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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塑神之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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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正常状态的美琴，听到这样一句话，第一反应都应该是问一句“谁”或者“你在说什么”，但此刻的美琴却似乎只能感受到认同。
“是啊，”她喃喃自语道，“更多的力量……”
她一向自傲是极为强大的超能力者，拥有千万人无法想象也无法奢望的力量，也理应背负起与之相应的责任，去保护那些缺少力量却一样要面对恶意与厄运的人。
可是她却做不到。
她救不了亲人，保护不了挚友，反而沦为需要拯救的柔弱女主角，是在更为强大的英雄和反英雄的身影之后藏匿的弱小。
“只有更多的力量才能保护你最爱的一切，不是么？”那个声音缓缓地续道，“毕竟我们生活在这样一座城市中啊。你是知道的吧，这座城市的黑暗与罪恶？为什么你需要用自己的一切来保护朋友亲人的生命？这根本不应该是你的责任！还不是因为这座吃人的城市。”
能复制出两万个少女作为实验小白鼠的城市确实是吃人不眨眼的存在；这里没有公平，没有正义，没有良善。
“你看，就是那里，”一个发光的身影随着身影飘到美琴身前，遥遥指着远处一栋漆黑的高楼，“那就是这座城市的指挥塔与核心，就是所有吃人存在的总部。只要毁了它就行了！去吧……”
毁了那栋楼？
美琴缓缓地眨了眨眼睛，随后摇头。她为什么要毁一栋楼？她为何要浪费时间做这种毫无用处的事情？她现在需要的是更多的力量。她的记忆和思绪仍然是一片混沌，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有无尽的能量在身周翻涌。如果她能收下这些能量，如果她能将身周的一切都据为己有，她会变得更加强大。
“你在做什么！”美琴身后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急躁，但是美琴未曾注意到。
“我需要力量，”美琴喃喃说道，“不然如何才能挑战这座城市的黑暗？当了那么久的落难少女，最终我什么都做不到。力量，唯独力量才能改变这一切……”
仿佛回应她的想法一般，一缕能量从她身周混沌翻涌的黑暗中升腾起来，像一只小手一般搭在她的肩膀上。也许在另一个情境、另一个可能中，她会害怕这打破人类认知的奇异力量，但在这一个节点的这一刻，她只是渴望更多。一缕又一缕的能量缠上她四肢，仿佛要将她吞没，但美琴始终没有慌乱恐惧。无论看上去多么古怪异常，这不都是御坂网络的能量么？也是她所祈求的力量，能让黑暗无所遁形的绝对力量。
她要将学园都市的一切野心与疯狂都从人类世界中抹除。
“等等！”
身后的声音再一次呼唤，而美琴早已不耐烦。她抬起手来做了一个斜劈的动作，低声喝道，“滚出去。”
声音顿时消失了，而美琴周围的世界也亮起来几分。少女仿佛突然睡醒一般，打了一个冷战，缓缓眨着眼睛。
不对，这不对——她在做什么？脑子里一团浆糊的美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沉淀思维，试图调动起整个御坂网络的感官，记忆，和思维。然后她就被御坂网络无限共鸣扩散的能量完完全全地网住了。
踏足神的领域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对这一刻的美琴来说，是被迫接受无穷无尽宇宙的信息，从身周的每一个粒子的细微能量波动，到十亿光年外类星体来自宇宙洪荒时期的射线，都在她的视野范围之内。她正在被无法想象的广袤淹没。她拼尽全力在汹涌的信息波涛中挣扎，勉强想要保持着呼吸和自我，但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
在意识即将消失的那一刻她想到了一个存在，开口呼唤道，“斯芙拉——斯芙拉格斯！救我！”
下一刻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在突破此世物理的绝对静止空间中，金光交叠出复杂的图形和文字，随即神器化形的女子从金光中显现，银发金眸闪烁着令人震怖的非人光芒。她是斯芙拉格斯，神王之力的封印。
