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听**晴

27、共奏一曲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在这个世界，似乎每个节日都没有改变。
　　城主府里早张灯结彩，厨房里做了月饼，选了最适宜观赏月色的拨云亭，爹爹，娘亲，宣黎，小园，风岚和府里没有回家的侍卫随从等，围了一圈坐在安置停当的长桌前，把酒望月。
　　沧国的月饼本只有豆沙枣泥两种口味,显得有些单调.我便教了大厨沈师傅用水果熬了糖胶做成水果味的,用干果做了五仁味的,还有桂花火腿味的.味道虽与我们现代吃的稍有出入,也算是可口.
　　娘亲他们尝到这么多种口味的,也颇感新奇.
　　“小姐,这香橙味的好好吃!既有橙子的清香,又爽滑可口.”小园吃了一块香橙味的,意犹未尽地舔舔嘴.”
　　“我倒比较喜欢这五仁味的,带了干果的味道,好特别.深深,你怎么想到用这些做馅料?”宣黎有些好奇.
　　“是我自己琢磨的啦.平日的点心这么多种滋味,我就想到能不能让月饼也能有多种口味?只是跟沈师傅将构想提了一下,没想到真的做出来了.沈师傅的厨艺才是厉害呢!”我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尖,拿了一块桂花火腿的,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我最喜欢桂花火腿味了,火腿的鲜咸味中和了月饼的甜腻,还有我最爱的桂花香味.风岚,你呢?喜欢什么口味?”
　　风岚向我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却被娘亲的话打断: “深儿真是没大没小,怎么对风师父直呼其名.对了,深儿,学琴这么些日,可有进步?”
　　我皱了眉,作一副无奈状: “我这个徒儿愚笨,让风师父头痛得很哪.”
　　城主爹爹也发了话: “深儿,不若趁着今朝佳节,弹奏一曲与我等听听如何?”
　　我一脸求救地看向风岚,他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说: “如此甚好.深深,不如弹奏那首你练了许久的 ‘流水’如何?”
　　看来逃不过了.
　　琴案都已备好,我拿了 ‘凤尾’置于案上,撩起裙摆坐下.
　　月光从一侧倾泄而下,案旁点了沉香木.一股幽香入鼻,有种入了画般的静谧和典雅.
　　双手轻抚琴弦,水袖沿案铺陈.一曲 “流水”缓缓而出.
　　也许是受了环境的影响,让人特别投入.这是我弹的最为得心应手的一次.

　　一曲毕,众人皆叹.
　　娘亲似有些激动: “没想到深儿竟弹得如此之好了.之前未让你学习琴棋书画,是娘的不是.”
　　我心里一惊,不会之后要让我学什么琴棋书画吧?
　　城主爹爹也频频点头,心情很好的样子: “风先生教导有方才是.”
　　我不服气地朝风岚做个鬼脸,怎么都变成他的功劳了!
　　风岚轻笑一声: “是深深小姐天资聪颖. 城主大人谬赞.”
　　这还差不多!我满意地微笑,一点也不觉得这种行为有些幼稚.
　　看来我已经完全沉入一个十四五岁少女的角色了.

　　月色正好, 晴朗无风.我看了看时候差不多,便向小园和宣黎眨眨眼.她俩会意,悄悄退了桌.不一会,拎了两只孔明灯走了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我得意地轻声一咳: “此物相传为一奇人诸葛孔明所发明.故称为’孔明灯’.”
　　娘亲有些不解：“深儿，这灯笼状的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故作神秘地眨眨眼：“待会你们就知道啦。”
　　让宣黎和小园分别持了两只灯底的左右侧，我将准备好的醇酒将灯上的棉花浸透，借了烛火点燃，感到有往上的动作时，我让她俩一起放了手。
　　两只孔明灯缓缓飞起，引了众人的目光跟随。
　　灯上有我事先写好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墨色的字迹透了灯光显现出来，又引得众人惊叹。
　　这个世界没有孔明灯，也是我不久之前才知道的。所以突发奇想瞒着爹娘做了两个，希望能给他们一个惊喜。看来目的达到。

