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即安》唐门园子

45、第 45 章

　　李掌柜在富贵楼里做了十来年的掌柜，南来北往的人不知打了多少交道，人脉颇广。秦渊就拜托他帮忙留意着几种香料，比如花椒、辣椒、孜然之类的。好几月过去了，一直没什么进展，秦渊问了几次也就不再问了，干脆顺其自然。结果今天李掌柜居然说有客商带来了类似辣椒的东西，等了这么久，终于有消息了，秦渊怎么能不激动。那客商就是做倒卖货物的生意，前段时间从西南地区回来，带了些当地特产，里面就有一种颜色似火、闻着十分辛辣的东西。西南地区多山地，云山雾霭、湿气很重，山民喜欢在家门口种上一些这种叫“辣果”的东西，种在地里，散发的味道能驱虫，果子长出来后泡酒还能除湿气。秦渊一听就觉得很靠谱，等那位客商把包里那一小把干辣果拿出来后，秦渊很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好不容易才维持住矜持的表象。没办法，他想念麻婆豆腐、麻辣火锅、水煮鱼......已经太久了。当年他可是无辣不欢，以前肚子都填不饱也就不想这些有的没的，现在解决了温饱问题，有闲工夫提升生活水平了，看见辣椒哪里忍得住。

　　面前这一小包辣椒是晒干的，里面带了种子，要是运气好的话，这时候种下去还能长出苗来，那以后就不用愁吃不着辣了，秦渊只要一想想这个前景，简直都要克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秦渊所在的这个地方属于平原地带，不像西南山区那样受蚊虫和湿气困扰，那位客商也只抱着试试运气的态度带了一些辣椒过来，数量自然不多。来李掌柜这边本来是想推销一下辣椒酒，虽然辣口了点，可指不定就有人喜欢这种味道呢，反正喝一点对身体也没坏处。李掌柜看了也不像是很有兴趣的样子，只让他稍微等一等，就这么晾了他一天。原本还有些泄气，没想到今天李掌柜就带了个人过来，看过了东西，便表示要买下。

　　之前被晾了一天，那客商心里没底，也没敢要太高的价，可对秦渊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他身上没带什么钱，还特地去食铺那边支了点钱出来。拿了辣椒，他没有多耽搁，跟李掌柜到了别，就匆匆忙忙回了家。

　　家里种东西最内行的就是秦老太太，秦渊是不敢轻易上手去种的，他仔仔细细捡了种子出来，就交给了老太太，让老太太试着种一下。他倒是没跟老太太说这包种子的价格，一是怕被数落乱花钱，二也是不想给老太太太大压力。他跟那位客商说好了下次去西南再多带些这种辣果过来，倒也不担心没了这点种子以后就弄不到了。

　　处理了种子的事情，盯着剩下的干辣椒，秦渊摩拳擦掌，撸起袖子就开始忙活起来。阿香看他这样子，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一脸讨好的凑了过来，“哥，你在做什么呀？要不要我帮忙？”

　　每次看他做些新奇的吃食，这小丫头都要凑过来跟着一起忙活。小丫头脑子机灵，学东西特别快，偏偏人又有些懒，学东西只是图个新鲜，会了就不乐意再做。做菜、做面点之类，家里总是阿香第一个学会，做出来的东西也似模似样，但是她会了就不感兴趣了，最后总没有阿娟做得好，这种不求上进的样子，实在让秦渊头疼。

　　看她这么眼巴巴等在旁边，秦渊也不跟她客气，使唤她到灶下烧火。自己把擦干净的干辣椒剪成段，放锅里慢慢烘烤着。渐渐的，一股呛人的辣味在小院里弥漫开来。煤球是第一个遭殃的，狗鼻子比人灵敏，它又是趴在厨房门口，不一会被呛得打了几个喷嚏，一个机灵，一咕噜爬起来原地转了两圈，还气势汹汹吼了几嗓子，结果什么都没发现，呜呜跑远了。没一会，厨房里两个人也开始咳了起来，一个个不住地打喷嚏、流眼泪。院子里原本正在捣鼓怎么种辣椒的老太太一脸忧心地捂着鼻子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听秦渊说没事，忙急匆匆去院子外面透气了。

