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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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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在望心跳得厉害,但看到奚杭比他还不自在的模样,忽然就起了几分打趣的心思。
“没事,”秦在望顺手扯过毯子盖住了下半身,然后冲着奚杭一笑,“我们年轻人都这样,不会要老师负责的。”
奚杭把捡好的卷子往桌上一按,没好气道:“多少害点羞吧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
秦在望的目光始终跟随着他的背影,莫名便从他的背影里品出了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奚杭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尴尬的情绪终于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刚刚还能皮着脸打趣奚杭的秦在望脸上染上了一点薄红,忍不住把头埋进柔软的抱枕里,然后又在沙发床上狠狠滚了好几圈才罢休。
与此同时,走下楼的奚杭。
他天生脸皮薄,明明丢人的不是他,但脸却率先红了一半,实在很吃亏,这样看起来倒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的那人是他一样。
但很快他脸上的血色便退了下去,奚杭看了眼震动不止的手机,躲进厨房里接通了电话。
“你昨晚在哪睡的?”商谨凛的语气生硬,态度也并不好,“真就不打算回家了吗?”
奚杭压低了声音:“我住哪不需要你管。”
“杭杭,”他忽然又放软了语调,“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了,难道就因为这点破事你就要离开我了吗?你走了之后,我已经反思过自己了,我知道错了,只要你回来,我保证以后我乖乖的,都听你的话好不好?”
“你的保证还有什么可信度?”奚杭冷声道,“商谨凛,你上次作保的时候连自己的理想都能拿出来践踏,你嘴里还有半句话能听吗?”
商谨凛哀声道:“我这回是真的知道错了,我和他们都只是玩玩而已,你知道我的,我就是喜欢新鲜感,那个劲头过去就觉得没意思了,这么多年了,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我从来没把别的什么人放在心上过,这难道还不够吗?”
奚杭沉默了半晌,而后绝望地说:“我对你已经没有什么好说了,麻烦请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那你打算怎么样?去找秦淮远吗?”商谨凛的声音徒然大了起来,“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他在兴头上的时候对你好,觉得没意思了就把你一脚踹开,圈里被他踹了之后哭哭啼啼的人一大把,为什么他们都不敢吭声?那是因为他们秦家有钱有势,钱堵不住嘴,还可以用权利威胁!”
奚杭也怒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根本就不熟,商谨凛,你自己胡乱想些什么烂事,别往我头上扣。”
商谨凛冷笑了一声:“你和他不熟?那他侄子呢?你现在是不是在他家里?一个高三学生,你敢信他的话?被学校知道你就完了奚杭,你以为到时候他父母会放过你?”
“够了商谨凛,”奚杭冷冷地说,“你别以己度人,我不需要依靠别人也能活,还有,秦在望是我的学生,他是个很好的孩子,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
“最后,我怎么样都不需要你管,和谁在一起也和你没关系,以后你爱上谁的床,爱找几个找几个,都和我没有关系,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想反复认识到,我曾经爱过一个这么恶心的人。”
话音未落,奚杭就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了玻璃被重重摔碎的声音。
“你觉得我恶心?”商谨凛忽然笑了,“你竟然说我恶心,奚杭?”
奚杭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然后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用力拧了一把,疼得他几乎忘了喘气。
在这种仿若濒死的悲意之中,他打开手机,将商谨凛的手机号和微信一一拉黑。
他和商谨凛在一起六年多了,走过了青涩无知的年纪,共享了无数快乐、兴奋、迷茫、悲伤与焦虑的时刻。
他们仿若形影,如此一刀斩断,几乎要了奚杭的命。
等秦在望擦着刚洗完的头发下楼的时候,奚杭正坐在客厅里,方才的百感交集的情绪似乎已经荡然无存了。
“唐太太什么时候回来?”奚杭问。
秦在望在他身边坐下:“说是今晚,不过也有可能是明天,我们家那两个阿姨没事就爱在我外婆家聚众喝酒,或者搓搓麻将,我妈常常一上头,就忘了自己还有个家了。”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对了老师,刘姨今天临时有事,咱们可能得自己准备午饭了。”
奚杭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咱们?明明只有你,哪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
秦在望似笑非笑地把半湿的毛巾往身上一挂:“我长这么大还没下过厨呢,您要是敢吃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给老师露一手。”
他说话的时候,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一直往奚杭这里飘,湿漉漉的,仿佛还带着体温。
奚杭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小格,而后干脆直接起身道:“算了,你赶紧写卷子去吧,我借用一下你家的厨房。”
他一起身,秦在望就跟屁虫一样地拿起试卷,也跟着他进了厨房。
奚杭先是看了两眼冰箱,然后转头问秦在望:“你家有面吗?”
