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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恣意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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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
临州。
南望山下。
初秋的南望平原是精致的，像是一幅上好的水墨画，铺陈着绿黄两色，笔锋走势蜿蜒细腻，远处低矮的南望山峦叠章，将平原环绕其中。
“冬哥哥，这儿！”穿着嫩黄的豆蔻少女朝着不远处一个骑马而来的少年，使劲的挥挥手。
少年看着模样不过十五六岁，一身白色劲装，只在袖口处绑了对暗红色的皮质护手，长发高高绑起，红色的细麻飘带随风飞扬，英姿飒爽。
穆冬放缓骑马的速度，临近时腾地一下从马上下来，解下拴在马上的东西，献宝似的拎到小姑娘面前，“三妹妹，瞧瞧我弄到了什么。”
穆冬从口袋中拿出一样东西，小姑娘凑上前去一看，突然瞪大了眼睛，惊喜道：“这是、是赤灵芝啊！冬哥哥，你真厉害！”
“你手受伤了？”小姑娘眼尖，一瞥眼就看到了穆冬手上有一条横贯手掌的细长伤口。
穆冬摸了下伤口，没有流血摸上去也并不疼痛：“没事，刚刚爬山崖的时候被石头划了道口子。”
“你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小姑娘取来随身的小包，里面装着常见的创伤药和布条。
说话间，另一名少年牵着马走了过来，看着身量比穆冬大些。
“可有何收获，我今日满地转悠，也只看到些野兔，母亲交代我们禁止猎杀野生灵，哎，只怕是得无功而返。”
“二哥，你快看穆冬找到什么了。”小姑娘激动地把方少俊拽了过来，让他瞧瞧。
方少俊定睛一看，惊讶地问穆冬：“好东西呀！你在哪里找到的？”
穆冬笑道：“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的。”
“小艾，别看了。”方少俊拍拍小姑娘的肩膀，笑眯眯道，“穆冬肯定是要给咱娘的。”
小艾看向穆冬，穆冬嘿嘿一笑：“姨母生辰要到了，我想给姨母做生辰礼。”说着不禁自豪得傻笑起来。
方少俊扑过去，亲密的一把揉乱穆冬的头发，逗着他玩，“怪不得我娘最喜欢你，连小妹都要排在后边。这份孝心我们是拍马也赶不上。”
“喂！男人的脑袋不能碰，你不知道啊！”穆冬可不甘示弱，闹着也去揉方少俊，“我头发乱了，一会儿还要回去见姨母的。”
“我就碰，就碰！”方少俊说：“咱们哪次不是灰头土脸的见娘的，娘早就见怪不怪了！”
“你还碰！找打是不是！”穆冬一拳过去，方少俊灵活的翻了个跟斗躲开，叫道：“喂，君子动口不动手！”
穆冬一腿扫过去，方少俊避之不及，就地一滚立马起身，攻向穆冬下腹。穆冬贴着方少俊的拳头，一手拉住，借着方少俊的力道向前一拉，拉得方少俊整个人向前扑去。
穆冬松开手，摸摸鼻子乐道：“谁要当君子！吾乃小人也！”
方少俊稳住身形，立马又攻了回来：“正巧，我也是！”
两个少年不嫌累一般打闹起来，一招一式有模有样。方少艾在一旁看着津津有味，给两人加油鼓劲。
最后穆冬把方少俊背着手压在身下，狂揉着他的头发，“服不服！”
方少俊的头发上沾满了草屑，不公平的叫道：“你耍赖！”
“师傅说了，这叫……”穆冬眼睛亮晶晶的，“兵不厌诈！”
见两人分了胜负，此刻天色也暗了下来，方少艾提议：“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免得母亲担心。”
“也是，我肚子都饿死了！”说着放开了方少俊，拍拍满身的草屑和泥土，“走走走，回家回家！”
方少俊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比穆冬还脏，前襟都沾上了泥巴，方少艾见状拿着手帕帮他擦，方少俊气不过：“吃完饭咱们再比过，这次我可不会再上你当了！”
穆冬上马，拍拍自己的坐骑“小白兔”，对方少俊说：“嘿，你都上我多少次当了，回回这么说也没见你赢过我。”
方少俊也上了马，不甘心道：“那……那是我让着你！你真以为我赢不了你吗！”
“那谢你啦！二、哥！”说罢，猛地一抽方少俊□□坐骑，方少俊的马吃惊，差点把方少俊甩下来！
“穆、冬！”
“哈哈哈哈……”
三人快马加鞭回到家，已经是暮色西沉。三人都是饥肠辘辘，将马交给仆人。
穆冬冲他们眨眨眼：“这支赤灵芝是我给姨母的贺寿礼，暂时不能让姨母知道，你们可也得替我保密。”
穆冬看向小艾，生怕她不开心，作揖笑嘻嘻道：“下次保证给三妹妹寻得一支。”
小艾扑哧一声笑了：“只盼你记着才好。”
