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惑之拯救上仙大人》听风诉晴

33、白石白素

　　九九重阳，登高，佩茱萸，食蓬饵，酿菊酒。
　　第二日，我起了个大早，和小园一起将紫红色的茱萸装进绣好的香袋。连着给大哥，月隐，月华，秦大和秦二的，一共做了六个。
　　正忙着，一个熟悉的清朗声音响起：“深深，做什么哪？”
　　大哥！我兴奋地迎上去。
　　他穿了皂色流云图案的袍子，仍然是风神俊朗的翩翩公子样。只是眉眼之间，有股子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憔悴。
　　“深深，昨儿个是你生辰，只怪我这个做大哥的，忙起来就忘记了——，今天大哥再补偿给你可好？”
　　“大哥现在才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就罚你带我们去登高如何？喏，茱萸香袋都准备好了。”我拿了一个香袋，别在他腰带上。
　　大哥拿起香袋看了看，摸摸我的头发：“果然还是自家妹子贴心，登高的事儿包在哥身上。可惜月隐和月华都进宫拜见皇上和皇后娘娘，不能跟我们一起。”
　　九九重阳，按律皇子们都要进宫拜谒。月隐一大早便过来跟我道了别。
　　早膳过后，大哥领了我，小园，秦大和秦二，往长乐城外的青刃山行去。
　　因为是重阳佳节，又是长乐盛会的第一天，一路上极为热闹，大部分都是冲了青刃山登高而去
　　青刃和出云是沧国内可相提并论的两大名山。青刃山如其名，如一尾尾刀锋屹立，山势险奇陡峭。虽说重阳登高，也只能去相对来说山势较为平坦低矮的清涧和胡岩两峰。清涧重在水，胡岩重在石，所以我们去了秀美的清涧峰。
　　寻了游人较少的一处凉亭，我和小园一道将早已准备好的菊酿和点心取了出来，秦二跟在我们身旁帮忙，秦大仍然不忘自己的职责地四处巡视，大哥则坐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眺望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拿了两杯菊酿，走到正在沉思的大哥身边。
　　“大哥，可要饮杯菊酿？”他接过，朝我微微一笑。
　　“深深，你看，这儿比起咱们的出云山如何？”他指了指前方的一片山脉。
　　“气势雄伟，奇峰兀立，比起出云山也不遑多让。只是可惜了太过险峻，无法登到真正的高处，所见景色也失色不少。”
　　“是啊！尤其是那里。”大哥指向远方一处尤为突出的山峰。“那里就是青刃的最高峰。名为九刃。可惜无比险峻，根本无从攀登。”
　　九刃？有些奇怪的名字。
　　正想发问，大哥又开了口：“深深，爹娘在出云可好？你我都离开了出云，他们一定很寂寞了。”
　　我有些黯然：“爹娘都挺好的。哥，你可怪深深任性？就这么离开爹娘身边。”
　　他笑了，揽住我的肩膀。
　　“深深，哥怎么会怪你？只是怕你受委屈。想你从小到大从未离开家乡，现在却——”他将手里的菊酿一饮而尽。语气中有些无比坚定的意思，地说：“若月隐这小子敢让你伤心难过，大哥绝不放过他！”
　　我咧了咧嘴想笑，又被感动得想哭。
　　“对了哥，”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紫苑是怎么回事？我听月华说她现在在二皇子府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哥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酸涩无比。“你——知道了？”他的眼里忽然涌上大片的伤痛。
　　我心一沉。大哥的眼神••••••和那时候夏腊梅树下月华的眼神好像。
　　“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别过脸，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若要弄清来龙去脉，也许只有去问紫苑才行。”
　　大哥垂了眼，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唇因为不自觉的抿紧而微微颤抖。
　　“我只知道，紫苑已经不是我当初所认识的那个女子了。”
　　什么意思？我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和不详的预感。这明显已经成为大哥心中的伤处，我无法再细究。
　　突然想到紫苑走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现在想想，其实颇有些离奇，只怪我当时没往深处想。已无它法，只能等有机会见到她再问个明白了。

　　“真是相请不如偶遇啊！秦翎兄弟，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啊。”正在纠结中，突然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白城主，幸会幸会。”大哥掩去愁色，又是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样。
　　原来是昨日在揽香楼遇上的那个越海城主白石。淡绿衣衫，手持折扇，风流不羁的样子。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白衣女子。秦大一脸警惕挡在我们身前，我朝他轻轻摆了摆手，这才退下。
　　奇怪，武林盟主难道不该是一身正气，手不离剑的样子么？他这样子倒更像个花花公子。我暗自腹诽。
　　他却似有感应，桃花眼转向我，眼神清冽难测。
　　“深深小姐？真是有缘相会。”
　　“见过白城主大人，真是好巧。”我的语气有些轻慢。每次见到这个人，都让我有一种无所遁形的危机感。好讨厌的感觉啊——！我在心里哀嚎，看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怨恨。
　　他轻轻一笑，不以为意。
　　“对了，这是舍妹白素。素儿，这是出云城的秦翎大公子和深深大小姐。”
　　他身后那位白衣女子上前，向我们轻轻一拜。
　　好一位不可多得的古典美人！我心中赞叹。一张芙蓉面，身段柔美。行如弱柳扶风，静如姣花照水。她的气质与紫苑有些相似，却更多了些孤傲的味道。
　　她的眼神一闪，正对上我的。
　　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
　　在她的眼里，竟有淡淡莫名的恨意和厌弃，不知为什么，我觉得那是针对我的。
　　我来这个世界不过短短几月，实在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这位大小姐。

　　“素儿，你和深深小姐年纪相仿，正好可以一道做个伴儿。”白石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白素对我的敌意，自顾自地说。
　　“是，大哥。”她应了声，朝我矜持地点点头。“深深小姐，以后可就叨扰了。素儿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请深深小姐多多照顾。”
　　“叫我深深就好，我也刚到这里，谈不上照顾了。”我微笑，在心里翻着白眼。明明讨厌我，却依然滴水不漏，果然是养在深闺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
　　接下去的旅程颇有些无聊。大哥和白石冠冕堂皇地说些官场话，我和白素不冷不热地说些家常话。第一次发现，和一个明显不喜欢自己的人对话，实在是一件痛苦至极的事情。
　　小园和秦二还在凉亭那，秦二说了些什么，惹得小园低了头不住地笑。这对小情人倒是卿卿我我聊得开心，让我心里好一阵子的不平衡。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小园，一点儿也没发现自家小姐的困境，回去一定好好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