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看你有利用价值》城南花开

2、向宿敌求助（修）

　　第二章

　　秦云岁从医院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她住在城南的民宿里，和房东一家住在一起，房东是个女强人，开着好几家店，平时很少在家。
　　秦云岁能够以600块钱一个月的价格租到这个房子，主要是因为秦云岁说自己职业的时候，提到了自己是个死宅在家里的画手，房东立马就敲定了她。

　　房东有个七十几岁的老母亲，满脸的皱纹，眼睛浑浊，一笑就会有眼泪，耳朵不好，需要很大声的喊她才能听到，牙齿只剩下两颗了，吃饭基本上是用牙床抿着吃，别看她年老体衰，人却极其要强，大着嗓门气走了不少保姆，觉得花钱请人照顾她划不来。

　　她对秦云岁的到来很友好，因为秦云岁是租房子的，是要交房租的人。这样一来，秦云岁低价格租到了这个大房子，唯一的要求就是帮忙照看一下这个好强的老人。

　　老太太睡着了以后，秦云岁就会出去采风，白天就在家里画画，老太太坐在旁边看她画画，目不转睛地看着，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事情。

　　秦云岁颓然地躺在床上，身上还带着医院里的消毒水气味。

　　秦云岁想起了朗刃，想起了对方的话。
　　她其实很诧异，当初跑路跑得那么快，一方面是因为秦家，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朗刃，两个人的恩恩怨怨，足够朗刃弄死她很多次，她现在还记得很早之前，倨傲不驯的少年，眼里带着恨意，咬牙切齿地狠狠道，秦云岁！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面前忏悔！

　　时隔多年，那双眼睛，她一直都记得。
　　毕竟，这么中二的人，在她生命中实在是太少见了。她们这些人打架干人，都是直接上，没有放狠话的环节。
　　至于对付秦家。

　　秦家当年把她带回去，这些年她吃饱穿暖，读着最好的学校，享受着最好的教育，她……没有选择。

　　“这么大的舆论压力，秦家居然还是稳住了。”李总摸了一把自己身上小妞的脸，看向旁边的朗刃，朗刃一言不发，只一杯一杯地喝着酒，跟喝水似的，觉得奇怪：“老朗，你这几天状态不太对。”

　　朗刃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没有。”
　　“还说没有，以前我问这种问题，你压根不会回答，看白痴一样地看我两眼就行了，你现在居然认真的回答了。”

　　“我记得你跟秦家关系很差，他们虽然稳住了，实际上损失也是巨大，秦家大少爷还卖身联姻了，这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说到这里，李总想起了更好玩的事情，继续说道——

　　“说起来，就可惜了秦家大少爷那个童养媳，我见过几次，那可是真是一朵烈火玫瑰，勾了不少人的心，也烫了不少人的手，你知道吗？之前不少人看上了她，结果她就死心塌地地跟着秦家大少爷，现在秦家不要她了。”

　　李总啧啧了两声，不知道是在叹气还是在幸灾乐祸，继续说道：“圈子里不少人都在看她笑话，就是不知道她哪儿去了，好像有人说，她跟秦大少十年的情侣，秦大少说是说联姻，实际上还是把人偷偷养起来当小情人。”

　　“原配变小三，秦家这事做得真不上台面。”李总想起了那烈火玫瑰的模样，似乎有些惋惜。

　　朗刃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脸上始终没有表情，他的目光安静地落在旁边的酒，说不清什么心情。

　　秦云岁被秦家放弃，一点都不意外。
　　朗刃本以为自己会高兴，可是看到那人闭着眼睛倒下去，脆弱地蹙着眉，他跟中了邪一样冲了上去。

　　他现在甚至记不清自己怎么把人送到医院的。
　　朗刃仰头喝完了最后一杯红酒，道：“她没有做秦铤的地下情人。”
　　秦云岁离开了秦家，生病，没钱去医院，说明她没有再依靠秦铤。

　　朗刃说了这话的第三天，他看到了秦云岁和秦铤并肩爬山，秦铤背着画板，两个人走在山路上，秦铤穿着黑色运动装，秦云岁穿着红色运动服，一看就是情侣装，仿佛其中一人订婚对他们的关系没有任何影响。

