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森林》★契约幽灵☆

22、第 22 章

　　自从堂本和也接手亲自指导起伊克莉丝后，他终于发现了小姑娘的问题由来，他从南次郎口中得知了伊克莉丝父母双亡被收养，家里所谓的亲戚只顾着争遗产，自己还身患怪病的事，这样一想，她性格淡漠但也不是没理由的。因为很是心疼这样的乖巧小姑娘，堂本和也更是用心地带着她，一边教她如何唱歌，一边指导她怎样处理人情世故，甚至不辞辛苦地教会她在面对各种情况时应该做出的反应。

　　老人家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明白这些对于普通人来说再正常不过的情绪波动，对受过刺激的伊克莉丝来说或许根本无法理解，虽然他想错了缘由，但却给伊克莉丝带来了极大的帮助，此刻她最需要的就是这样能手把手告诉的向导。

　　在堂本和也逐字逐句的指导下，小姑娘逐渐变得愈发开朗爱笑，面部表情增加了很多，老人家甚至体贴地教了她在什么场合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虽然她还是会经常发呆，但她已经学会了不少东西，就连托普都非常高兴伊克莉丝的变化，只要越贴近人类，伊克莉丝就越安全，它的成长也就会越快。

　　在托普彻底恢复翠绿的模样后，伊克莉丝也开始习惯性带着它来到学院，他们花费了近五年的时间将学校里所有“噩梦”都吞噬干净，那些过于低级的便被托普忽视掉，而这些分量也足够让小小的植物多长出了两片叶子，它看起来比之前整整大了一圈，伊克莉丝很是满意它这样的成长，而最多想要感谢的还是堂本和也，如果没有这个年迈的老人，只让她跟着越前家人学习，速度绝不会有这样快。

　　但是在龙马十二岁这年，早就从网坛隐退的南次郎突然间表示事出有因，他们一家子准备回日本去生活，除去四处寻找对手的龙雅表示他暂时不想跟回去以外，其他家人都没有什么意见，伊克莉丝更是如此。

　　龙马在南次郎的魔鬼训练下网球也打得越发得心应手，还得过几次全美少年组的冠军。但或许是老爸太吊儿郎当，哥哥又爱欺负人，导致他变得有些寡言，和他最多交流的人就变成了伊克莉丝，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姑娘的网球打得依旧惨不忍睹，好在龙马并不在意她的技术菜，依旧会偶尔陪着她玩。

　　这几年来她和狗卷棘的交流仅限于手机，不曾发病过的她虽然试图有让对方再过来，但是每一次提起这件事狗卷棘都会拒绝，这下可好，她直接过去找他不就行了？

　　一想到那个少年惊人的美味，已经啃了数年清水蔬菜的伊克莉丝就忍不住暗暗咽口水，她现在已经非常贴近很人类了，小姑娘心想，这一次她一定会像母亲一样，将他牢牢把握在手里。

　　临离开前，精神状态还算良好的堂本和也握着她的手一脸不舍，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孩子，这几年来虽然伊克莉丝没有成功出道，成绩也是平平，但唱歌时的感情丰富了许多，现在会得到的评价也成功上升为唱得不错而不是听起来不协调，知道她经历的年迈老人也不要求她更多，只是絮絮叨叨地让她照顾好自己。

　　伊克莉丝听着堂本和也破铜锣似的声音，对方脸上深深的沟壑和泛黑的脸色彰显着他时日不多，她知道这个老人为她付出了很多精力，每次理事长提出将她退学的问题都会被老人立刻驳回，固执地想要留着她，而那次下毒的后遗症也很难彻底治愈，少女认真地想了很久，在和托普讨论过后，她决定在临走前给他一份礼物。

　　和传声一样，很多植物都有自己特殊的功效，在她血肉的辅助下效力会成倍增加，虽然伊克莉丝从不让她的力量暴露，但她也是很有感恩之心的，尤其一想到那个人类已经活不久，临终前让他恢复一下声音又如何……

　　她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自己就忍不住敲了一下头，嗯，不能这样想，她已经很贴近人类了，而人类是不会这样思考的……

　　伊克莉丝叹了声，她果然还需要继续努力学习成为人类。

　　送机时堂本和也是独自来的，对于分别春慧总是十分伤感，便放不下心里的难过没有跟来，伊克莉丝看着他越发灰暗的脸色，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瓶子，她犹豫了一下，挣扎着将那个不过拇指粗细的瓶子递给了堂本和也。

　　老人家还以为女孩是想送他一份纪念礼物，结果只是一个看不清装了什么的小瓶子，他乐呵呵的表示会好好珍藏，结果伊克莉丝却煞有其事地告诉他，这是她从什么大师那里求来的药水，能恢复他的声带，希望他能直接喝掉，但大师只给了她一瓶就走了，所以希望老人能保守这个秘密。

　　听完她的话堂本和也就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当年那个看到他被下毒都面无表情的小姑娘，此刻也学会开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话了，想必里面或许是糖水之类的小玩意，老人家一边好好好地应着她，一边拧开瓶子喝下了液体。

　　他刚想抬手摸摸女孩的头，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底那种沉重沙哑感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清爽舒适，堂本和也震惊地摸着自己的喉咙，他微微开口，说话的声音却像他巅峰时期那般悠扬沉稳，仿佛在这一瞬间，他的声音恢复到了二十几岁。

