偌大的会所落针可闻，不少人后背白毛汗都出来了。

　　过了好几分钟，才有人大着胆子问：“小兄弟，你是人是鬼？”

　　陆一把手伸给他：“你要摸摸吗？”

　　那人尴尬地摆摆手，躲进人群里，身后立刻有人抓着他问：“这是怎么回事啊，他到底死没死？”

　　“两年的追悼会，白开了吗？”

　　“嘘，陆鹤立能走到今天，跟他的死脱不了干系，现在看来，不就是吃人血馒头嘛。”

　　“……别说了，我想脱粉了，陆鹤立不知情还好，万一知情……”

　　“他就是消费粉丝啊，他妈也是，看着人模狗样的……”

　　陆一扬声道：“我死没死，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有请陈巧璇女士为大家解答！”

　　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陈巧璇。

　　陈巧璇脸已经白了。他怎么没死？刚才为什么不相认，为什么坏她好事？

　　她恨恨咬了咬牙。是了，小崽子是回来报仇的，那件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她皱着眉头，先把台上急欲冲下来的陆鹤立安抚住，才转头去看陆一：“你真的是陆一？”

　　“是我，妈妈。”陆一冲她笑。

　　陈巧璇走近一些，打量陆一的脸——轮廓长开了，看上去成熟不少，一双眼睛犹如水中的黑曜石，亮得吓人。不知为何，陈巧璇总是无法将这张脸与两年前的陆一联系起来，这人的眼里有种野兽的力量，让她很不舒服。

　　难怪刚才没有认出来，真是该死，她应该早点把他关到休息室，而不是让他在这丢人现眼！

　　她捉住陆一的胳膊：“有什么话待会再说，现在晚会还没结束，你先跟我去里面。”

　　“不去，这里挺好的。”陆一轻松挣脱了她，没用什么力，倒是让她见识了他这两年的变化。

　　陈巧璇的声音沉下来：“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今天是你哥哥的大日子，你不许……”

　　“我不去！”陆一提高音量，像个任性的孩子。

　　年纪大的人都以为不过是场家庭闹剧，脸上不禁露出宽容的笑意。可接下来他说的话，让每个人都呆住了。

　　陆一：“今天是打算告诉所有人，你们当初如何把我丢在车里，独自逃命的吗？还是你们想聊聊，这两年你们是怎么踩着我的尸体往上爬的，怎么用我的死亡博同情的，怎么以我的名义花掉那些善款的？”

　　“妈妈，刚刚你才说过，日子要往前过，总是抓着这个慈善会吸血，不大好吧？”

　　“陆一，你在说什么？”陆鹤立从台上冲下来，温声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回头跟你解释……”

　　“不听！不听不听就不听！”陆一捂着耳朵耍赖。

　　周围鸦雀无声，围观众人面面相觑。

　　这太尴尬了，这两年陆家的悲伤也好，陆鹤立的成功也好，在少年归来的那刻，统统变成了一场笑话。

　　刚才还露出宽容笑意的众人变脸很快，那些笑意都落到陈巧璇身上去，看她笑话。

　　陈巧璇作势要掐人，恨恨道：“你闹什么！刚回来就要把全家的脸丢光吗，你就是见不得你哥哥好！”

　　“他好不好我管不着，但你肯定好不了。”陆一从随身的解放包里翻出一件雪白的衬衫，上面有个清晰的鞋印。

　　他蹲下，把衣服放在陈巧璇脚边，比了比，“一样大，是不是？这件衣服是出事那天穿的。如果我没记错，你当时想杀我。”

　　一声惊雷平地炸开！

　　陈巧璇又慌又恼，脸色大变：“好哇！你从小就坏，两年不回家，倒是学会血口喷人了！我叫你在外面学坏！叫你学坏！”

　　她伸出镶钻的指甲，要去掐陆一的嘴。

　　陆一“喵”了一声，以“御猫公”的速度躲了过去，同时伸爪，把陈巧璇胸前的项链拽了下来。

　　陈巧璇呆了一呆，这真是她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儿子？

　　短暂的错愕过去，她怒火暴涨：“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管不了你了吗？！”

　　她左右看看，夺过一位女士手中的灯牌举过头顶，“看我不打死你个混账！”

　　众人都吓坏了，纷纷闪避，只有陆鹤立不怕死地抱住她：“妈，你冷静点！”

　　冷静不了！陈巧璇从来就不是个理智的人。她一挥灯牌，差点连陆鹤立一块砸。陆鹤立要躲，偏陆一还捣乱，从背后踢了他一脚。母子俩抱成一团，压倒一片花圃。

　　陆一跳上椅子，高喊道：“毛苗苗你个怂货，吓死了没有，快点出来！”

　　连喊两声，才有个背同款裂瓢儿解放包的中年大叔，颤颤巍巍走出来：“陈巧璇女士，我以陆一代理律师的身份，控告你虐打、虐打……”

　　他忘词了，眼泪汪汪地回头看陆一。陆一捂脸，这个人类不太聪明的样子。

　　“咚！”陈巧璇的灯牌准确敲在毛苗苗头上。

　　混乱的现场顷刻安静。

　　毛苗苗晃晃脑袋，懵了好一会，脑中的那条线才再度连起来：“控告你虐打、遗弃，以及试图谋杀未成人！”