　　爬上山顶以后，秦铤给秦云岁布置好了画板，秦云岁开始画画，秦铤便在旁边看着她，背景里是铺地接天的森林，绿得浩浩荡荡，整整齐齐。

　　朗刃站在石阶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边，一直到秦云岁看到了他，只见秦云岁还冲着他挥了挥手，一副见到了老朋友的样子。

　　旁边的秦铤站在她旁边，似乎在跟秦云岁说些什么。男才女貌，依旧和以往每一次的出现一样登对，他们自成一个世界，外界好像都只能是外人。

　　山间清风夹杂着草木的清香，朗刃收回了视线，离开了。

　　秦云岁看着朗刃走了，心想，果然一千块钱的欠款，这人并不放在心上，原本想要找借口跟秦铤分开，现在也只能按下来。

　　想当年，她卑鄙无耻下流还心机，没去秦家，街头的那几年，也是凭借着自己的卑鄙顽强地活下来。

　　而现在，果然是提不起刀了。
　　跟外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秦云岁离开秦家的时候，的确有人歇斯底里，但是并不是她。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跟秦铤闹得难看，尽管对方被自己撞见和另一个女人在床上的限制级画面。

　　但秦云岁不在乎，秦家给了她太多东西了。
　　被秦家扔出来背锅也好，跟秦铤关系彻底破裂也好，都有种还债还干净了的那一瞬间，带着点麻木的解脱。

　　这并不代表对方可以三番两次地来打扰她的生活。

　　美其名曰“做不成情人，可以做兄妹。”
　　秦云岁有种恶心感。

　　今天房东陪老太太去医院体检，秦云岁正好有时间出来采风，结果才有一会儿，就遇到了秦铤。

　　秦铤死乞白赖地跟着，一脸亲大哥模样：“我帮你背画板。”
　　“我自己可以。”

　　“云岁，你是我妹妹，就算是分手了，我也不可能把你当外人。”
　　秦云岁心里很是不舒服，到底还是把画板给了对方，道：“没把你当外人。”

　　“那就好。”秦铤背着画板，继续说道：“以前都是我帮你背画板。”

　　秦云岁没说话，她眼睛余光里瞥见了一个人。

　　一直到山顶，那个人都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不远不近，最后无声无息地离开。
　　最后还是离开了，那人的名字在她嘴边转了两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朗刃晚上接到了陌生的电话。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声音——

　　“我是秦云岁，欠你一千块钱的那个。你……现在有空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夹杂着呼啸着的风声，还有树叶的飒飒声。

　　她还在山上。
　　“没有。”朗刃起身摸了一根烟，心里生出了一种焦躁。

　　“哦，那算了，这么晚了，打扰你了。”语气有些许的失落。

　　就在秦云岁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朗刃的目光看向了窗外，外面是黑色的夜空，那片夜空下，有一个人孤独地站着，可能还背着画板。

　　他垂下眼睛，缓缓开口：“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你求助吗？”

　　那头的人听到这话，似乎愣了一下，继而轻笑，那声音柔柔的，传到朗刃的耳朵里，反倒是给人心上留下了一片酥麻。

　　“是啊，做人很失败。没有人可以求助，我还在香山的第二个亭子里，你要是不来，我被野兽吃了，到时候你的一千块钱也没有了。”

　　朗刃到的时候，香山密密麻麻的梧桐树在大风的攻击下，一浪接着一浪的惨叫，夜空高耸，只有几颗惨淡的星星，微弱的星光下，秦云岁并没有在亭子里，她坐在台阶上，撑着画板，神情专注地画画。

　　听到声音，她抬起头，星光下，一下子笑了，眉眼放松：“我以为你不会来。”

　　“既然觉得我不会来，何必给我打电话。”这话说得火气很重。
　　秦云岁见他真的生气了，立马举手投降：“我说错话了，给你打电话就是吃准了你是个大好人，不会不管我。”

　　朗刃走上前，没好气地说道：“走吧，我只是为了那一千块钱。”

　　“是是是，一千块钱呢。能买两千个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