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今本吾生》问君谓流叔

10、第十章：迷雾终散

　　早朝散后，岳空吟将傅年生，杜山志和杜山书三人留了下来。

　　傅年生知晓自己要去接迎的人是韩江瑟的时候，心里是极度不愿意。

　　杜山志和杜山书对韩江瑟也是早有耳闻，只是之前并没有见过对方，所以反应没有像傅年生那般明显。

　　岳空吟吩咐完事情后，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多留傅年生，只是让傅年生好好准备，多加提防韩江瑟，不论对方怎么样，都不能掉以轻心。

　　出了大殿，杜山志问道：“傅老弟，我观你面色不大好，这个韩江瑟煞气就那么重吗？”

　　傅年生摇头叹道：“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

　　杜山志拍了拍傅年生的背：“你放心，我和山书的武功也不差，你不会被欺负的。”

　　“压根不是这事儿……”傅年生感到头疼。

　　杜山志问道：“那什么事让你烦成这样？”

　　傅年生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别人后，问道：“山志兄啊，你知不知道京城有哪些花楼比较出名？”

　　“啥？”杜山志吓了一跳，“老弟我看不透你了啊！”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傅年生恨不的去拍一拍杜山志的脑子，“韩江瑟好美人，有了美人什么事都好说，没有的话，就是个难伺候的主……我可不想节外生枝。”

　　杜山志摸了摸下巴，为难道：“我和山书平时也不好这口啊……要不你去问问我爹……啊啊啊，松手！”

　　杜山志话未说完，就被杜山书拎着领子丢到了后面。

　　杜山书开口道：“我觉得傅大人找错重点了。”

　　傅年生问：“那你说什么是重点？”

　　杜山书回道：“韩江瑟到底为什么来这儿才是重点。”

　　傅年生笑道：“韩江瑟为什么来这儿我可管不着，那是陛下该操心的事，我要做的，就是把这尊佛安顿好，省的他去祸害别人。”

　　杜山书被说的一时无话，只能继续安静地跟在傅年生后面。

　　傅年生并不回国师府，和杜氏二人告别后，独自一个人走到了街市上。

　　傅年生就当自己是来散心的，随便买了点吃食果腹。

　　其实杜山书说的没错，韩江瑟来这儿的根本原因非常重要。按照岳空吟的意思，韩江瑟应该早就到了澹都，恰巧的是，今天早朝前，杜山书把他查到的道清最近的举动抄了出来，给了他，其中有一地就是潭都。他还将杜山书的手书和道清亲自派人给岳空吟的折子进行了对照，发现大体是没有出入的，唯独少了“澹都”二字。

　　傅年生怀疑道清与韩江瑟在澹都私自会过面。

　　傅年生从袖间摸出了道清给他的国师令，他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相信对方。他宁可这些都是自己胡乱的猜想，也不希望这一切变为现实。

　　“但愿是我自己多心了……”

　　澹都境内，韩江瑟的人马出发前往京城，道清并没有去送行。

　　“你是说，傅年生在调查我的行踪？”

　　黑衣人额首道：“是，大人。这里本来就离京城不远，有探子连夜来报，傅年生找杜山志和杜山书有过一场交易，虽然不知道三人谈了什么。但近日，我们的人发现，大人所带的人马里出现了几个生面孔……虽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可兄弟们保险起见还是多关照了一下，之后查出他们都是杜山书的人。”

　　“大人，要不要把他们都杀了？”

　　道清摆了摆手：“他既然会冒险来调查我，说明早已有其他的事情让他怀疑到我头上了。杀了这些人反而于我不利，且先留着，不要打草惊蛇。”

　　黑衣人应了声“是”后，又问道：“那……傅年生留不留？”

　　道清回道：“你想死的话尽可以动手。”

　　黑衣人跪了下来：“小的知错。”

　　“你先去下去吧。对了，吩咐下面的人护好傅年生的安全，韩江瑟若真不安分的话，我也不少他一个。”

　　“是。”

　　道清负手而立，内心百感交集，事前，他真没想到傅年生能查到这一步：“年生啊年生，安静的过日子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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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年生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叹道：“果然这‘恶人’要来前，总会有点征兆。”

　　傅年生晃悠了很久，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姑娘，楼里的那些姑娘，长得一般的韩江瑟怕是看不上，长得出众的则个个“卖艺不卖身”，傅年生当然不可能去逼她们，所以到现在仍旧是一无所获。

