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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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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权专务的这副模样反而让黎初感觉到毛骨悚然。
毕竟她通关了两条他的BE路线,自然见过这种含混不清的笑容。
……这代表他又在想什么阴招了。
然而就在黎初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白色的环形挡帘唰的一下被人拉开。
一位身穿正装,外罩一件毛领大衣,看起来最少得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便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对方正虎着一张脸瞪视着他们,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戴墨镜的黑衣保镖,以及一个穿浅灰色西服的金丝边眼镜。
黎初虽然不认识对方,但那张和权专务稍稍相似的脸却也让她猜出这人是谁,她下意识的扭头去看病床上的权专务,哪成想他这会儿的表情骤变,“......爸。”
合着他还怕他爸?
也对,他一直着急想将责任都推干净,也跟他马上就要成为正式继承人有关。
不过权专务的父亲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
来不及多想的黎初立马将储存卡塞进裤兜并站起身,腿弯后的板凳在瓷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伯父您好。”
虽然游戏中权专务的父亲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但在一些剧情中也有出现他的名字,权秉国-权会长,并且在金丝雀结局的后期她还参加了对方的葬礼。不过黎初对权会长的感官也不太好,因为对方正是因为酒驾才出了事故,最终丧命。当时看到这段剧情的时候,她还感慨‘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俩在道德品行上还真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高贵。
那中年人——也就是权会长也没有予以回应,他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板着脸脱下皮手套,接着沉默着绕开床尾来到了她的身前。
‘啪’
黎初眼睁睁的看着权会长一巴掌就将权专务的脸给扇歪了,男人的侧脸瞬间涨红一片,原本被护士处理好的伤口再度崩裂,与此同时他的半张脸肉眼可见的红肿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有多幸运,至少出车祸的时候没有伤到脸。
不同于现实,游戏中‘黎初’的脸是整出来的,所以她得尽可能避免暴力冲突。
即便家长管教孩子是常有的事,而且权专务犯的错也必须要好好教训一顿才行,但她还是伸手拦了一下对方,“伯父,您消消气,至龙他现在——”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随后被硬拖出了帘内。
而急诊室内的医生护士各自忙碌着,患者的哀叫痛呼此起彼伏,所以并没有人发现他们这边的异常。
黎初挣扎着往旁边一看,发现抓着她的人是其中的一个保镖。
她用力回抽了一下胳膊,可对方却攥的更紧了,以她目前的力气根本就无法挣脱。也因为这个动作,她的侧肋忽的一痛,一时间喘气都困难了许多。
“这就是你跟我做的保证?”
背对着她的权会长怒骂道,他扬起手臂,手中的皮手套正好抽在了权专务的眼角上,“这就是你作为继承人的样子?!”
歪着脸的权专务一声不吭的坐在床上,被扇到的眼睛始终低垂,而视线也一直凝在某个点上没有抬起来。
“废物!”
权会长像是觉得不解气,他毫不顾忌儿子的脸面,又或者说在他看来他根本就没有脸面可言,“我果然不能指望你这废物能有什么长进!这继承人你不能当就交给别人!”
“......”
权专务依旧没作声,像是完全没把这些话听进去,但黎初却眼尖的发现他的手已经紧紧攥住了薄被的一角。
而黎初也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对方打人和骂人的出发点和她想象的不一样,“伯父,您——”
“把她弄出去,”权会长头也不回的说,他的语气透露出几分鄙夷和嫌恶,“这里没有女人说话的份。”
“......”
黎初一听这话就知道权专务后期能那么神经铁定和家庭教育脱不了干系,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性别歧视那一套?
而身材高大的保镖也十分听话,他用力抓住她的胳膊并扣住她的肩膀就要往外走,但黎初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她突然有点庆幸自己穿的是高跟鞋,于是她猛地抬脚重重的踩上了保镖的脚尖,只这一下对方便吃痛的松开了手。
另一个保镖伸手想要拦她,黎初忍着疼闪身躲过,接着她几乎是扑在了权会长的身上,侧肋的痛楚瞬间暴涨,她有点吃力的扯住对方抡起来的胳膊,“您现在不该骂他车祸伤人吗?这和他废不废物有什么关系?”