　　后来我才知道，当天夜里整个出云城都轰动了。有无数百姓声称看见城主府有仙人飞升，引了目击者顶礼膜拜。在弄清原因之后，每年的中秋放孔明灯，渐渐成了出云的特有风俗。这是我完全没意料到的。

　　放完灯后，夜减深,人们渐渐散去,娘亲和爹爹也回了主阁,只叮嘱了我要好好歇息.
　　月色醉人,酒亦醉人.我有些头晕,突发奇想向提出宣黎和小园提出一个人去镜池坐坐.
　　小园和宣黎拗不过我,只好任我抱了琴,一个人朝镜池方向走去.
　　自月隐走后,我很少再来镜池.镜池里的莲已开至最盛，怒放最后的美丽。
　　八月十五。不知我家乡的妈妈，是否也在对月思念我这消失地无影无踪的女儿？
　　台阶上，抚琴而坐。想奏一曲水调歌头，却是三三俩俩，不成曲调。

　　“七七在此，可是想对月而歌，自命风流一番？”
　　又是这个慵懒的调子。之前怎么没发现他原来这么可恶。
　　我没有回头，只放肆地笑了：“没想到风岚谦谦君子，也有扰人清闲的习惯。”
　　没等到他回答，我又开口：“风岚，你可知那首‘凤求凰’，还有另一种唱词？”
　　感觉身边有人轻轻坐下。“愿闻其详。”

　　我抬手，拨弄琴弦。这首凤求凰我也练了许久，早已捻熟于心。身旁灼热的注视几乎让我的手轻抖，也许弹错了一两调。不过，无妨。
　　因为耳边，竟传来箫声相和。
　　认识这么久，我从不知原来风岚也会吹箫。
　　轻启双唇：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
　　没错。我所唱的，正是佚名的凤求凰之琴歌。
　　有些小小惊讶于自己的嗓音。记得几月前还稍显青涩清脆了些，今日却变得柔和悦耳。

　　啪，啪，啪。身边响起几声掌声。“这词果然生动绮丽，琅琅上口。七七好才情。”
　　我汗颜：“这不是我作的。只是拾人牙慧而已。”
　　“七七何必在风岚面前如此谦逊。不过——”
　　“不过什么？”我猛地转头看他。
　　他把平淡的一张脸笑成狐狸状，半眯了一双凤眼：“不过词虽妙，曲调却错了几次。实在有些辱没了。”
　　我咬牙，再次确认这个人的确很可恶！
　　“是吗？不如风岚••••••”再弹奏一曲让我学习学习。还没等我说完，后背突然贴近一个温暖带着木质清香的怀抱，双手亦被另一双手覆上。
　　一紧张，两手手指竟似失了知觉，紧紧按下琴弦，发出一声铮鸣。
　　耳边传来有若有似无的言语，随着浅浅热气捂红了我的耳廓。
　　“不如风岚亲身示范一番教予七七如何？”
　　他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紧帖我的，缠绕出一番暧昧的风情。伸展，收缩，按弦，拨弄。还是凤求凰的调子。
　　我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看着他和我的手，感觉自己在一场极端恶俗又迷人的梦境里。
　　偏偏耳边传来动人的声调，华美，带着点邪恶的意味，像诱人深陷的恶魔之宴。
　　“有美人兮••••••”
　　我只唱了一遍，他竟全记了下来。不得不承认，的确胜我好多分。

　　我忘记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是如何与他告别，如何回到自己的阁楼，自己的床上。神思恍惚了好久，突然有点绝望。
　　若他真是玄玉，那我的任务，似乎不是一般的艰巨。
　　拿句现代很流行的话来说，在谈恋爱方面，我与他，根本不是一个段数上的。
　　若不是他身上让我觉得熟悉的灵气，我一定认为这家伙就是一祸害人间的桃花精魅。
　　让他受尽情伤？？
　　只怕我会出师未捷身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