穆冬拍拍胸脯：“我答应你的事，肯定都记得。”
管家在一旁开口说：“少爷小姐，今日家中来客，夫人吩咐今日晚些开席，先行去前厅见过客人。”
方家的客人，穆冬是不用见的，穆冬眼珠子一转：“你们快去，我先去厨房探探今晚吃什么。”
方少俊指着他，警告道：“你可别一个人偷吃光了！”
穆冬拍拍自己的胸脯：“放心放心。”
管家对穆冬说：“穆少爷，夫人吩咐您也一块儿去。”
穆冬指了指自己，问管家：“我也去？”难道是卫家的人来了？
方少俊一把拽住他，“正好，这下你可不能偷吃了。”
三人到了前厅，只见灯火通明，姨母坐在上座，另一边的上座坐着一位中年男人，似乎是刚刚长途跋涉而来，面容有些憔悴，姨母与他说着话，表情说不出的严肃。
“母亲。”
“姨母。”
三人行了小辈礼，卫氏看到方少俊和穆冬满身脏兮兮的，笑着摇摇头，“你们哪儿去弄的一身泥，也不知道换身衣服再来见客。”
客人抬起头，在三人脸上巡视后，定定的看着穆冬。
卫氏站了起来，对客人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个孩子，方少俊和方少艾，这孩子，便是穆冬。”
客人早已激动地瞪大了眼睛，喉头快速地上下滚动，半天才哽咽出声：“少爷，小少爷啊！”那人颤抖地伸出双手想要碰一碰穆冬，却在快到接触到穆冬的时候，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地，吓得穆冬连退几步。
那人激动地神情，让穆冬满心地不自在，心想这人是谁啊？
反应过来后，穆冬赶紧去拉人，方家家教，不论男女老幼，主人仆从，除祭祀外，都无须下跪，穆冬更是从未被人跪过。
“付先生，付先生，您先起来，穆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卫氏也拉着客人起身，“这孩子当不起您一跪。”方少俊和方少艾也赶紧上前扶起客人。
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被他们从地上拉了起来，看着穆冬，眼里又是激动又是欣慰又是难过。他接过方少艾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干净。
穆冬愣在当场，方少艾扶着付先生坐下，给他重新倒了杯茶，卫氏道：“付先生，喝口茶，慢慢说。”
“谢方夫人。”他拱手对卫氏谢了个礼，抬头看着穆冬，“在下付林，从小跟着您父亲穆无宴，亲眼看着您降生，不曾想……一转眼您已经这么大了。”付林颤抖着双唇，泪水又流了下来，他用手帕擦了擦，继续道：“你和您父亲长得很像，看到您，我就忍不住……”
“这位先生，敢问您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小少爷，我是来接您去皇城……”话音未落就被穆冬打断。
穆冬看着付先生，冷哼道：“请您打住。”
付先生哭得真挚，穆冬却说得轻巧：“您不觉得您有点像是拐卖人口的吗？”
付先生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睛里充满了泪水，要掉不掉，听见穆冬的话，要哭不哭的表情，实在有些滑稽。
穆冬绷不住笑了，又咳了两声，严肃神情，“不是我怀疑您，我没见过我父亲，也不知道我和我父亲长得像不像，您空口白话的忽悠我跟您一块儿去皇城，我人生地不熟，万一您把我卖了，我可没处求救。”
付先生有些紧张，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小少爷，您说笑了。”
穆冬嘴角带笑，眼神却无半分笑意：“我可没跟您说笑。”
付先生急道：“我确实是您父亲身边的人，也确实是从皇城一路跋山涉水而来，不信你可以看看我的路引。”
路引为通关文书，也是一种身份的证明。
穆冬又问：“可您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您是我父亲派来接我的？可有信物？”
“这个……”付先生表情有些苦涩，“确实没有。”
“若是没有证据，又如何证明您的身份。”穆冬想了想，继续说：“而且我父亲是皇城官员吧，保不齐他的政敌想陷害他，然后派个人把我抓走好威胁他，也不无可能。”
付先生惊讶于穆冬的假想，竟如此丰富，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不知道该夸小少爷机敏警觉高，还是要苦恼该如何反驳。
穆冬胜了一筹，心情极好，慢悠悠道：“这位先生，您要是没别的要说的可以走了，不然我可就要报官，拐卖人口可是要牢、底、坐、穿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