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减肥总失败》纸上松山

24、减肥第二十四天

　　周末这天，尚明明抱着他爸玩剩下不要的手机跑到程则家来蹭网，今天天气很好，虽然有风，但是透过玻璃的阳光却是很暖。

　　程则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握着笔杆正拧着眉扒着一道数学大题，旁边的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的列了一片公式，阳光把纸张分裂成两块，笔尖沙沙作响。

　　宋锦深胳膊贴着他哥的后背，头转向一边听着坐在床边低头玩手机的尚明明嘴巴里的抱怨。

　　“妈的，我那天都要被气死了！”尚明明突然爆了句粗口，说完抬眼瞅瞅房间门口，怕被家里的大人听见，见门口没什么动静才放松了神情，然后表情烦躁的低声继续说道：“那天早上起床问我舍友借了点热水洗脸，谁知道这个鳖孙也不说一句，过了几天才知道他那天借给我们的热水是他前一天晚用的洗脚水！”

　　尚明明咬着牙，说到不文明的字眼时克制着自己又压低了些声音。

　　程则题目解到一半被尚明明讲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又被宋锦深轻轻推了推，提醒他先把作业做完，才扭过头把视线放回到课本上，耳朵却不由自主的关注着这边。

　　宋锦深等哥哥回过头，才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微微张大双目一脸疑惑的问道：“洗过脚的水第二天还是热的吗？”

　　“你绝对想不到这人有多奇葩！”尚明明说的上头，突然把手机甩到床铺上，刚要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先把自己给气笑了，“他洗完脚，然后又把水盆里的洗脚水再装回到热水壶里，等到第二天再用。”

　　“他不用喝吗？”程则觉得不可思议，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行为的事情，没见过太多市面的脑袋还不太能理解。

　　宋锦深一听到他哥说话，视线立马转到程则身上，直盯着程则继续写作业才收回视线。

　　“我还好，和我一起借水的另一个，还用那个热水刷了牙，等他知道的时候那几天差点都没吃下饭。”尚明说着自己也跟着笑了。

　　宋锦深眉眼弯弯，也觉得有趣。

　　程则不能参与他们，怕被他弟发现，只能憋笑到肩膀直抖。

　　尚明明说的来劲，又讲了一些他住校的趣事，从舍友之间的小矛盾小摩擦到和宿管的斗智斗勇，别人听得有趣，自己讲的也很满足。

　　等到程则把作业写完，尚明明已经整个人趴在他的床上打起游戏了。宋锦深拿过他的作业检查，而他也终于可以和尚明明聊上几句。

　　“我突然觉得住校还挺有趣的，听你讲这些事情。”

　　尚明明抬眼看了他一眼，表情奇怪，像是怀疑程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会觉得住校有趣，“你要是进我们宿舍闻一下就不会这么想了。”

　　程则没住过校，但是听尚明明讲，也大概能想到会是什么样的味道，他笑了笑，却还是羡慕对方可以和那么多人共处一室也能玩耍的很好，比起自己更像是青春。

　　他的生活圈子太小，脱离了宋锦深和尚明明，身边就没有什么朋友了。

　　前几天自习课上有人放了一个屁，他同桌捂着鼻子夸张的从位子上站起来看着他，弄得班上的所有人都以为是他放的，尽管他当时无辜又无措摆着手想要解释，但更像是心虚。本来就是班上不怎么讨喜的，那几天班上人经过他时都要刻意的保持些距离，然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窃窃私语的带着些嘲笑的声音。

　　像是再说自己，但是转过头去看时又似乎是自己多想。

　　谁让他的外貌就像是吃多了放屁的样子。

　　这件事让程则每次想起都会臊红着一张脸，明明不是自己做的事情，却还是觉得丢人到想一个人躲到谁也找不到自己的地方，然后让蜷缩着让自己睡过去。

　　这件事他连宋锦深都没有讲过。

　　“哥哥，你这道题选错了。”

　　程则发着呆，突然被宋锦深的声音唤醒，他惊醒似的去看题目，没看见宋锦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哪一题？”

　　“这个。”宋锦深手指着选择题的最后一题，提笔示意对方听他讲，程则不得不再把注意力放回到作业上面。

　　等到作业全部写完检查好，尚明明也终于因为连输又把手机摔到床上，一抬头就看见宋锦深没骨头似的黏在程则身上，心里觉得奇怪，他性格直，突然想到自己玩的好的一个女生，那女生和宋锦深一个班的，人也有点人来疯，平时没事总看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天就多嘴问了一句是不是所有男生和亲兄弟之间都像宋锦深和程则一样，连课间十分钟都要待在一起。

　　尚明明忘记自己当时说了句啥，他是独生子，没什么亲生的兄弟姐妹，但是此时看见两人这样也确实是有些腻歪，嘴巴一秃噜就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你俩怎么天天见面还总是贴在一起，我们班上那对小情侣都没你俩腻歪。”

