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章十三|突如其来的死亡 ...

  •   章十三|突如其来的死亡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在这栋喊一声都会有响亮回音的房子里,四野都是空洞的。有的人活得很充溢,而有的人却活得很空旷——而诃奈期就属于那种就算把房间每个角落都填满,依旧会感到空旷的人。

      他在院子里种满了花草,也在屋内很多角落布置花艺,碎花的桌布,布艺沙发,复古的家具,颜色以怀旧绿为主。就算是调料罐那样的小器皿也是经过他精心挑选过的,带有一点点森系风的琉璃瓶罐。棚顶是可以自动开合的窗户,到了阳光明媚的日子,窗户的遮阳板向两侧展开,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整个房子就像一间巨大的温室大棚。这种小清新风格,不像一个男人应该具有的,倒像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生在居住着,五百多平的房子,没有一处空隙。

      回到家,他会把衣服整齐叠好放入衣柜中,然后拿出剪刀开始修理多余的树杈,或者移动房内摆设,书桌不应该靠储物柜太近,衣柜不能在窗户旁边,找了各种搬动家具的理由,反正,就是无限的折腾,直到出了一身汗,内心才会获得一份平静,对他来说,太多的波涛需要克制。

      闼梭杀了诃偿息——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设定。

      那个男人,如同夜色下,他对月的奢靡幻想,当初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破碎。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是父亲的机+要助手,那边传出来一个严谨的声音:“少爷有何吩咐?”

      “给我查一个人,查查他十年前的所在地,身份——”

      “是!”

      挂断电话,抬起脸,看见衣柜外正挂着那件男人穿过的外套,走过去直接把外套扔入了垃圾桶。

      远远地房东阿姨就看见闼梭在自己家的出租房外晃悠。阿姨也是热心,见了闼梭如同见了亲儿子一样:“大司法怎么在这儿呢?”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想不明白,走一走——”

      “案发现场散心吗?”阿姨听到他的说词笑了出来:“你们这些大龄年轻人啊!”仔细瞧着他,也不知他五官的哪里让阿姨格外偏爱,相亲又被提上了日程:“你这孩子,估计也是未婚闲得慌,有个女朋友就好了——现在的女孩子啊,外表看起来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实际上内里什么样根本不知道,还是介绍的靠谱,至少都是知根知底的啊——”

      闼梭立即抓住了阿姨话里的意有所指:“阿姨说得女孩子是谁啊?”

      阿姨听了,向闼梭凑了凑,低声道:“死者为大,背地里说人家坏话不好——不过,那死去的小姑娘,白天见面穿着挺朴实,也是个挺乖的孩子,可一到晚上——我也住这院子,晚上遇到过几次,化得哪妆,跟鬼似的,裙子短得都快要露内+裤了,衣服领子开到这儿——”说着,阿姨还在自己胸口比划两下。

      这话让闼梭暗暗生疑:“您说的女孩是纯桃吗?确定吗?”

      “哎呀!我还没老到眼花!租我房子的女孩子我还不认识吗!那孩子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就不理人了,我跟她打过几次招呼,都跟没看见一样,低头跑了——”阿姨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咱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姨还在耳边絮絮叨叨着,闼梭已经进入自己的头脑风暴中——夜晚,穿着性感,还怕遇见熟人的纯桃?

      和阿姨告别后的闼梭,一路疾走,路过广场的大屏幕前,那屏幕前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围得一圈一圈,他没心情理睬,忽然从那屏幕传来新闻主播的声音:“昨夜两点偶像明星灼染从闻森雅酒店十层,纵身跃下,当场死亡——”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几天还好好在一起的大男孩,怎么就突然——走过去,推开人群,有的女孩已经掩面哭泣,他站在屏幕前,看着新闻中蜂拥而至的记者,盖着白布的担架——

      世界一切在他眼中都开始模糊了起来,手机一直响着,他置若罔闻,转过脸,往回走,只觉脚下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那么一个开朗乐观的男孩怎么可能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离开人世——

      他不相信——

      栖北跑了过来,扶住闼梭:“大司法!您怎么不接电话呢?”看见他双眼无神,栖北马上住了嘴,灼染是闼梭的学弟,熟悉的朋友突然死去,他肯定是受不了的。正这么想着,闼梭突然抓住了他胳膊:“他绝对不会自杀——”

      “不过巡访司那边已经认定是自杀了——”

      摇摇头,男人坚定道:“这个案子,咱们来查——”

      栖北瞠目结舌:“您的意思是要和巡访司抢案子吗?可这案子也不是悬案更不是疑案,咱们没有插手的可能——”

      “谁说不是疑案?”他目光如炬,一双亮眸,全是坚定,好似哗啦一下把怀里的刀抽了出来,宛如那刀上的刃一般。

      很快父亲机要助手那边给他发过来一个地址——圣仑村。父亲的电话也随之而到:“你为什么让我的助手帮你调查大司法?”

