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即安》唐门园子

52、第 52 章

　　秦渊的想法是这样的，先说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准备成婚，也不准备留后。之后再说自己喜欢男人，这毛病是改不了的。等家里人慢慢能接受了，再提阿南的事情。这样尽量不把阿南牵扯进来，就算挨打也是他一个人挨。可秦老太太多精明一个人，秦渊刚提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她老人家马上琢磨过味来了。想想自己孙子跟阿南天天待在一起，又想到最近张婶不让秦渊进家门的事，她立马就觉得不对了。感情这孩子弯来绕去这一大通，就是想说自己看上张南了。有话不好好说，非要跟她玩心眼，真是把她气得不行。

　　和秦老太太的谈话并没有得出什么结果来，老太太觉得秦渊是年轻瞎胡闹，秦渊说自己铁了心不会改了。气得老太太午饭都不肯出来吃，躺床上说自己不舒服没胃口。秦老太太上次生秦渊的气还是因为他浪费了半碗红烧肉的事，这次的事情可比半碗肉要严重得多，也不知道要气上多久。秦渊也不好去他面前碍眼，只能做好了饭，让家里其他几个人劝着她吃些。好在老太太心疼孙女，看两个小丫头因为她不肯吃饭都怏怏不乐，也勉强起来吃了一些，不过还是不肯坐桌上跟秦渊他们一块吃，估计是想着眼不见心不烦。

　　祖孙两这样子肯定是瞒不住家里其他人，家里人不免有些人心惶惶的，连一向神经大条的小表妹都看出了不对劲，下午突然期期艾艾地跑过来问，是不是因为自己在这边住太久，让老太太高兴了。秦渊听着还有些内疚，忙安慰了她一通。可小姑娘看着还是有点不踏实，吃块豆干都小心翼翼的。

　　整个下午，家里人都有些战战兢兢的，连一向爱闹腾的阿香都不敢大声说话，这种古怪的气氛一直到下午阿南过来时才稍有改变。

　　煤球是第一个发现阿南过来的，原本正耳朵贴在地上安静睡觉，突然一股脑爬了起来，兴奋地朝门口冲去，就要往人家身上扑。阴雨天气，它这爪上没少沾着泥水，扑上去指不定就要弄几个泥印子。阿南实在不忍心辜负它这一番热情，正站在那犹豫着要不要就任它扑过来。

　　“蹲下。”

　　正在撒欢的大狗听到指令，委委屈屈蹲在了门口，嘴里小声哼唧着，看着自己缓步走过来的主人。

　　秦渊斜倚在门框边，看着眼前这个人。好些天没见，阿南倒是没多少改变，看着气色还好。看来张婶虽然拘着他不给出门，可也是好吃好喝没让他受什么委屈，倒是让自己白担心了。秦渊有些坏心眼地伸出手去，在对面人的脑袋上揉了一通，把人家束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阿南也不恼，安安静静站在那，由着他捣乱，等秦渊停下手来，还冲他笑了笑，露出一边的酒窝。见秦渊揉够了，阿南才解下头顶发带，准备把头发重新扎起来。秦渊在一旁看着，叹了口气，直起身来，接过他手里的发带，用手指细细顺着他被揉乱的发丝，认认真真地把被自己弄乱的头发重新束了起来。

　　第一次遇到阿南时，自己比他要矮上一截，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自己已经比他高些了，一时竟有些感慨。

　　“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跟张婶说起那些事来？张婶没打你一顿算你走运。”说完，伸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

　　阿南摸摸自己已经束整齐的头发，看着还挺开心的样子，语气中带着点理直气壮的疑惑：“我娘问我我就说了，这有什么好瞒着的？”

　　秦渊一时哑然，带着他往屋里走去。走着走着，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阿南被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在想你爹娘怎么把你教出这副性子的。”他是真得挺好奇的。

　　“这样不好吗？”张南随口应着。

　　秦渊顿下步子，笑眯眯的看着他，神色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没什么不好的，我很喜欢。”

　　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张南怔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四周都安静下来，连煤球的呜咽声也好像离得越来越远，这片小天地里似乎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这样面对面站着，连对方脸上细细的毛孔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张南突然发觉他们好像离得太近了，有些窘迫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往后退一点。

　　看他这样子，秦渊忍不住又想逗他，“你不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吗，怎么这时候反倒不说话了？”说完又伸手移到张南的头顶，只是这次没有揉乱他的束发，只轻轻摩挲了几下就又收回手去。

　　张南终究是没有退后，他低头似乎是思索了下，复又抬起头来，深深吸了口气，笑着作了回答：“你也很好，我很喜欢。”

　　一直无法见面带来的焦躁，因家人无法认同而带来的苦恼，在这一刻都被抚慰。秦渊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熨帖下来，又能精神抖擞地去跟秦老太太讲几天“歪理”了，总能把老太太说通的。

　　两人就在院里傻傻站着，看着对方一直笑，看着实在是蠢兮兮的。阿娟正好来厨房打水，走到院子里，看着这情形，还以为自己哥哥出了什么问题，小心又忐忑的走过去喊了声“哥”这才把两人惊醒，有些尴尬地结伴去了堂屋。

　　秦家人也是好几天没见着阿南了，李氏他们看他过来都挺高兴。只是因为老太太的事，家里气氛有点紧张，连两个小的也不敢表现地欢天喜地的，只围着他小声说着闲话。房间的隔音并不怎么好，老太太在屋里肯定也是听着动静了，仍就装作病了，没有出来。她现在估计是看了秦渊就头疼，看了阿南也头疼，看他两凑一块那就更头疼了。秦渊也知道这情况，只跟阿南说老太太睡了，没有让他特地过去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