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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朱锦华的意思,秦羽织听懂了,正因听懂,心中某个地方,软了下来:“谢谢你,女中豪杰,等等——你要结婚了?”
      “你总算肯关心我,”那头的声音难以掩盖新娘子的欢喜,“昨天亲友答谢宴,沈贺文无辜爽约,文熙气到现在,下月我们订婚,你可一定要出席。”
      “遵命。”

      挂上电话,就连黄妈也看出阴云不再。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陆文熙吊儿郎当的声音:“我说沈兄一直不邀我上门,原来是金屋藏娇。”
      沈贺文紧跟他进门,闻言将公文包扔过去,被陆文熙稳稳接住。
      说曹操曹操到。
      玩笑归玩笑,他一正领结,对秦羽织道:“听说你去了我们的母校读书,这里见过师妹。”
      嗨,依然没正形。

      秦羽织这才晓得,那竟也是沈贺文和陆文熙的母校,难怪他就连后门的围墙也熟悉。

      陆文熙是人逢喜事,格外活跃。
      新人有一个特权,那便是做人群的焦点,理所当然的鹤立鸡群,因着这个焦点,他比以往英俊。

      沈贺文看向秦羽织:“用过早餐了?”
      “用过了。”
      “我们一起送你回学校。”
      谁都不曾提起昨夜的事。

      十分滑稽,被人看见与沈陆在一起,不知又要引起多少猜测,沈贺文似乎没有看出她的迟疑,从老荣手中接过钥匙,一侧头:“走了。”

      车子上,以陆文熙讲话为主,秦羽织偶尔搭腔,沈贺文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可秦羽织知道,他在听。

      “还未祝你新婚快乐。”
      陆文熙看过来:“你知道?”
      “锦华早晨打电话给我。”
      陆文熙却看向沈贺文:“锦华主动邀人,很少见。”
      沈贺文仍然沉默,学校也就到了,秦羽织下车时,再次被沈贺文叫住:“傍晚再来接你。”
      “可是还未到周末。”依例应该住在校舍。
      “补习功课,我已经与教导员打过招呼,这些天你都会住家里。”
      “好吧。”想到算术题,她头顶阴云密布。

      陆文熙挤眉弄眼兼并发出怪叫:“我真不该来,我听到了什么,快快带我离开。”
      走向宿舍的时候,羽织在想,定要向人解释昨晚的去向,可是连自己也说不清楚呢,不免怵头。
      这时徐莹出现,很是倦怠,她怀中有盆,盆里瓶瓶罐罐全是洗漱的东西,看见秦羽织,还精神起来,只道:“起的好早,可别叫我去上课,我说什么也要旷课一回了。”
      秦羽织道:“糊涂了?上午哪有课。”徐莹道:“也是,是睡糊涂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喝。”

      看来大家都醉了,秦羽织松口气。

      此时张鹤子不在屋内,纪雯在睡,小小的床铺被蚊帐罩着,像座蒙古包,里面一时半会听不见动静,半晌,那人翻了个身,伸出只手来:“鹤子,劳驾把水给我。”秦羽织代劳:“小心烫。”
      “咦?我以为是鹤子,她人呢?”纪雯趴在床栏上问。
      “我也没见到她。”
      纪雯喝完水,倒头继续做懒虫,秦羽织从包中拿出书本,借着清晨的微光,开始逐字逐句整理起来。

      面前两本笔记,左手边暗黄色牛皮纸做封,页已经泛黄,字迹清晰俊逸,是沈贺文念书时的杰作,难为他保存数年,此时移交给秦羽织。
      她不是日日都有清闲,但有时间,便将沈贺文的字,滕抄到自己的本子上。

      她默读上面的字迹,试着想象沈贺文读书时的样子。
      男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成长的,十八岁的沈贺文,与二十八岁的沈贺文,定然不同。说起成长,那时自己在哪?

      彼年她只有十岁,大概尚在偷用大人的唇脂,秦羽织无声微笑,真是越想越不成样子。

      下午的课程枯燥乏味,老教授一个小时内总共在讲台上行动一回,那就是从别的教室借来一把椅子,接下来的时间,全坐在椅子上,不写板书,低头把早写在教案的文字念出来。

      他的发音实在怪异,听闻早年在苏联留学,专攻俄文,不知什么际遇使他转教英国文学,期间学生数度发笑,他却浑不在意。

      “这样下去,无需两载,人人将学会两门外语,不知有多划算。”徐莹常常这样调侃。

      课程结尾的点到环节,纪雯代替张鹤子答到,接着是她自己,接下来是徐莹,老教授没将头抬起过,不知是否听了出来。

      学生四散离开教室,两个人逆流往里面挤,小荣与赵生两个高个子是十分显眼的。

      到了跟前,不需他们开口,纪雯抱怨道:“就不能等等人少了再进来,非要与人挤吗?”赵生开玩笑道:“这不是碰见了必须打个招呼以示尊敬?”纪雯道:“少来,有事说事。”
      赵生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这有数张虹口戏院的票子,今日必须花掉,过时不候,要不要趁午休一同去?”

