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惑之拯救上仙大人》听风诉晴

78、再难承受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到时候，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看上去很简朴的小木屋里。
　　绑匪并没有限制我的行动，大约也觉得我没这能力跑掉。
　　我坐起身来，仔细地打量了整个屋子。设施很简单，却很干净。看上去似乎有人长年居住在此。门没有锁，我推开之后，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看上去人迹罕至。
　　究竟逃，还是不逃？
　　我告诉自己，这样的情况下，首先要冷静。
　　这家伙敢把我放在这儿，想必是吃准了我逃不出这林子。若冒然逃跑，结果也许更加不堪。
　　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城主之女，绑架我究竟能有什么价值？
　　是冲着城主爹爹？不，若是这样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
　　能在白石守卫森严的城主府毫无声息地把我带走，这人武功一定不凡，至少轻功很好。
　　或者，是冲着月华？用我来威胁大沧的四皇子殿下，倒是有些可能。
　　关上门，我走到窗前坐下。桌上有准备好的粮食，我拿了个大白馒头，一边慢条斯理地吃，一边继续我的逻辑。不得不说，这是个很人性化的绑匪。呃，还挺有品位。
　　“看上去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一个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
　　我差点没被喉咙里的馒头噎死。
　　下意识转头。一身黑衣的清瘦男子，戴了只银色面具遮了大半面庞。看见我狼狈的样子，他嘴角微微一勾。
　　“担心？难道我担心你就能放了我？”我转过头，继续啃我的大馒头。不知为什么，直觉告诉我，这个绑匪似乎并不可怕。
　　他有些尴尬地咳了声，绕到我面前。
　　“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把你带到这儿来？”
　　我翻了个白眼。
　　“好吧。如果你想让我问的话。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儿来？”
　　他嘴角一抽。“现在，我还不能说。”
　　我丢了一个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给他。“这是你的家？”
　　“家？”他自嘲似地一笑。“我没有家。这儿不过是个落脚的地方罢了。”
　　“这——是在越海？”
　　“这是越海城的郊外。”他似有警觉。“别指望能逃出去，外面的竹林布下了迷踪阵，一不小心踏错一步，你便可能再也无法离开。”
　　果然有诈。我为自己没有擅闯那片看上去很美的竹林而庆幸。
　　“好吧。你准备把我关在这儿多久？”
　　“时间不会很长。只要——”他忽然住了口。
　　“只要什么？只要得到你想要的？”
　　“不错。”面具挡去了他的眼部轮廓，却挡不住他眼里闪过的利光。
　　我放下馒头，叹了口气。“相比你想要什么，我更好奇你究竟拿我威胁谁。”
　　“你很快会知道。”

　　我在小木屋里悠闲地待了两天。
　　绑匪兄虽然自此以后不再跟我聊天，但三餐不落，怕我无聊还送来些书籍小说本子。我这人质的待遇也实在好得很。
　　偶尔看书看累的时候，我还能思考一番。比如——绑匪兄究竟什么目的。或者——绑匪兄为何看上去有那么一咪咪的眼熟。
　　第三天的时候，绑匪兄总算开口说了三个字。
　　“得罪了。”
　　然后脑子一麻，我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悬崖边。
　　绑匪兄一手箍住我，一手举剑对着我的脖子，面具下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对面。
　　我挪了挪脖子，被近在咫尺的剑吓了一跳。随即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住手！别伤害她！”
　　我立刻抬眼望去。没想到绑匪兄要威胁的人居然是他——白石。
　　不过短短几日不见，他如何就憔悴成现在这个样子？瞧瞧那无神的桃花眼，凌乱的头发，冒出头的胡渣。哪儿还有半分丰神俊朗的模样？
　　这似乎是我第二次看见他这种模样。上一次——是我受伤的时候。
　　他的眼里有些懊恼心疼的神色，想是被我这无精打采的模样吓着了，还以为我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转开眼，看向绑匪兄的侧脸。
　　“我说这位大哥，你是搞错了吧？拿我来威胁白城主？他巴不得我快点遇到危险才是——”
　　绑匪兄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
