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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遥远星辰的重聚「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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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选一的送命题,赌出了梅莉只能说是意料之中,但是这个定论也没什么因素能令我感到喜悦。
实际上我和梅莉的关系根本不能说算好还是不好,现世人类判断关系的词语绝大多数都过于浅薄,而若是要我来形容。
——无论是梅莉还是梅林,都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这并非贬义词或者褒义,而是相当中性的形容词汇,因为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的花之魔术师,都并非人类,而是在岁月长河里诞生的非人种族。
梦魇。
比起被崔斯特卿评价为“不懂人心”的我和阿尔托莉雅,圆桌骑士们绝大多数都对梅林敬而远之:这甚至都不是因为梅林做过什么让他们记恨的坏事。
只是一个很单纯的原因。
梦魇不懂人类的感情,他的一切情绪化的用语与表现都是夸张与流于表面的敷衍,所以偶尔装的过了头,我的圆桌骑士们就会露出一种惨不忍睹的表情。
对于以真挚充沛的感情与骑士主义维系起来的圆桌关系圈,梅林不说是融入,就连最热情洋溢的小太阳一样的高文卿和忠诚沉默的贝德维尔卿,都私底下和其他圆桌骑士诉苦过梅林的行为举止。
就连我的姊妹,摩根女王,都毫不客气的评价他“明明是自己选择置身事外,却偏偏要认为自己是为了他人而置身事外”。
完全就是,通俗意义上的——
“呀,吾王,再度在英灵座外的地方看见你真是令我——”
白色衣装花香翩翩的梦魇夸张的转了个圈,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把开场白说完,我就完全没给她机会,头一次抛弃了所有的王室礼仪与骑士风度,相当直白而粗暴的打断了她转移话题的机会。
“友好的初次见面时间到了……梅莉?”
“呃……”
身为千里眼的拥有者,美貌的白发女性额头相当不冷静的冒出了一滴冷汗,如果不是乔鲁诺就在她背后盯着我和她看,她恐怕当场就要领域展开然后瞬移走了。
她当然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不如说当她回应我的那一刻,她内心恐怕是相当无语的。
前面也已经说了,使用相关的圣遗物,大概率就会召唤出和该圣遗物关系最紧密的英灵——然而在人理存续机构迦勒底,并不需要这种传统的办法,迦勒底的御主可以依靠圣晶石这种手段,不断的强制性在召唤阵中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定向召唤,从而最终获得他们需要的英灵的回应。
而身为ruler,我为乔鲁诺画下的召唤阵,显然也并非圣杯战争里常用的召唤阵,而是根据我在阿赖耶识上的权限,适当的改动了一下,同时借鉴了一下迦勒底的技术。
这也就导致了,当我强制性召唤caster职介的圆桌相关的英灵时,只会有两种可能。
梅莉,或者摩根。
而看样子摩根赢了,所以梅莉被她从英灵座上踹进了乔鲁诺的召唤阵里。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怜爱一下自己这么多年了还在被摩根深深的死亡凝视着,还是该哀悼一下自己的圆桌骑士里要么就是saber和Lancer要么就是archer,所以此刻寻找魔术师职介的帮手,只能从我的仇人名单里二选一。
如果此刻我面前有一张镜子,我觉得不用想象我都能想得到我脸上的表情有多么恐怖:在冬木圣杯战争时期,因为狂化的原因,绝大多数时候我都只能维持一个面无表情的状态,但是我敢打赌,就算是那时候的我,恐怕看起来也没有此刻笑着的我形容可怖。
——证据就是乔鲁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的正面移动到了我的身后,但是即便如此,他也顽强的顶着我的高压气围,坚定的赖在风暴圈正中心看热闹。
我的双手搭在梅莉的肩膀上,凝视着她的眼睛:如果不是她逐渐的在我的视线里冷汗如瀑,摇摇欲坠,琉璃一样的七彩眼眸也若有若无的挤出了几滴眼泪,浑然一副受迫害的柔弱女子姿态,这画面实际上看起来相当唯美,一对男俊女貌的璧人。
我微笑着,露出了尖利的犬齿,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是自己认错,还是我一条条的列出来?”
“呃,吾王,我,那个,这个,呃,我是说……”
“在我临终之前,你和我说了那种话,我追求圣杯失败之后,你让我去讨伐异世界的兽,结果因为讨伐永无止境,我迫不得已跟随阿赖耶识的意志在多个特异点辗转,其中甚至有一个特异点我还莫名其妙被那个吉尔伽美什王抓住收入了他的王之宝库内,而更遥远的圆桌骑士时期,你……”
“等一下!……这个也要怪罪到我身上吗!明明都是吉尔伽美什王的错啊!”
“因为我知道你认识他,别否认。”
虽然回归英灵座之后,这些经历都只会变成一本薄薄的记录本供我翻阅,现实里也不会遗留下任何痕迹,但是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过,我不可能因为它不是真的发生在我的身上而遗忘它。
“……”
梅莉抬手想擦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但是因为肩膀被我按住了,挣扎了几下作罢。
她的声音发虚,语调都打着飘:“但是,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吾王……”
拥有千里眼的梦魇自然能知道被我秋后算账的一天迟早会来,但是即便如此,在当初我死去之前,她还是那样子做了。
大多数人类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都会竭尽全力的逢吉避凶,然而梅莉不同,她是明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子,还是会相当愉快的成为幕后推手之一。
只因为她觉得“人类的价值”就在这乐趣之中。
只能说我能容忍梅莉的行为,是因为她大多数时候只是维持一个漠不关心的旁观者姿态,不会主动作恶。
但是这不代表我就会完全容忍她对我做的一切,简单来说就是——
这家伙毕竟不是个人类。
如果是人类,犯下这种罪行,例如言峰绮礼那类人,我是绝无可能和对方和解的。
因为我对她的道德底线有着低的令人发指的期望值,所以绝大多数时候我除了适当的警告和惩戒她一下,就不会再去做什么了。
因为只要告诉她“不可以越过这条界限”就可以了。
非人并不能理解人类的感情,所以与其教授她懂得,不如一开始就泾渭分明的画出分割线。
“好的,那我就当你是——‘为我好’。”
我放下了双手,眯起了眼睛,而乔鲁诺在一旁旁听了许久,当我猝不及防的把视线转向他的时候,他就立刻直起了身,一副相当正直的表情,就好像刚才那个吃瓜的好奇宝宝不存在一样。
“……”
真是够了,此刻我甚至有点缅怀东京特异点的莫德雷德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