　　“伊克莉丝，这是……”

　　“老师，希望你会喜欢这个礼物。”

　　伊克莉丝竖起尾指，勾上老人的手，轻轻晃了晃，那双鎏金色透出一点点认真。

　　“我和大师说好了这瓶药水是秘密呀，老师不能告诉其他人哦。”

　　堂本和也的眼里有些湿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伊克莉丝给他的药水能恢复他的嗓子，自从被下毒后，他也从不奢望自己的声音能复原，此刻那种震惊的幸福感充斥着他全身，老人家抱了抱少女的身子，温柔亲吻她的额头，贴着她的脸颊，双眼含泪郑重地表示他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将这一切带进坟墓，伊克莉丝才笑着和他告别，回到家人身边，在老人的注视下登上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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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日本的新家是一间寺庙，伊克莉丝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南次郎会选在这种地方，不过人类的喜好一向奇怪，这点她已经见识过很多次，所以她根本不会去询问什么。在南次郎和伦子整理行李的时候，她便跑到后院去，和郁郁葱葱的植物们打起招呼来。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植物们的性格也不会有丝毫改变，它们一边欢快地回应伊克莉丝欢迎她的到来，各种凑过来和她贴贴，一边向她八卦身边人类和动物的种种行为，抱怨被虫子和鸟类搞坏的身体，少女听的很认真，时不时地回应几句，刚巧在房间收拾得差不多的龙马一推开窗户，就看到伊克莉丝坐在草地上靠着大树发呆，嘴唇还轻轻蠕动，在龙马看来，这是她从小就有的怪癖，因为和她的怪病相比实在不算什么大问题，久而久之家里人也就不怎么在意了。

　　他将不久前养的猫咪卡鲁宾赶到自己屋里，因为伊克莉丝不喜欢动物，所以家里的宠物跟她并不亲近，平日里她都不会碰它一下，也不喜欢它进自己的房间。也不知道为什么，卡鲁宾像是有意识一般，从不会在他们外出时跑到少女的房间里捣乱。

　　“一椛，你又在自言自语了，还不快过来收拾房间。”龙马站在窗台前叹了口气，如果没人阻止，伊克莉丝甚至能在草坪上不吃不喝地躺上一整天。

　　“嗯，我马上就过去。”伊克莉丝回头看向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龙马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带的东西不多，其他需要的再买就是，等晚一点老爹要去办入学手续，过后你就要和我一起念书了。”

　　龙马说这话时，多少忍不住有点开心，要知道伊克莉丝和他年纪明明相仿，在美国时却因为堂本和也的推荐一直在念音乐学院，去别的学校念书也就算了，龙马却从没发现有朋友来找伊克莉丝玩过，在他的印象里，伊克莉丝属实乖过了头，老实到连恶作剧都不会，就连那么喜欢欺负人的龙雅看到她时都只会护着她，甚至长到这么大他从没见过伊克莉丝发脾气，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学校里的人是在排挤她。

　　回到日本以后，他们会在一起上学念书，如果伊克莉丝又被排挤，好歹学校里还有个他，不会让少女感觉到寂寞的。

　　龙马很高兴，他看着伊克莉丝坐在地上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耸了耸肩。

　　“算了，你一共也就一点衣服和鞋子吧，我去帮你挂在衣柜里，不过有些东西你还需要自己收拾。”龙马已经是国中年纪了，也懂的一些基础避嫌，说罢，他转身去了伊克莉丝的房间。

　　“嗯。”少女抱着盆栽，抚摸着托普已经四片半的冰凉叶子，心情很好。

　　「没想到这个国家的“噩梦”这么多，或许我很快就可以成熟。」托普抖着叶子，现在的它早不是当年那个吃一个低级“噩梦”还会让伊克莉丝伤到的幼苗了，嗯……虽然现在也不大。

　　伊克莉丝虽然也觉得这个国家的“噩梦”实在太多，几乎随便大街角落都能看到，但它们基本上都会只出现一瞬间，便隐没在黑暗里。

　　或许她应该抽空多出去逛逛，放着这种比音乐学院还要量大的天然大粮仓不让托普吃简直是种浪费。

　　说起来……提起食物，又会让她想到那个美味的人类少年……不知道这么久没见，他有没有成长得更加香甜？伊克莉丝忍不住高兴起来，她真的非常想念狗卷棘的味道，虽然她也很喜欢植物的淡香，但总归没有那种冲击感来得强，一旦尝过那种美味，她很难找得到替代品。

　　龙马很快帮伊克莉丝挂好了她的衣服，推开她的房间窗户时，看到少女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笑容，不由得开始嘟囔，“别坐那儿了，赶紧进来吧，一会儿老妈看到你又要唠叨，大部分衣服我都帮你挂完了，剩下的你得自己弄。”

　　“知道啦。”伊克莉丝又摸了摸身后的大树，这才满足起身回到房间里。

　　龙马坐在她的床上，看着少女不紧不慢地叠着衣物，他低头翻着手机，半天后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对了，一椛，明天我有场比赛。”

　　“比赛？刚回来就要比吗？”真不愧是网球少年，刚回国就想着比赛。

　　“嗯，是臭老爹给我报的，反正在家闲得无聊也没事做，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伊克莉丝点点头，“好啊，我去给你加油。”

　　正好来到这个国家，她还没机会找他，这不机会就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