　　等辣椒盛出了锅，阿香看情况不妙，流着眼泪就准备开溜，硬是被秦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给她手里塞了个捣蒜的罐子，呵呵一笑，“你不是说了要帮忙的吗，跑什么？去帮我把这个捣成粉。”

　　阿香苦兮兮地抱着罐子走了，不一会，门口就传来连续的喷嚏声。秦渊在里面切着肉沫，也不管她，由着她慢慢弄。倒是原本在院子里切猪草的阿娟有些舍不得妹妹难受，跑过去要帮忙，被秦渊探出头来阻止了，“别老替她做事，你忙你的吧。”

　　麻婆豆腐不算难做，这边材料有限，只能将就着做。肥瘦相间的猪肉切成肉沫，豆腐切成指头宽的小块，坛子里的黄豆酱舀出一些来。烧好热油，肉沫下锅炒出香味，把黄豆酱、辣椒粉放进去翻炒一会，加点切好的蒜片，倒一小碗清水烧开，淋点酱油调色，最后把豆腐块放进去煮一会就好。出锅时，看着那熟悉的红油色泽，秦渊没忍住，拿了个小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滑嫩鲜辣，恨不得把舌头一起吞下去。

　　等秦老太太从外面回来了，进院就见小孙女一双眼睛红彤彤的，被唬了一跳，忙走上前去询问：“这是怎么了，谁把你弄哭了？”

　　那小丫头早被一勺子豆腐收买了，哪还记得之前被辣椒呛了半天的委屈，告状的事早忘了，欢欢喜喜地就催老太太去洗手，“祖母，等着你吃饭呢，我哥弄了特别好吃的东西，我们快吃饭。”

　　秦渊在旁边看得一阵无语，也不知道她这没心没肺的性子是从哪继承来的，家里也没人这样啊。难道真是隔代遗传，受了李老爷子的影响？

　　这个辣椒得来十分难得，秦渊想了想，跟老太太说了声，准备去前面张南家，把张南喊过来一起吃。这地方对男女大防没有严重到那种变态的地步，不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相熟的人家一起吃个饭，没什么好避讳的。秦老太太倒也不反对，还挺乐见其成，四下看了看，悄悄把秦渊拉倒一边，低声跟他商量：“我觉得张南这孩子不错，他跟阿娟也就差两岁，各方面都挺合适，你看我要不要去张南他娘那边探探口风。”

　　秦渊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脑袋都有点炸，忙开口阻止，“祖母，千万别，我看他也就把阿娟当妹妹，平时话都不说两句。”

　　老太太很不以为然，嘴里嘀咕着：“不搭话那是人家孩子老实。还有什么妹妹不妹妹的，过日子不就那么回事，性子好，人上进就行。”

　　话是这么说，不过好在没有再提这件事了。秦渊心里乱糟糟的，也不敢提让张南过来吃饭的事情了，拿着食盒给张南送了点，还特地嘱咐他第二天不用把饭碗送回去，他自己过来拿。

　　为了配这个麻婆豆腐，秦渊特地煮了米饭。热腾腾的白米饭上面加一勺红彤彤的豆腐，拌一点汤汁，满满一大口放进嘴里满满咀嚼，被辣出满脑门的汗来，实在是满足。这东西口感有些刺激，秦老太太和李氏有些接受不来，吃上一两口就被辣得不敢再吃，只捡着桌上另一道炒豆皮来吃。两个小的倒是不在意，旁边放了杯冷水，被辣得一边抽气一边喝凉水。秦渊怕她两乍一吃这个，肠胃受不住，给她两一人舀了几勺，不许再添，自己也克制着没有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