　　如果说刚才众人还只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这会就都被“谋杀”二字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是我理解错了吗？陈巧璇谋杀？对象是自己的亲儿子？”

　　“不可能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也觉得，她虽然人不怎么样，对陆鹤立可是真的好。收养的都这样，对亲生还能差？”说话人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

　　陈巧璇心脏一紧。他要说了！他要把那件事说出来！不能让他说！！

　　情急之下，她声音大了起来：“你胡说！发生意外谁也不想，倒是你，跟家里失散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我们伤心欲绝，你却反过来指责我们？我们有什么办法，日子要往前过的呀！”

　　“为了往前过连电话号码都换吗。”陆一还记得纸条上的数字，“138xxxxxx25，这是京城的号吧。什么时候换的，嗯？”

　　陈巧璇正要分辩，没想到人群里就有移动公司的人，不知用什么方法查了一下，高声道：“两年前，二月二十三号。哟！”

　　事故发生在二月二十一号，也就是说，陈巧璇回到京城，没多耽搁就换了号，这意味着什么？

　　陈巧璇血气直往脑门涌，下一秒又都褪得干干净净：“我在京城总要有个号吧，你说我谋杀就谋杀，倒是拿出证据啊！拿出来啊！！”

　　那事已经过去两年，连警察都没有办法，他能有什么证据！

　　陈巧璇想到此，深吸一口气，缓了下来。看那肥律师的样子就知道了，对方腿肚子不住地抽筋，脑门一圈汗，六神无主，全靠陆一续命，这是有实锤的样子？她不信！

　　她上前一步：“陆一，妈妈理解你在外面受了委屈，你想要发泄，行，现在发泄完了吧。你还嫌大家看笑话不够吗？快跟我进去里面，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陆鹤立也道：“是啊陆一，你听话吧。我让人拿你最喜欢的果汁来，你乖乖的，不要闹了好吗？一家人有话好好说，没有过不去的坎。”

　　陆一没理他们，拍了拍手：“上证人！”

　　立刻就有十几个穿碎花布绑麻花辫的中年妇女钻出来，拉着一个个围观群众，叽叽喳喳闹开了。

　　“我跟你说啊，当时我就在车上唻，两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她，这个女人踩着人家小陆爬出去的，还说了句，不中用了。啊哟哟，走的那叫一个干脆，头都没回。这叫亲妈？呸！”

　　“我是出事地附近加油站的，这两年不断有死者家属过来打听，毕竟好多人都没找到尸首么，家属都抱着一线希望。这个女人？没印象，没见过！”

　　“同志我跟你说，要不是小陆，我们这些人跟着大巴早翻进海里去的啦！出来才知道，地上就有根绳子，这娘们儿只要把绳子扔进来就能救一车人，人家愣是事不关己，就那么走了，你说气不气人！”……

　　毛苗苗：“我当时也在车上，亲眼看见的！当时车子已经半截掉下悬崖了，是陆一用救生锤砸碎了窗户。陈巧璇赶紧让陆鹤立先走，然后跟陆一说：‘妈妈先出去再来拉你，你乖乖的，先托妈妈一把。’”

　　“就在她快爬出去时，她蹬了陆一一脚，陆一卡在座位里，就没走成。他一直喊妈妈，陈巧璇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不中用了。’就拉着陆鹤立匆匆走了。”

　　御猫公陆一就是在这个时候穿来的，他凭借猫的灵活，在车子掉下去之前爬了出去，然后用地上的绳子救了一车人。

　　两年来他一直在附近的小村庄徘徊，一边学习做人，一边收集证据。其间不断有死者家属前来打听，希望找到亲人的尸体，而陆家人，一次也没出现过。

　　陈巧璇底气不足地喊：“当时情况那么危险，哪来得及想这么多，换成你也一样，我不赶紧走，连我和你哥也活不下来！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她说到最后，自己也觉得没什么立场，周围投来的目光几乎将她身体扎穿。

　　窃窃私语传入耳中。

　　“啧啧，原来是真的，我还以为小孩子捣蛋，乱说的。”

　　“这还是亲妈，瞧瞧她对陆鹤立那股劲儿，原来是胳膊肘往外拐。”

　　“别说，万一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呢，说不定对陆鹤立也不怎么样！”

　　“这个陈巧璇，一直是圈里的一朵奇葩，不懂行业规则，到处惹事，表现得像个热血沸腾的暴发户。大佬不跟她计较，她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也好，现在总算认清自己了！”……

　　两名警察排众而出，对她出示了证件：“陈女士，我们接到群众联合反映，鉴于当年的事性质恶劣，你的养子又是公众人物，请你配合我们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我没错！我不走！”陈巧璇用力挣扎。

　　陈巧璇：“什么都是你们说了算，我不服！阿立，你当时也在现场，你告诉他们，这是诽谤！”

　　“我……”陆鹤立被一个个证据震得头皮发麻，他只比陆一大几个月，当时脑袋都吓懵了，哪还会留意别的事，“我……我什么也没看见，妈妈，我没看见。”

　　“你！！”陈巧璇差点没厥过去，挣扎间，两米高的香槟塔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