“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斯芙拉说；她或许面带笑容，却仍然显得冷峻肃穆，“在神之领域边缘徘徊的勇者，虽然此情此景非你所选，但如今你的面前只有成神和毁灭两种结局。”
美琴顿时愣住了。
斯芙拉续道，“作为一个融汇了两万灵魂的存在，你确实具有成神的潜质，但从未映射过神力的身躯并不能承受两万个灵魂的力量，而御坂网络的人形电磁网络形式正好在你的认知和个人现实中掩盖了其本质。我本以为你永远不会触碰到你的本质力量，岂料你身边的区区凡人竞能激化你的内核，强行打破你的个人现实，逼着你走到了这一刻。面对万魂归一的真正力量，哪怕是我的权能也只能给你这短暂的停顿时空。勇者啊，你还有三个问题的时间。”
美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逼着自己缓缓吐息。如果还有整个御坂网络可以依赖，如果能让妹妹们帮着她一起思考分析，这一切会不会更稳妥，更简单一些？但她既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把事情分析得滴水不漏，她需要应对措施，现在，立刻, 马上。
于是深呼吸之后美琴问道，“怎样才能尽量降低伤亡？”
“唯有完全掌控你的力量，你和妹妹们才有一线生机，当然旁人也不会再受到波及。”
“那么我能成功掌控力量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做不到，有没有别的不波及他人的方法，还有妹妹们真的没有别的希望么？”
“如果无法掌控你的力量，那么你也一样无法掌控力量溃散所造成的的后果，会带来多少破坏与伤害或许取决于这个世界中的其他人，”这一刻斯芙拉的声音显得有些冰冷，“换言之，你能做的唯有成神。”
“第三个问题，”美琴咬了咬牙，“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成神掌控这种力量？”
斯芙拉也难得地叹息一声，说，“在这座城市的引导下，你的力量从一开始便走上了歧途，以至于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你的最终结局将会是领悟自身限制并且主动放弃追寻神之力。但如今有人为你做了选择，而你的应对只能是打破并且重塑对自我和现实的所有认知，否则便只能面对毁灭。”
“这个世界的魔法师以‘偶像’解说魔力的根本：通过模仿映射一个强大主体，以此获得力量。这个理论不乏缺陷，但也不妨一用。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模仿’与‘映射’某种偶像来重塑自身。至于选什么‘偶像’，又该如何‘模仿’与‘映射’，我给你三个提示。神王宙斯与主掌知识的泰坦墨提斯结合，却因恐惧墨提斯的后代于是将孕育着新生的女神吞噬；智慧女神雅典娜在被吞噬的黑暗中诞生，在宙斯的力量包围中成熟，最后打破神王的头颅而出。宇宙的初始是太初状态，所有存在汇聚于奇点，没有物质能量的区别，没有时间与空间的差异，更没有各种粒子的分类，直到创世爆炸的一刻，太初化生四力，而后方有物理秩序。而最后一个提示……”
斯芙拉顿了片刻，似乎是在聆听，安静许久才说，“有人来了。”
“唉？你说什么？有人来哪里？”
“来你的身边，”斯芙拉再一次露出微笑，这次是真正携带感情的笑容，“不止一个人在试图破解你目前的困境。他们或许能做的不多，但他们的存在一向是你的力量，至少你一直是这么想的，不是么？”
“时间到了，徘徊于神域之前的勇者，诸神的封印祝福你超越极限，握住神王的雷光。”
斯芙拉与她的空间一同消失了。美琴落回一片漆黑的混沌中，身周能量汹涌，整个宇宙的信息都似乎在直接灌进她的思维里。被吞噬，汇聚一点，同质化——
被吞噬并不困难，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必然。美琴能感受到自己沉入汹涌的能量之中，亦或是早已化作一缕能量。已经没有“御坂美琴”和“妹妹”亦或是“御坂网络”这样的存在，如今只有一个能量体在酝酿着升华或者崩塌的途中。但是吞噬之后必须是重塑，秩序，和诞生，如果做不到——曾经是御坂美琴和御坂网络的能量体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能量体中的意识极为模糊，曾经的思绪和决心仿佛海面上腾起又破碎的泡沫，或许是真实存在的，但转瞬即逝。
