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黎秋榧

3、聚

　　第二日，云夫人领着一双儿女去了灵国公府。

　　等到了灵国公府，发现老灵国公夫人和灵国公等一群人都在门口站着，往马车这里张望着，老灵国公夫人眼里净是渴望。

　　云糍扶着云夫人，一起往台阶上走，亲人相见，个个红了眼睛。

　　云夫人竟是小声抽泣了起来，老灵国公夫人见了女儿的眼泪，情绪再也压不住，也掉了眼泪。

　　“母亲，女儿不孝，竟过了十三年才再来看望您。”

　　云夫人想起了这十三年来的思念，更是悲伤。

　　“你有什么不孝的，又不是你故意不来，实在是远在江南，再说，你这些年哪年没让人给我送来那些贵重东西啊，莫哭了啊，我们进去吧。”

　　当年圣上派云岳去江南冕城时，明说他和他的家人无召均不得回京，这件事老国公夫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老国公夫人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是啊，妹妹，我们先进去吧，在这府门前哭实是不成个样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灵国公见了多年未见的妹妹，眼睛红红的，但也还是平静。

　　入了府，众人渐渐平静了下来，老国公夫人见了云糍和云渊，心里喜欢得紧，便叫云糍坐到她身边来说话，云渊是男子，不好一起坐，老国公夫人便让人在离她比较近的位置安了张椅子。

　　老国公夫人眼里尽是疼爱，脸上笑容就没消失过，看着云糍，将她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机，说“这一晃眼，糍糍都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我记得你当时随你父亲母亲离开的时候啊，才两岁，只有这么大点儿呢，嘴里头还说着舍不得我这个外祖母呢。”

　　老国公夫人忍不住笑着边说边用手比了个高度。

　　云糍虽对外祖母没什么很深的印象，但是一见着她老人家便觉得十分亲切，也忍不住和她亲昵起来，“外祖母，糍糍这些年也十分想念您呢，每年至您寿诞时，娘都会带着我和哥哥为您亲自准备寿礼。”

　　云渊也跟着插了一嘴“可不，外祖母你可知有次我娘硬是叫我个大男人在她绣花的时候和妹妹一起给她穿针线，我这手可被扎了好几针！”

　　云夫人瞪了他一眼，道“就你多嘴。”

　　老国公夫人咯咯地笑，“外祖母知道你们都是有孝心的好孩子。”

　　老国公夫人看着云渊，说“渊儿，你在外祖母前头来。”

　　云渊走上前，行了一礼“外祖母。”

　　老国公夫人向刘嬷嬷示意，刘嬷嬷便捧着两个锦盒上前，上面的给了云渊，下面的给了云糍。

　　这时云糍也从老国公夫人身边起来，与云渊一道站着，两个人一同道了谢。

　　云岳从小父母双亡，与云夫人成亲后。老国公夫人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云岳也时常和云夫人带着一双儿女来国公府，逢年过节也都是到国公府过。

　　这时灵国公夫人白氏也说“渊儿，糍糍，舅母这儿也给你们准备了礼物，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白氏生得美，其父亲是国子监祭酒，因而受其影响，从小富读诗书，极有一股书香气息。

　　大房有四个儿女，首先开口的是嫡长子林轩逸，他略有歉意地笑了笑“渊表弟，糍表妹。表哥前段时间有事外出，昨日晚上才回府，没来得及给你们准备礼物，不如这样吧，表哥改日带你们到京城熟悉熟悉，再将那礼物补上。”

　　云渊一听这话，立马开心了起来，竟是拍了林轩逸的肩膀，说“那表哥你可要记着啊，到时我们可得把酒言欢。”

　　众人开怀地笑了。

　　然后是嫡长女林矜，她走上前，向云渊作了个礼，叫了渊表哥，身边的丫鬟递给云渊一个金色香囊，“渊表哥，这香囊是我的一点心意，有提神解乏的功效。”

　　云渊一愣，林矜轻声再次叫了声表哥，他才赶忙接过，挠了挠头“谢，谢谢表妹。”

　　云糍看到他微微发红的耳朵，用手碰了碰鼻子，宽大的衣袖遮住了那张正暗自在笑的嘴。

　　林矜偏了偏身看向云糍，拉了拉云糍的手把一个粉色香囊放入她手中，“糍表妹，这是你的。”

　　云糍接过来一看，上面绣着几朵小雏菊，绣工极为精湛，看得出林矜是练了许多年的。

　　“多谢表姐，表姐你绣得雏菊真的活灵活现，现，改日我定要来请教。”云糍很喜欢这位表姐，肌肤胜雪，气若幽兰，随了国公夫人的好相貌，也随了她那种气质，不过十六岁的少女总是更有几分娇俏。

　　林矜眉眼弯弯的，也笑着回应“你哪日有空便来，我都在的。”

　　云糍这时才注意到了站在稍后面一点的女子，生得一双媚眼，叫人看了有几分魅惑之感，抿着嘴，笑盈盈地看着云糍，见云糍也看见了她，便走上前去，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白玉圆盒。

　　“表妹，这是我姨娘亲自制作的胭脂，不大贵重，还望表妹勿要嫌弃。”

　　“怎会，姐姐说笑了。”

　　林依舞也没再多说，面上依然是那副笑脸。

　　“表姐姐，看看我，程儿在这儿呢！”

　　云糍闻声看过去，白夫人身后竟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睁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她。

　　“哟，程哥儿怎的躲你娘后面去了，还不快出来叫你表哥表姐。”

　　老国公夫人在座上慈爱地看着他。

　　于是程哥儿从他娘身后跑了出来，“表姐姐好！”

　　云糍蹲下来看着这个五六岁的孩童，摸了摸他的头，“程儿你好，你好可爱呀。”

　　程哥儿害羞地低下了头，“表姐姐，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说完，从身后拿出了一只木制的小蜻蜓，递在云糍面前，“表姐姐，这是程儿亲手雕的，送给你！”

　　云糍刚接过这小蜻蜓，程哥儿以为她马上要夸他，谢谢他，头低得更低了。

　　可还没等着那些话进耳朵里，他就试到了衣服后面有一股力量，把他往后拉。

　　“啊啊啊，放开我！”

　　原来是云渊气呼呼的，把程哥儿逮到了他跟前。

　　“程哥儿，你可以啊，从开头到现在看都看过我一眼，净是找你表姐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表哥啊！”

　　程哥儿努力挣脱他的束缚，皱着眉，小脸儿都皱巴了，委屈地说“还不是表姐姐太好看了啊。”

　　云渊听了这话，“敢情你表姐姐好看，我就不好看？”

　　他云渊再怎么说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高大潇洒，冕城出了名的美男子好嘛！

　　云渊这样想。

　　“好看是好看，但表姐姐像仙女，发出的光芒让我眼里只看得见她……”

　　程哥儿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云渊脸更黑了，内心:我不生气，不生气，谁让自家妹妹就是好看呢。

　　“况且我也有给你准备了礼物啊。”程哥儿又拿出一把木制的小匕首，不情不愿地递给他，“哼。”

　　这拿人手软啊，云渊收了匕首立马笑了起来，“好，从今以后表哥我带着你了！”

　　这样欢乐的气氛让在场的人都忍俊不禁，林矜也不小心笑出了声，云渊看过去，顿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林矜见他看了自己，又想起自己还在笑，便赶快别过了头，上扬的嘴角慢慢低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