      秦羽织看出来了,这是想邀纪雯,却不好开口单独邀,是以想出蹩脚的借口。
      纪雯这个人精也看出来了,不答他,只问羽织意见:“你觉得呢?”
      羽织道:“好的很,去就去。”纪雯偷掐她腰。

      走到门口,有人按喇叭,是沈贺文亲自驾车。
      秦羽织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他道:“路过,看看你,去哪儿?”然后看到了她身后的赵生等人。
      羽织道:“计划去戏院。”赵生跟上来:“是羽织的朋友?不妨认识一下,可否送我们一行人去影院?”他善意地眨眨眼睛。

      赵生这随处交朋友的习惯还真是改不了。

      小荣很窘迫,道:“我们还是走路过去。”赵生道:“为什么?人家没有拒绝我们。”沈贺文微笑,赵生熟络地上了车子,小荣只好硬头皮跟上,紧张到忘记双方介绍。
      哪想赵生早已伸出手来:“秦先生你好,我姓赵名生,是秦羽织的师兄。”

      秦羽织屏息,沈贺文对赵生有意见,听他怎么答。
      “你认识我?”他淡道。

      “非也,认得这车子而已,想必你是她哥哥,你这么年轻,应该不会是叔叔?”赵生看着羽织说。
      她不敢再看沈贺文。
      “不会吧—真是叔叔?”
      这小子自作聪明,小荣终于觉醒,生拉硬拽,将赵生这厮拉下车。
      沈贺文道:“不去了?”小荣道:“实在过意不去,我们不去了。”赵生吃了小荣一肘,难为他面不改色对沈贺文道别。

      秦羽织道:“你慢走。”沈贺文看她的眼神儿别有深意。

      她憋笑憋得厉害,沈贺文难得无名,但是今天他无名了。无往不胜的沈贺文,被个毛头小子改了姓氏。
      叔叔?哪就这么老。

      须知,笑人者,终有一日付出代价。

      用过晚饭,她到沈贺文的书房补习,其间需要用到一本参考书,他示意在立柜上面的木箱子里。

      该怎么形容他彼时的眼神?背靠交椅,目光轻轻上掠,眉头微挑,嘴角衔着笑,仿佛取下木箱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她向他寻求帮助,他道:“岂有劳烦长辈的理。”
      这男人真记仇。

      在家中过完周末,星期一回到学校,校舍的气氛很严肃。
      隔壁寝室的同学看到羽织,道:“秦羽织,快去劝一劝吧。”
      她没等细问,忙走进屋子,只见徐莹在床畔默默哭泣,纪雯坐在凳子上,四肢摊开,在喘粗气。
      秦羽织问:“这是怎么了?吵架了?有话好好说。”
      徐莹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羽织:“那是怎样?我来做裁判,你们说与我听。”没人回答,她急了,总不能僵持着:“说话呀!”纪雯道:“徐莹,你说吧。”
      有商有量,看样子没有吵架。
      徐莹道:“鹤子已经数日没有来学校。”
      “是啊,鹤子呢?”我们之中,她最用功,一定出了什么事,秦羽织紧张。
      徐莹道:“她在家。”羽织轻呼一口气,还好,又问:“她病了?”
      “不,她结婚了。”
      “什么!”

      秦羽织被震撼地大脑一片空白,上周不是还在寝室群魔乱舞来着,她就结婚了?学业呢,文章呢,演讲呢?

      想到鹤子无数未完成的事业,其中并无结婚二字。

      “你听谁说的,是不是弄错了。”羽织道。
      纪雯道:“在电话里鹤子亲口对我说的,她姑姑把她许配给一户有钱人。”
      “许配?什么年代了,”她还是不能相信,“她说过毕业以后要去留学。”
      徐莹道:“你不知道她的处境,她父母早亡,八岁与弟弟寄宿在姑姑家,视姑姑为再生父母,这些年勤工俭学的收入全填补那个家了。”
      纪雯道:“可他们待她也不薄不是吗?鹤子从小念的都是最好的学校,周末也会同我们出入舞会。”
      徐莹恨恨道:“都是阴谋,他们想把她卖个好价钱。”

      秦羽织一身冷汗,意识到总要做些什么:“你们可见过鹤子?”
      “没有。”
      “是了,一通电话而已,算不得什么,或许她身边有人逼她,或许她被关起来,来不了学校,她的性格,怎会放弃求学?”
      “说得有道理。”
      “我们不妨去她家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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