“还有你——权至龙你就坐在那儿愣神?!”
黎初一开始还觉得不可思议,但想想这对父子实际上是一丘之貉,那么事态发展成这样也是理所当然。她见权专务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心中气急同时手下更用了些力气,一时间竟然制住了权会长,“你刚才冲我发火的脾气上哪儿去了?你就认了自己是个废物?”
撇开她对权专务那不小的成见,从客观的角度来看他和废物真的搭不上边。在之前的剧情里,他遵从父亲的指示隐瞒身份,从商社的底层小职员一路勤恳的做到专务,能力绝对不差。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他升职为专务后的那一段剧情,正是他露出的那个笑脸才让她坚持着将游戏玩了下去。
而怒火正盛的权会长这回可算是正眼瞧了她几眼,但中年人眉心处的沟壑已经显示出他对她的不耐烦,就连眼角处的鱼尾纹都深了不少。他一把将她挥开,手肘刚好撞在她的胸下,“你看看你都在和什么人鬼混在一起!?李秘书,把这疯女人拉出去!”
他的话音刚落,还不等所谓的李秘书应声,黎初便因着那力道踉跄着倒退好几步,最后她脚下一打滑直接摔倒在地。
顾不上脚踝的疼痛,她表情格外痛苦的虚捂下肋,随后不受控制的重重咳嗽几声,竟直接咳出几口血来。
这突然起来的变故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几秒,而听到声音的权专务也终于抬眼看了过来,可当他看见瓷砖地面上那分外显眼的色彩后,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带上了些活人应有的情绪,“......黎初?”
“咳咳,咳咳咳——”
可莫名开始耳鸣且头昏脑涨的黎初却听不太清周围的声音,她感觉自己的胸后好像被灌进了不少气,以至于让她产生了一种窒息的错觉。
但她知道那不是错觉,因为她越咳嗽便越是觉得呼吸困难,于是便下意识的用力呼吸想给自己的肺带点氧气,但事实上她每一次的呼吸只能带来一波又一波绵密如同针扎一般的剧痛,最后她撑不身体歪倒在地,眼前涌上一团团黑雾,完全掩盖了炫目的灯光,生理性的泪水夺眶而出,“咳嗬,咳咳咳——”
“呀,黎初!”
这下反应过来的权专务从另一侧翻身下床,接着跪在女人身边托起她的后脑,“怎么回事,怎——呀!”
他猛地抬眼看向房内的保镖和秘书,嘴巴里吐出的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似的,神情冰冷刻薄,“你们傻站在那儿干什么!?等着我求你们吗?去叫医生!快去叫医生!”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李秘书最先回过神来,立刻转身跑向某张诊床。
“黎初?能听见我说话吗?”
见人已经离开了这里,权专务便低下头状似焦急的说,但是手却恍若不经意间的触碰到了黎初的裤兜,然而还不等他再做什么,一只冰冷潮湿的手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咳,咳咳......至,至龙......”
反而因为剧痛清醒了不少的黎初将那只手拽到了自己的胸前,同时她摸索着抓住权专务的衣领,迫使他低下头来,她压的极低的声音变得嘶哑难听,也像是在用气音说话,她大睁着眼睛盯着他的下巴,但实际上却什么都看不清,“你......你干点人事......”
她都这样了他还想趁机把储存卡拿走,五十多的好感度简直和没有一个样。
“......”
权专务脸上的担忧之色不变,而肿起的脸颊也让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滑稽。但他却凝神看了看她的手,最后那怪异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接着权专务模糊的轻笑了一声,随后那只被她抓住的右手手指尖顺势碰到了她的下颌,最后整只手摸索着贴上了她的脸颊。
而他这貌似体贴的行为却让黎初更难受了,因为即便对方的手干燥温暖,却给她一种被散发出腥膻气味的长蛇缠住了的幻觉。他抱着她的脸,亲昵的吻住了她的额头,说话的时候唇瓣还在磨蹭着她的皮肤,“别担心,小初。”
“医生马上就到了。”
他的手指拂去她眼角的泪水,前言不搭后语的说:“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一听这话,黎初感觉自己的胸更痛了,但很快疼痛便离她远去,她彻底的陷入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