美琴还在挣扎。在能收拢思绪的时刻她仍然在努力将无序的能量转为秩序，但她的努力似乎并不能起到多少作用。
在一片浑浑噩噩之中，她突然听见远方传来一个声音，焦急几乎是带着一份凄厉呼唤着，“御坂——御坂——”
美琴为止一振，思维也清明了好几分。然后她便在一团无序的能量体中感受到了方向。整个宇宙的信息似乎渐渐飘散，留在她伸手可及之处的只余形容她自身能量的数字——或者说，矢量。她的意识集中在那些数字上，竭尽全力想要读懂其中的秩序。理解是升华的第一步。她或许可以操控那些能量，或许可以定义新的秩序，从中脱出，就像雅典娜斩开神王宙斯的头颅来到世间一般。
吞噬了她存在的能量体似乎在渐渐变得可控。那些数字——矢量——随着她的意识变更，尽管不能精确到实时操控没一个数字，但这个集合体正一点一点从混沌走向有序。再下一刻她终于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美琴发现自己站在学园都市的街头，周围一片狼藉，尽是焦土与废墟，头顶天空漆黑如墨，雷鸣与风暴裹挟着整座城市。而身处这幅世界终焉景象正中间的，却正是那个顶着乱糟糟黑发的其貌不扬的少年。上条当麻正全速向她身前冲刺，右手径自伸向由异世降临的能量体。
震惊与恐惧让美琴甚至恢复了几分生物意识，体验到了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她尖叫道，“不——！！”
只一眨眼，上条当麻的右手直接被无法想象的能量扯断，鲜血横飞。但从少年的断臂处数头巨龙飞出，卷向美琴的方向。美琴能感到吞噬她存在的能量在这一瞬间被削弱了几分，也变得清明有序。意识中无尽的矢量越发顺服，每一个数字都在按照她的意志嬗变。
她终于又有了形体。她是御坂美琴，是御坂00001到20000号，是最后之作也是御坂网络的集合体，是承载两万个灵魂的存在。于是她伸出再次成型的双手，拨开能量的帷幕，几步踏入了现实世界中。之前无法理解，无法逃脱，无法想象的可怕能量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汇入她体内，只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这就是成神，未免有些虎头蛇尾，但光顾着感慨劫后余生的美琴还未及思考自身的变化。
她和上条当麻对视片刻，然后是上条先打破沉默，反手将自己的外套披到少女身上，低声说道，“没事了就好。”
美琴见当麻的校服外套少了一边袖子，顿时醒悟过来，惊呼道，“你的右手！”——然后就看见当麻的右手好端端地长在那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当麻实验性地挥了挥右臂，笑着摇头道，“虽然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担心。”但他很快收敛了笑容，肃然说道，“倒是你，还有来帮你忙的几位，最好还是都得去医院一趟。”
“帮我忙的大家……”
美琴有些茫然地抬头向前方望去，就看见一个发型和当麻好几分相似、披着夹克绑着头带的少年。那人背对着她，轻松地挥了挥手，说，“很有骨气嘛！下次一定要和你正经面对面斗上一场。再会！”
美琴目送少年离开，有些疑惑地耸了耸肩，再看向另一边的时候却惊得又是呼吸顿了两拍。一方通行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白发少年怀里还抱着一个半梦半醒的最后之作，如今正迷糊地揉着眼睛。与美琴对视着，一方通行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可算是活过来了啊，第三位，” 少年“啧”了一声，在短暂的停顿后森然说道，“或许现在应该称呼你为，LEVEL 6？”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更新得断断续续的，感觉有点对不起期待这文的诸位，真的很抱歉，不过多半今后还是会更得断断续续的（双手合十）。不过我确实觉得好像有不少点子所以这篇文估计会这么一波一波地往下写的。最近的话，会把绝对能力这一段写完再跑路，大概一共四五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