      调查闼梭,他有几百种方法,但是他选择了一条让自己父亲知晓的间接方式。因为他不想背上杀死弟弟的恶名,低声回道:“有些事,我应该让你知道——”

      “你在查偿息的事吗?”

      父亲的聪明在他的预料之内,不过还是有些意外:“你不想知道他——”

      “够了!偿息的事到此为止!你妈妈已经够痛苦了——”

      突然被父亲喝止了,诃奈期一头雾水,但是他忍住了追问的念头,气愤已经让他头脑热得发烫:“你宁愿让我背负嫌疑人的罪名,也不愿意去了解真相吗?!”父亲那边说了什么,他根本不想听,直接挂断。

      把刚刚插好的花直接摔在地上,他向来冷静自制,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理智在父母面前就轻易瓦解了。

      开了半天的车,终于到了那个圣仑村。这座村庄破败得难以置信,既闭塞又穷困的。马路都不是水泥铺成,黄土泥地,一到雨天,车轮就会遭殃。他开的小汽车在村里立即引发了一场轰动,很多人跑出来围观,一个村子的人几乎是倾巢而出,看着一张张朴实的脸蛋,他无法想象闼梭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开了车门,村民像是迎接某位明星一样的盯着他瞧,忽然几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上下打量后,一个岁数大一点的青年说道:“你不是当年和白瞎子在一起的人吗?”

      这种村子,这点最好,新鲜事少,记忆力都是耐磨的。

      白瞎子——

      他和白瞎子在一起——

      迅速组织联想,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白瞎子呢?”

      “十年前失踪了——”

      拿出闼梭的照片让他们辨认:“白瞎子和这个人像吗?”

      一个上了岁数的男人拿过照片,仔细端详:“和白瞎子很像,不过这年纪有点大啊——”

      “哎呦!这都过去十年了,白瞎子也长大了啊!”青年接话道:“很像,就是感觉不太一样——”看来这些人是连电视都不看的,或者是看过电视,也不会相信他们口中的白瞎子会成为现在的大司法。

      “你是什么时候见过我和白瞎子在一起的?”诃奈期问那青年。

      青年想了一会,他身边的小弟抢过话茬,他们俨然把这样的聊天当做了电视专访:“十年前,你俩一起没了影,我们都猜他是不是被你拐卖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诃奈期话中的语病——

      “谁会拐卖一个瞎子!”也不知谁来了这么一句,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他笑不出来,从他们的态度可以看出对曾经闼梭的鄙夷,想必那个男人一定在这里经历了一段艰难的日子。

      “要拐也要拐漂亮女娃!那谁家的姑娘不是就丢了吗?”人群中一位大婶说道。

      “小玉么——”

      “那娃儿丢了,她爹娘哭得眼都肿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讨论起了拐卖人口的事。他没心情听这些废话,一门心思全聚焦在白傻子是闼梭这件事上。

      “你找他做什么?你们不是一起走得吗?我还看见你开着那大车,和他一起上了公路——”又有一个年轻人触发了记忆的开关。

      拿出诃偿息房车的照片,递给年轻人问道:“是这辆车吗?”

      “有点像——我这辈子也没见过那样的大车,后面那么大一个箱子,像是房子一样——”

      “白瞎子住哪?”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头,就是了——”

      十年了,再好的房子这么一荒废,也已经饱经风霜,何况是这样一个简陋的房屋。推开大门,吱嘎一声,像是上了岁数的人老化的膝盖,发出缺钙的叫喊。走入院子,一切都蒙着一层灰,轻微洁癖的他,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子,生怕那灰呛到他。

      晾衣绳上还有菌子,早已经风化成干,作为专业的医生,这菌子一看就是有毒的,如果闼梭是白瞎子,那么对一个盲人来说,有毒没毒是看不到的,只要饿不死,估计这人都能尝试一下。走入室内,灶台上竟然还放着一个碗,里面的食物早已看不出原色。嫌弃的撇撇嘴,他想象不到这样的环境怎么能住人。

      闼梭为什么会杀了诃偿息?

