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骑士王的远望》速溶咖啡摇摇半

41、遥远星辰的重聚「一」

　　“saber。”
　　“王。”
　　“亚瑟……”
　　“阿尔托利斯。”
　　“berserker。”
　　众多声音蜂拥而来之前，英灵座上兜帽覆面的骑士王蓦然睁开了眼睛，碧色的瞳眸漾开水波般的华光，他伸出手接住了突兀出现在他手里的类似记录本的东西。
　　哗啦啦的快速翻阅了一遍之后，他默不作声，嘴角却下意识抿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神态居然显得疲惫，于是他用带着手甲的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脸，金色的碎发从指尖垂落下来，他近乎无声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桂妮薇儿。”
　　很难辨别他吐出这四个字的情绪，如果是那位梦魇在此，非得好好抓着他片刻的失态尽情嘲笑——但是这里是英灵座，除去沉睡和寂静再无他物。
　　并且就算是有着千里眼，对方也不会再把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王啊……”
　　她慢悠悠的，撑着法杖，那双漂亮的魔魅一样的紫色瞳孔以一种半仰视的视角看着他，骑士王甚至还能回想起她那时的笑容，足以让所有夏日盛放花朵黯然失色。
　　“我看到了你的命运，你也看到了你的未来，即使如此，你还是变成了这样子，王啊，此时此刻——你终究还是承认了。”
　　“这就是你——作为亚瑟王的命运。”
　　所以，你也就再也没有可被非人的存在托在掌心之间，观察赏玩，并且赋予真心教导的资格了。
　　骑士王已经遗忘了自己那时对梅莉说了什么，毕竟当时他已经气息奄奄，命悬一线，贝狄威尔卿尊崇他的意愿，把excalibur投入湖中，暂时离开了他的身边，而花香翩翩的女性梦魇，轻盈的降临在他模糊的视线里，说。
　　“王，你马上要死了呢。”
　　“要和我告别吗？”

　　——————————

　　事情有些不太妙。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经过一些难以言喻的经历之后，我觉得我恐怕对教堂这种地方产生了微妙的回避心理，同时非常难以直视那些和某位三好市民金闪闪一起背刺了我的麻婆神父穿着打扮一致的神职人员。
　　——这不是逃避，我很清楚，我之所以会产生这种第一感官，是因为我的直感本能在起作用。
　　虽然和阿纲那种甚至能察觉话语细微区别与表情真假的超直感相比，我的技能被动本身更偏向于战斗——但是这不妨碍我低下头看清地面上的场景时，下意识的瞳孔骤缩。
　　一个女性横躺在教堂的洗礼台旁，圆睁着的细细的勾勒了眼线的眼瞳里残余着深度的恐惧，从她的衣着和打扮来看，恐怕和风尘女子一行脱不了干系，而此刻她却玉体横陈的死在教堂的正中央，苍白的皮肤紧贴着骨骼干瘪下去，原本妩媚鲜妍的容貌只剩骇人的可怖感。
　　开在女性脖子上的两个小洞明明白白的彰显了女性的死因，如果是普通的警察，可能一时之间都不会很快注意到那深藏在黑色长卷发后的伤口，但是身为英灵，圣杯的造物，没人比御主和英灵们更容易辩识什么是非人袭击，什么是寻常案件。
　　……吸血鬼。
　　不是没接触过种种非人物种，但是如此胆大妄为确实让我开了眼界——每个平行世界都遵循着此消彼长的规律，如果有非人生物存在，那就一定会有猎杀这些非人的存在，而教堂是各方面都和吸血鬼兼容性最差的地域，无论是不是真的存在神明，吸血鬼们都对教会的圣洁性避之如蛇。
　　站街女，教堂，尸体，吸血鬼……要素多到让我觉得棘手，更糟糕的是，我感受不到我的御主的存在，连想通过传音联系对方都做不到。
　　简直是比冬木圣杯战争那时的阿尔托莉雅更糟糕的状况。
　　什么时候圣杯战争这么容易出岔子了？
　　难道又是一个特异点？
　　我皱紧眉头，没有再靠近女性的尸体，而是选择灵子化待在旁边等候了一会。
　　如果那个杀害了这个女性的吸血鬼抛尸于此就是为了挑衅教会，那我贸然走近，可能就会触发那个吸血鬼留下的后手，或者让教会的人意识到，杀了女性的人离开之后，还有人来到了这里。
　　我对目前情况一无所知，圣杯也没有告知我御主的具体情况，这种事态下，掺和进这件事，让其他魔术侧的人提前发觉我的存在，绝不是什么好事。
　　在我打算这样子做的时候，我蓦然发觉我的身体并没有遵循我的意志化为灵子，而这显然不是因为我体内魔力几近干涸——
　　我的身体，是实体，是来自人类的肉身，是和英灵仅能存在七天完全不同的，脆弱却有着无限可能的容器。
　　因为降临时短暂的混乱与握在手中一如既往被风王结界包裹的excalibur，我没有第一时间发觉不对劲，直到现在我才察觉到，这具肉身的主人本身就穿着类似教会制服改装而成的更方便行动的衣着，武器全都搁置在身上便于取用的位置，冷兵器与热武器一应俱全。
　　对方显然也不是毫无准备的就被我夺走了身体的主导权，证据就是我的口袋里折着一张便签，为了能让我一下子就发现，故意露了半截在外面。
　　「如果这张纸条能起作用的话，无论降临到我身上的是谁，都请你尊崇圣杯的意志，把命运带回它原本的轨道吧。」
　　甚至没有留下这具身体本身的姓名。
　　看起来这个世界确实存在圣杯的力量，也就是说，也存在和「时钟塔」、「教会」对应的存在——原主身上的制服就是证明。
　　我叹了口气，哪怕原主什么记忆也没留给我，我也知道他是给我扔了一件天大的难事。
　　关键是我必须得去做，因为这显然是圣杯和他的契约，献上一切换来英灵的凭依，让圣杯的造物来修复此世的特异点。
　　油然而生一种被卖了的感觉的我情不自禁的缅怀了一下冬木圣杯战争里被我扎了两次心的saber。
　　希望阿尔托莉雅下次圣杯战争能遇到个好点的御主，不要像我一样被梅莉哄骗去了另一个世界讨伐兽然后现在又被圣杯踹过来解决特异点，打白工不说，还容易被当成集火目标，毕竟大名鼎鼎的亚瑟王实在是太有名了，和自带挑衅buff一样，所有人都想先把我排挤出去。
　　“——命运。”
　　我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即使事到如今，我也还是对这个词汇喜欢不起来，因为每当我一次次的经历相同的事情，遭遇了一遍又一遍的挫折后，我都会回想起那个金色头发，有着湖水一样清澈明媚的蓝色眼眸的女性，她对我说：

