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手重写》云山望雾

70、20%真的生气

　　距离很近，他目光灼灼，但林白却有点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她倒还真没想过凭自己和边言勋现在的关系，已经可以到聊这个话题的地步了……

　　在想着是不是今天池度正好被他撞见，带歪人了，所以他才会一直恍惚，突然八竿子打不着地问出这个问题出来，有点头皮发麻，她不自觉地收紧握着玻璃杯的手指，瞥过去一眼。

　　正巧对上了边言勋迎着光的正脸，距离很近，连他眼尾的泪痣都看得清清楚楚，林白觑到他紧张却又很干净的眼神。

　　“倒不一定。”感觉他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她略微放松了些，但还是借着和牛奶的动作错开了目光，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背也跟着靠了过去，不动声色地拉远了些距离。

　　“本质上这是两个状态，身体和心理，并且你说的可能只是短时间内的想法，受到了刺激，一时冲动，也是正常。”一本正经说出来这话的时候，林白语速越来越快，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想着开解边言勋了，只想把这个话题赶紧糊弄过去。

　　不过她倒没觉得自己是在瞎扯，说的都是实话，但嗓子还是有点莫名地发紧，话音落下的时候，咕咚咕咚接连着喝完了杯子里的牛奶。

　　顺势起身去放杯子，特意换了个路线，林白路过边言勋身后的时候，很快地垂下眼。
　　她是要去观察他的反应，可却没想到，这么瞬间的功夫，就被他给察觉到了。

　　边言勋是不怎么屑于迁就别人的脸色，但他又不傻，到底周围大环境里耳濡目染，这会儿大致上听明白了林白的意思。

　　清楚她已经知道自己在说的人就是她，也听出了她话里避让的意思，不自觉地蹙起了眉，边言勋想到了池度，心里发闷。

　　他脸色不太好看，但林白也没敢再去顺着了，再回来之后，老老实实地重新坐回了自个儿靠窗的沙发，规矩地玩手机，规矩地看着边言勋做题，规矩地按着时间中午吃药。

　　没再有任何可能过线的举动，就连边言勋难得拉下脸装作不会过去讲题的时候，递笔接笔，林白都小心地避开皮肤的接触，甚至中间还抱怨了句冷，拎了浴巾过来搭在膝盖上，遮住了半截小腿。

　　一五一十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边言勋本来就憋着火，现在却又算是知道了单方面的“热脸”贴“冷脸”算是什么感觉，更是气得感觉要爆炸了。

　　但都是在生以前自己的气，没办法把题目的内容给看进脑子里，写着字的时候，不自觉就用了很大的力气，他在换了好几页卡纸之后，终于把他爸给送的很重钢笔的笔尖给戳断了。

　　换了一根，又是同样的结局。

　　咯嘣一声的声音不算大，边言勋也没摔笔，但客厅里过于安静，林白听得清清楚楚。
　　几万块一根的笔，“碎”得过于干脆，看得她眼皮直发跳，没能很快地收回视线。

　　边言勋察觉到了，也不怎么尴尬，直直地就回望了过去，觑到林白想笑又忍着的表情，莫名态度软了半截，但还是咳了一声，语气很硬地开口问她，“看什么了？”

　　“墨水。”侧过脸微低着头，林白咬着嘴唇侧边的软肉，尽量把语气放得平稳，点点斜侧边的脸，脸颊上瞬间凹出了一个浅浅的窝。

　　想笑是怪不得她自己，大概笔尖断掉的时候有墨水飞溅出来，站到了边言勋的脸上，几小个圆圆的小点，称得他像个花脸猫一样。

　　而再次斜瞥过去一眼的时候，边言勋正下意识地用手背蹭了蹭脸，她觑到他有点发懵又羞恼的表情。

　　“洗漱间，那边。”扬了扬手，林白也没想他尴尬，直接便指了个清楚的方向。
　　边言勋面无表情地跟着去了之后，才无声地勾起了嘴唇，她摇摇头继续看手机，却在不久之后，清楚地听到了那边传来的东西碎掉的声音。

　　动静很大，被吓了一跳，皱着眉，十几秒钟之后都没能听到那边边言勋出来，林白皱起了眉，不太放心，没多纠结，起身也往那边小跑了过去。

　　洗漱间里的场景有点触目惊心，不知道什么东西给碎掉了，边言勋站在地上一片玻璃碴子的中间，有点茫然无措的样子。

　　一看到她过来，他条件反射地就开始解释，“不是，就生气一按就掉下来了……”

　　这也太诚实了，连生气都直接说出来，林白卡壳后才短促地应了声，刚想半跪下去捡，却又听到了边言勋的声音，“你不信？”

　　没抬头，想也不用醒，她就知道虽然他语气还好，但肯定是委屈了，有点哭笑不得地抬头，“我信啊，什么时候没信过你。”

　　“再说你要砸也是砸这镜子，我知道。”小声嘟囔了一句，林白顺手拿了盒子过来，一片一片地给玻璃碎片捡进去。

　　这种需要耐心的活儿，其实很能转移人的注意力，想着事情的时候，本能地伸手捡起最后一片正要站起身，林白的后脑勺一下子撞上了边言勋的肩膀。

　　才发现他在帮忙，她下意识地要问有没有事，却惊觉他眼底翻滚着的情绪，刚开口就又闭上了嘴巴。

　　沉默着把盒子放到一边，洗的时候，回忆起刚刚经过他位置时，觑到的那笔记本上乱七八糟写的字，林白感觉这样下去不太是办法了。

　　没再避开，抽出纸巾擦拭着手的时候，她仰脸望了过去，“刚才说的问题，不能确定其实可以实践，不介意的话，试试。”

　　没感觉边言勋会真喜欢自己，林白认为他不过是暂时转不过来这个弯儿而已，那就可以用最直接可观的办法解决掉，然后他也就不会再想了。

　　心思已经转了几个圈，边言勋却被她突然砸过来的话给震到，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是在疑问，但他的尾音却卡在了嗓子里，有些怔愣地望着刚听到自己应声就已经靠近的林白。

　　这会儿才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预期值拉得极高，心脏莫名跳得很快。
　　睁着眼，边言勋随即感受到的是嘴唇上温热触感，只是才刚贴近却又立刻消失。
　　眼睛都没眨，垂下眼，他就看到她已经放下了踮起的脚，退开了半步出去。

　　“你看，其实没什么。”虚握了下手指，林白瞟一眼他没什么表情的表情，放了点心的同时，淡定地解释了一句。

　　边言勋听到了她的话，但却一直都没吭声。
　　本来还好，现在却是真有点生林白气了。
　　未免太过敷衍，抿抿嘴，他在她扭头示意要不要出去的时候，下定决心以后她怎么客气自己就怎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