　　“白城主。人你已经看到了，该给我我要的东西了吧。”
　　白石望向我，眼里分明闪过一丝犹豫。
　　我本以为他是在犹豫要不要用这东西来交换我。四分之一柱香之后我才知道，他是在犹豫要不要用我的生命涉险。
　　“好。你先放开她。”
　　绑匪兄将剑稍稍远离。“东西呢？”
　　白石从怀里掏出一本破破烂烂发黄的书籍。“在这儿。”
　　绑匪兄，原来你就拿我换这东西？
　　我有些哀怨地看了看绑匪兄，却听得白石一声“给你！”
　　一个东西破空而来。不是暗器，正是那本旧书。
　　绑匪兄显然有些失了冷静，身形一动便放开我迎了上去。
　　几乎同时，白石也来到我身边。
　　绑匪兄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赶回来，与白石厮打起来。
　　呃——好吧，说厮打有些不恰当，较量起来。
　　绑匪兄弟明显技不如人，不过数十招便落了下风。白石嘴角微勾，踌躇满志的样子。看上去这场实力悬殊的比武很快就要结束。我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脚，准备被成功营救。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绑匪兄被白石打中，后退几步，狠狠撞在我身上。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我身后偏偏正是悬崖。被他这么一撞，我的身体就轻快地如同掉了线的风筝飞出了悬崖。
　　不是吧？又来？我一边掉，一边暗骂这老套的编剧。没有新鲜剧情了吗？坠崖，又见坠崖！这个悬崖可不是我当初掉的那个小断崖啊啊啊啊——
　　我没骨气地闭上眼，准备与仙翁的再次会晤。
　　飞速下降所带来的失重感却突然大大减弱，身体被一团温暖围住，加速的心跳也渐渐恢复正常。很快，我的脚触到了踏踏实实的地面。
　　我将眼皮微微打开一条缝，映上满目妖艳的红。心浅浅一跳。再往上，是一段莹润白皙的肌肤，光滑瘦削的下颌，朱红色的薄唇。
　　心跳开始不规则地加快，我却没有勇气再往上看。
　　“七七，怎么样？吓傻了，还是不认得我了？”仍然是华美的声调，语气中带了些调侃和担忧，还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风岚——”我轻轻地叫他，鼻子突然有些发酸。怎会是他？
　　“为何不抬头看我？”他低首，渐渐靠近。
　　我却有些惊恐地抬了头，他流光溢彩的眼眸里映出我慌乱的模样。
　　这双极美的凤眸，多少次出现在我梦中和脑海里。不止一次我告诉自己，忘掉吧，这不属于你。正当我试着将它们深深埋葬，为何又再次出现？如此清晰，如此深刻，让我如何忘记？让我——情何以堪？
　　“为何你会在这儿？”我扭开头，强迫自己不去面对他不解的眼神。
　　“凤星竟然擅自离开了你身边，若不是赶回来的夜九发现你失踪，及时禀报了我，恐怕——”他的语气里有无法遏制的怒意。“还好，还来得及。”
　　“凤星她——回九宫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关心这个问题。
　　“没有，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总之，这次一定要重重处罚她才是。”
　　这么说，凤星还没有把一切告诉风岚。
　　“不，风岚。她离开是有原因的。”我抬眼看他，本欲坚定地说出些冷淡的话语，却在看他的一瞬间犹豫了。
　　“什么原因？”他挑了眉看著我。
　　“因为——”因为她不满我和月华在一起的事实怒而出走。多么简单的理由。只要说出来，便什么也解决了。可为何我就是说不出口？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在你身上留下了我的灵力。这样，不管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他突然收紧了双臂，将唇贴近我的脸颊。“七七，你逃不掉了。”
　　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摆脱这样暧昧的情状，可看到他的脸，我又心一软。
　　他似乎是瘦了些，脸色有些苍白。想到他曾为了我付出大半灵力，叫我如何忍心在此时给他狠狠伤害？
　　“你恢复得怎么样了？”我叹声气，伸手轻抚他的面庞。“凤星说你耗去了大半的灵力——风岚，你别再如此为我，我——承受不起。”
　　他拉过我的手，表情阴晴不定。“你说这样的话，才让我承受不起。”我低了头不语。他却抬高我的脸，逼迫我与他对视。
　　“你明知道，为了你我可以不顾一切。”他咬牙一字一字地低声说出口，在我耳里却不啻于轰雷声声。
　　“风岚——”我呜咽着圈住他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肩窝, 理智终于再次飞到爪哇国。
　　最后一次，就让我任性最后一次可好？下次再见时，我们便是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