　　“......”程则眼神无辜的看向对方，他脸上的腮肉有些多，有时候会让嘴巴看起来像是嘟起来一样，人显得嫩，就会让人觉得还是个小孩，和谁亲昵都不会太过别扭。

　　尚明明一下子又觉得他们这样没有什么不对的。

　　宋锦深则很在意的看向他哥，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含着一汪秋水，可怜兮兮的小奶狗一样，捏着他哥身上的软肉不撒手。

　　程则任由宋锦深贴着自己不放，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从小他就被妈妈念叨着要让着宋锦深，要好好照顾弟弟，在他眼里宋锦深就始终是小时候那个躲在被子里伤心到小脸煞白的弟弟。

　　尚明明聊了一会儿便自讨没趣的离开了，程则原本还想着和对方多聊几句，毕竟在学校也不经常能遇见，随着年龄增长，愈发的觉得对方的圈子与自己不同。

　　他想要挽回，想回到以前他们形影不离时的状态，却发现对方讲的事情中已经没有自己参与的空间了。

　　程则站在门口与尚明明挥手再见，等到对方转身往楼下走，宋锦深便一把把门给关上了。

　　尚明明一走，原本还算有点声音的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家里的老人这些年的腿脚越发的不好，以前还能下个楼梯出门走走，现在却也只能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的打着盹，面前的电视机里放着有些年头的老剧，自顾自的演绎着属于他们的人生百态。

　　老人迟暮，心性却越发像个小孩。偶尔程则从外面带回些垃圾食品，也跟着会吃上一些，年轻时省吃俭用，老了却是什么好的都想尝两口。

　　程则看着茶几上几个敲剩下的核桃，周围还有些碎屑没有收拾干净，他上前小心的用纸擦干净，又顺手把老人盖在腿上的毯子盖好。

　　程则已经不是年少不更事的时候了，妈妈对奶奶的忍让，渐渐让他意识到这个从小就疼爱他的老人恐怕不能陪伴他多久了。

　　“小深，我们回房间去玩吧？奶奶睡着了。”

　　“嗯。”

　　回到房间后的两人却也并没有什么好玩的。

　　程则坐在自己的床上，床头放着几天前吃剩下还没有扔掉的饼干袋子，他随后拿起扔进书桌旁的垃圾桶里，然后从桌子上拿过上午刚吃一半的薯片，看着他房间里从客厅淘汰下来的电视。

　　最近流行的穿越剧，主角有特异功能，在异世界混得风生水起，剧情俗套，但是不得不说看的很爽，特别是主角打脸那些反派的时候，连嘴里的薯片都比其他时候更香脆许多。

　　宋锦深则对这样的电视剧不感兴趣，比起这种类型的穿越剧，他更喜欢主角在另一个时空来一场浪漫的邂逅。

　　不过自从上一次宋锦深看哭了以后，哭的鼻尖都红了，程则就再也不让看。

　　宋锦深只好拿着他妈从国外寄给他的学习机无聊的敲敲打打，头枕在程则的大腿上，耳朵贴着肉呼呼的肚皮，又温暖又柔软，使得整个人都懒洋洋。

　　宋锦深的妈妈虽然还是没有时间回来看看，但是母子之间的电话却比以往多了许多，只是，想要弥补的母亲面对已经长大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的孩子，也逐渐的无力起来。

　　“哥哥？”宋锦深放下手里的学习机，仰面躺在程则的腿上去看对方，冷不丁的开口唤了一声。

　　程则对着电视目不转睛，手里的薯片举在半空，听到宋锦深的声音才想起来的送到嘴里吃掉，“嗯？”

　　“哥哥生日的时候想要什么啊？”

　　离程则的生日还有一个多星期，宋锦深却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念叨，纠结着该送一个什么样的礼物才是最好，最有意义的。

　　一开始的时候想着自己偷偷准备一个程则喜欢的，到时候一定能让人惊喜一把，之可以在程则面前，宋锦深总是藏不住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又是担心送错了，又是觉得不够好，最后一个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

　　程则的第一反应除了吃的便想不到自己还想要什么了。

　　宋锦深听着嘟着嘴，脑袋一歪埋进他哥肚子上，闻着衣料上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声音被挤的闷闷的，“食物吃完就没有了。”余光撇到程则的手腕。

　　程则手腕上是他妈小时候给他扣得一根红绳，上面挂着用桃核雕成的小船，随着时间的推移，上面的棱角被磨平，变得光滑，中间的红绳换过一回，却已经有些年份了。

　　宋锦深想到了什么，蹭着他哥的肚子不再说话，脑袋开始昏昏欲睡起来，耳边是程则嚼着薯片的清脆声和电视里人物的交谈声，像是催眠曲，让人心头突然松懈般安稳下来。

　　窗外阳光倾泻，窗帘被拉上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