　　“难道我这辈子真和女人无缘？”傅年生莫名想起了前些天杜山志对他说的话。

　　傅年生又搜寻了一圈，最终选择放弃，只能趁兴而来，败兴而归。他叫了辆马车，让车夫将他送到皇宫门口。

　　一路上，傅年生满脑子都是“韩江瑟为什么来大枭”。他开始假设，若道清真与韩江瑟见过面，二人会聊些什么。可他们一个是大枭的国师，一个是南河的摄政王，堪称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

　　傅年生又将几个人联系在了一起，姬询政，姬商姒，道清，韩江瑟——姬询政是引子，姬商姒是棋子，那道清河韩江瑟又分别扮演了什么角色？一个人行事总会有自己的目的，他们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了什么……

　　一路无果，傅年生都开始怀疑自己干涉了那些专门负责侦查职务的官员的事务。

　　傅年生直接到了岳空吟的寝殿，题影就装作没看见，任由对方直接走了进去。

　　岳空吟见来人是傅年生，问道：“不去准备，怎么回来了？”

　　傅年生讪讪道：“美女什么的，臣真的一个也准备不出来。”

　　岳空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傅年生也是预料到了有这般结果，并没有透露出任何不满。

　　岳空吟放下了手中的奏章，走到了傅年生面前，俯身贴着傅年生的耳朵，道：“年生，朕承认这几日一直暗自派人观察你，因为你最近真的有些反常。”

　　“那陛下可看出臣有什么问题？”傅年生只盼着自己和杜山志、杜山书的事情不要被岳空吟发现，若是被岳空吟知道自己在调查一朝国师，这误会是真的解不开了。

　　岳空吟回道：“你倒是没有问题……只是手下人汇报说，你每次出行，都会有几个人秘密尾随着你，朕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些事儿。”

　　傅年生瞳孔皱缩，但脸色还是保持着平静：“臣记得国师好像说过他会暗中派人保护臣的安全，以防姬家余党害臣。”

　　岳空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那就是你已经知道了……亏朕担心了那么久。”

　　“谢陛下关心。”

　　岳空吟打了个哈欠，道：“来都来了，就陪朕批奏折吧……”

　　傅年生还以为岳空吟又要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听到只是批批奏章，暗自松了口气：“臣遵旨。”

　　傅年生随便搬了一叠奏章，仿佛是认真看的样子，心思却早就不在这纸册上面了——如今，他已经被人暗中监视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寓意何在，也不知是于他有利，还是在找机会置他于死地，但终归是有了别的突破口。

　　岳空吟一眼就看出傅年生在游神，提醒道：“什么奏折能让谏议大夫琢磨那么久啊？”

　　傅年生一激灵，立即开始认真批阅起来，遇到重大点的事，则是转手交给了岳空吟处理。

　　二人难得安安静静地一起呆了一个下午，就连外头的题影都舒了心。

　　傅年生先一步与岳空吟告别，动身前往都城门口迎接韩江瑟。

　　他到城门口的时候，杜山志和杜山书已经在等他了。

　　杜山志见傅年生是一个人来的，惊讶地问道：“美女呢？”

　　傅年生没好气地回道：“找不着，凑合着意思意思吧……”

　　傅年生的身影直接掠过杜山志，直奔杜山书。他用仅二人可以听到的音量说道：“杜大将军，最近你还是先把手下人收回来吧。”

　　杜山书问道：“怎么了？”

　　傅年生答道：“我已经被人监视了，不排除你们也被纳入了监视范围，小心点为妙。”

　　“国师安排的？”

　　傅年生直言道：“没有证据，大将军可收着点口风。”

　　杜山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杜山志在一旁看着，心里难受的紧：“你们两个有秘密就不能和我分享一下吗？兄长，我才是你亲弟弟啊！”

　　杜山书只是撇了杜山志一眼，一言不发。而傅年生则是调侃道：“山志兄，我们这不是怕你把话说出去吗……”

　　杜山志闷哼了一声，算是认了傅年生的话。

　　其他使官只能干站着等，傅年生等三人还可以坐在轿子里歇一会儿——他们谁也没想到韩江瑟会来得那么慢。

　　直到天黑尽了，远方的天际才慢慢浮现出一点点红光。

　　韩江瑟的礼团规模当真比傅年生使团的规模还大。数名身段玲珑的妖姬打着红色的花灯走在前头，而韩江瑟则坐在中间的轿子上，怀中还靠着一个异域美人，最后才是正经的其他随行官员和官兵。

　　杜山志轻声道：“傅老弟，这美女完全不需要你准备啊……”

　　傅年生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韩江瑟的“荒唐”程度，这女人的数量怕是比其身后使臣的数量还多。

　　傅年生走上前去，屈身行礼道：“谏议大夫傅年生，恭迎南河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