      这样一个穷困潦倒的村庄,一个没有生活来源的瞎子,偶遇一个寻求借住的富二代,见财起意?他一点一点的分析着原因,如果肯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什么温柔,什么温暖,都是表象而已,都是那个男人的伪装,和外表不同,也许闼梭这人心里藏着一头嗜血的野兽也说不定。

      越是深想,越觉得闼梭杀死诃偿息的结论成立。

      几乎是拼尽了全力的说服自己,可是这么想的他,还没有注意到那些深埋在心底的痛,也在渐渐蚕食着他,让他不得安生——

      这趟短暂的旅行,只是让他在证明电话陌生人的说辞而已。心乱得不行,随手打开了广播,那边传来新闻女主播的声音:“本台+独家报道,昨日偶像歌手灼染跳楼自杀——”

      起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串台产生的错觉,又转了别的电台,几家都在报道同一件事,他才意识到这件事不是愚人节的玩笑,而是真的。

      电话响起,正是闼梭打来的,他在响铃三声之后才接了起来,尽量平复自己的口吻,让它们听起来正常一些:“喂?”

      “医生,能帮我个忙吗?”那边是闼梭浊厚的嗓音,声音背后是一种不堪重负的疲惫。

      踏入巡访司的门槛,全司的人一致向闼梭投来目光,很多人主动为他让出一条顺畅的路,诃奈期和司法监的其他组员一起跟在男人的身后,只感到无数只眼睛向他们投注不同的目光,有崇敬,有蔑视,有敌意——

      而对这些,闼梭全部视而不见。径直上了二楼,司长办公室的门,敲都不敲的,推门而入,屋里像是一个巨大的烟厂,呛鼻的烟味直冲脑门。满屋子都是烟头,没个干净落脚点,看来灼染的案子让巡访司也是焦头烂额。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从桌子上抬起脸,这张脸诃奈期熟悉,正是那天在海边帮他们捞诃偿息车的司长——闻西行。

      “敢不敲门进我办公室的,除了大司法就没有第二个人了——”闻西行嘴里叼着烟,微眯着眼睛瞧向闼梭,这位司长虽不修边幅,但是看面相年纪不太大,三十岁上下。他看了看闼梭背后的诃奈期,只是一扫而过,并没多做其他神情:“大司法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灼染的案子我接手了!”闼梭把一沓资料扔在桌面上,砸起烟灰四下飞舞。

      “咳咳!”闻西行挥开那些烟灰,不住的咳嗽着,做做样子的随意翻了翻资料:“大司法,这不合规定吧——你们只负责悬案疑案——”

      “这个案子和我现在调查的一起自杀案有关,所以我两案并查,你说符合规定吗?”闼梭毫不退缩,咄咄逼人道:“而且,明星的案子最棘手,无数只眼睛盯着呢,闻司长也是很苦恼吧——”

      “喂!闼梭!你非要阴阳怪气的和我这么说话吗?!”闻西行突然站了起来,他比闼梭高出一个头,身高优势并不能让他占得半分便宜,闼梭推推眼镜,往前两步,脊背挺直,眼神坚定,一点退让都不肯:“你向来讨厌麻烦,对媒体避之唯恐不及。我替你接了烫手山芋,你不是应该谢谢我?”

      诃奈期听闻西行的语气,看出他俩应该是老相识,而且关系匪浅。

      “你为什么老和自杀案纠缠不休?都已经定性是自杀了,还有必要查了吗?”

      “自杀也要有个理由吧——我们不能给活人一个交代都没有。”闼梭句句恳切,如果换做以前,诃奈期是相信他真诚的,可放到现在不禁打了几折,怀疑一旦有了,就如同无法歇止的黑洞,一圈一圈的吞咽着人的信任。

      被闼梭的执拗打败,闻西行摇摇头:“你啊!还是老样子——灼染的尸体在地下室。”

  •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话就收藏一下吧,或者评论一下~~~~~~~~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