“有吧,”秦在望把卷子和笔随手丢在餐桌上,“我找找看。”
他蹲下身,然后很自然地拍了拍奚杭的腿:“让开点。”
奚杭下意识一缩腿,往旁边让了一步。
秦在望从橱柜里翻出了几袋面条,然后挑挑拣拣,挑了一把未拆封的米线递给奚杭:“就吃这个吧?”
“行,”奚杭接过面条,然后赶他出去,“写卷子去,别磨磨蹭蹭的。”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秦在望很夸张地一撇嘴,作委屈模样,“刚谁让我来找面来着?这会儿找着了就说我磨磨蹭蹭。”
抱怨归抱怨,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出了厨房,走到与厨房联通的餐厅里坐下了,他看了一眼卷子,然后开始反反复复地按笔。
虽然奚杭面上不显,但是他能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他在试卷上勾选了一个答案,然后道:“老师。”
奚杭一边往油锅里下鸡蛋,一边道:“嗯?”
“你小时候是不是就特别聪明啊?”秦在望闲聊似的开口问,“三好学生奖状都拿来当柴烧的那种。”
奚杭自动忽略了他后半句玩笑话,略略思忖了片刻,然后道:“算不上聪明吧,我小时候刚念一年级那会,第一次考试数学才得了56分。”
“印象非常深刻的是,那时候拿着卷子回家,我爷爷还笑话我来着,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个分数对于一个自诩还挺聪明的小孩来说是一个多么严重的打击。”
秦在望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后来呢?”
“后来为了证明我不是个笨小孩,就开始特别努力地读书了,”奚杭挺认真地说,“对于义务教育来说,勤能补拙是真的,努力真的就会有收获,只是要比那些天赋异禀的人付出的更多一点而已。”
他沉吟了片刻,然后继续道:“说实话,我一直觉得念书是一件挺快乐的事,学会某一个公式,解开某一道题,就会给你一种正面回馈,它不像其他没有天赋就寸步难行的事情那么残忍。”
“行了,”奚杭意识到自己有些说多了,“写你的卷子去,你每次一不专心,正确率就低的离谱。”
秦在望一边答应,一边继续道:“其实我小时候还挺聪明的。”
“嗯,听你爸妈说过,秦小神童,得的奖状都够一村人烧。”奚杭打趣他道。
“我说认真的,”秦在望背对着他坐着,左手托腮,右手转笔,“那时候秦小神童的盛名在外,也不敢像现在这样不思进取,但是我那时候吧,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从小到大没输过,简直骄傲坏了。”
奚杭不说话了,他把锅盖盖上,转头看着秦在望的背影,很认真地在听。
“后来有一次,我们老师给我报了个市级奥数比赛的名,我就去参加了,没怎么准备就得了个第一,”秦在望说,“意料之中嘛,然后我又参加了省级的比赛,我那时候觉得我就是个天才,比赛前都在上摄影课,闲下来了才做几道奥数题。”
他顿了顿,奚杭就追问道:“然后呢?”
秦在望笑了笑:“和第一名差了一点,只得了个第二,那是我第一次输,也是第一次受挫,我那时候……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特别痛苦,现在想起来只觉得那时的自己像个傻逼。”
“所以没什么是过不去的,”秦在望继续说,“也没有什么痛苦是值得沉溺的,等你跨过一截时间,再回头看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也就那样……”
“那什么,”秦在望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偏题了,讲了半天都没怎么讲到点上,于是连忙找补道,“我就是想说,那个人不值得老师难过。”
“嗯。”奚杭笑了笑,不用秦在望解释,他也知道他搜肠刮肚憋出那一点痛苦的往事,是在拐弯抹角地安慰他,虽然有些偏题,结尾的强行升华也很牵强,还有点炫耀的嫌疑,但奚杭还是挺感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情绪有点点低落,加上也没有榜单,所以更新不太稳定,请大家见谅,我尽量保持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