　　“王，可是我绝不希望你成为王。”
　　“哪怕这就是你的命运。”
　　“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踏上这条路，就像我和你注定要相遇。”
　　“王啊……如果之后还能有相见的一天，”
　　“请至少，不要逃避这份命运。”

　　月光透过教堂的玻璃穹顶撒下轻薄的光辉，我又想起在沙条家的花园里，我躬身半跪，对那个白金发色的女孩宣誓效忠。
　　“saber亚瑟?潘德拉贡，大不列颠骑士王，为您而来。”
　　——为您而来。
　　这话实在重复了太多遍，有时候甚至连我都觉得虚伪，但是每次看见新的御主，我都会下意识脱口而出。
　　就好像，期待着我曾经没能成功的「守护他人」的愿望，能在别人身上得到实现一样。
　　——实在是有些令我想发笑。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我没有回头，在大致的明白了目前的情况后，我就知道，现在进来的，就算不是朋友，至少也不是我的敌人，而最有可能的，就是知道这个原身在这里举行了仪式，察觉到结束了之后进来查验情况的原身认识的人。
　　“请问您是？”
　　对方显然一眼注意到了我身侧的excalibur，在未辨明我的意图之前，他谨慎的和我保持了一段距离。
　　显然，他知道原身的计划成功了，现在和他对话的，是来自英灵座上的存在。
　　我转身打量着他，令我感到有些惊奇的是，对方显然是个外国人，容貌混合了西式的深邃和东式的典雅，身形挺拔落阔，金色的卷发梳成有些别致的辫子，额发卷成三个圆圈。他的衣着打扮显然并非教会中人，而是更趋向于某种带着领袖气质的装扮，在我注视着他的时候，他也毫不畏惧的直视着我，甚至下意识的摆出了一种习惯性的审视姿态。很快他就把目光从我的脸挪到我的手持武器上，流露出些许思考。
　　一个上位者，地位显然不低，而看他的年龄，应该是在二十五六左右，这种年纪就有如此的气势，想必身世和经历都不普通。
　　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我就察觉到了，他和我一样，同样都是不归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听说英灵都是人类史上的英雄，或者存名者——”他率先开口，“可以请教您的名字吗？”
　　这样子说着的时候，他朝我走了过来，露出了无论男女都无可挑剔的亲和力极强的笑容——但是与此同时，我却察觉到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背后出现了什么存在，微微的波动着。
　　——真是个不太可爱，非常有距离感的小鬼。
　　“没有职介，亚瑟?潘德拉贡，英国历史上的骑士王，如果可以，还是以他的本名称呼我吧。”
　　我对他伸出了手，没有了惯常的开场白，气氛甚至有些剑弩拔张，所以我也朝他走近了几步，他很快意识到什么，笑容真诚了几分，瞳孔则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我的姓氏而略微皱缩了一下，然后他亲切的道：“好的，潘德拉贡先生。”
　　——所以我说这可真是个不可爱的小鬼。

作者有话说

　　是二十六岁的黑切巨黑茸茸！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挑战挺大的，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猜到是怎么样的特异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