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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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忽然安静了。
顾谨那边翻看纸张的轻微声响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像是已经挂断了电话。
翁助理侧目看了眼手机上还在通话中的界面，坐姿愈发端正，眼神愈发平静。
他在顾谨手底下待了快三年，是被对方留着时间最长的助理，不仅是因为他熟练严谨的工作能力，还有他对自己岗位清晰的认知。
作为助理，什么该好奇，什么不该好奇，他很清楚，并把这个度拿捏的恰到好处，因此顾谨信任他，让他处理了不少私事。
外界对顾谨的标签逃不开温和体贴，绅士懂礼，再加上其背后越来越庞大的信雅科技，故而动歪心思的人不在少数。
翁助理见过那些男男女女泫然欲泣的模样，也见过带着不甘和迷恋的年轻脸庞，他们对顾谨充满向往，渴望被对方拥入怀中。
顾谨却从未心动，每每都只垂眼离开，全身心扑在事业上，让翁助理一度认为对方断情绝欲，要和工作相伴一生。
林知是唯一的不同。
半个月前，顾谨吩咐他拍下全球首发的限量跑车送去历城给林氏小少爷当生日礼物，他虽然有点疑惑，但并没有提出来，直到无意间听到上司和林总的通话，这才明白要有老板娘了。
不过，从林知往跑车上泼香槟，到今天直言顾谨不行，翁助理觉察到这个老板娘跟他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但他不敢去深思这份不一样，生怕窥见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顾谨轻笑声传来。
翁助理表情一绷，回过神来，思索着自己刚才的发言是否有问题。
“他高兴就好，随他去吧。”
顾谨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看起来对林知甚是宠溺，给予了足够的爱护。
又或者说是不甚挂怀，所以对方说什么都无法真正让他在意。
翁助理心中有了分寸，没再多说，挂断电话后驶车返回公司。
病房里，林知和章顷一起吃完午饭，神情都有些懒散。
虽说是单人间，但林知旁边还有张陪护床，章顷毫无形象趴在上面，摸摸吃撑的肚子，想到什么般，挣扎着爬起来看林知。
林知吃饱喝足，心情也没刚才那么糟了，睨他一眼：“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宝，我在琢磨你的未来。”
章顷表情无比认真，但语气细品又能咂摸出点幸灾乐祸：“你这个样子，少说要在清市待一个多月，想好怎么跟叔叔说了吗？”
“你忘了，我在离家出走。”林知用看智障的表情看他。
不过这都快一周没跟老林通话了，林知后知后觉有点不适应。
他妈在他小时候就生病去世了，这么多年都是老林一手带他，又当爹又当妈，把他放在手心里捧着宠了十几年，所以他们父子间的感情很深，平时每天都要发消息或者打电话聊聊天。
林氏集团事情忙，他爸忙起来就会忘了吃饭，胃疼常犯，手边必须带着药，没少跟他一边视频一边吃药。
余光瞥到收拾起来的餐具，林知想，也不知道老林今天中午有没有吃饭。
离家出走的小少爷倔强的心稍微软化了点。
他叹了口气，心说只要老林把婚约这事儿取消，他们还是温情父子俩。
“要不然还是打一个吧，万一叔叔着急了呢。”章顷说着，下床翻包把他手机递过来。
林知踌躇了一下，就看见手机开机成功，他输入密码解锁，上方闪过不少未接电话，没一个是他爸打来的。
他又有点火了，把手机往旁边一丢，哼道：“他都不给我打电话，我上赶着干嘛。”
“叔叔被你怼的那么厉害，肯定拉不下脸来啊，毕竟是长辈，你就主动一次呗，万一他很担心你呢。”
林知狐疑，他怎么不知道老林什么时候这么好面子了？
不过心里再怎么别扭，他还是在章顷的目光下板着脸把对方电话移出黑名单，拨了电话，表情有点不自然。
四目注视下，手机响了几秒，被对方拒听了。
“……”
林知朝章顷微微一笑，直接把手机砸他怀里了。
章顷不知道小少爷把人关进黑名单的事，表情一懵：“不是，你别生气啊，叔叔可能在忙呢，等会儿看到了肯定回你电话。”
“回什么回?”林知瞪他，都怪这狗比乱出主意，让他不断丢脸，“我还缺人给我打电话吗？”
正说着，灭掉的手机屏幕陡然亮了起来，一串电话号码浮在上面，显示地址是清市。
章顷睁圆了眼看他：“谁啊谁啊，你在清市还有认识的？不会是推销广告吧。”
林知心里的怒意散了些，也有些纳闷，但他面上不显，只掀着眼皮盯着对方：“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人缘？”
“那你这也没个备注，一看就不是熟人……”
章顷说着，眼睛忽然一亮，不怀好意地搓手看他：“不会是你又招的桃花吧？我就说，你肯定不能来了清市就直接在医院办卡入住了。”
酒吧买醉后的第二天下午醒来，章顷就因为断片前的记忆惴惴不安，犹豫再三还是给林知打了电话，结果提醒他对方关机，林小少爷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章顷又拨了几个，沉不住气找他大哥帮忙查。
没成想居然查到林知住院了，于是章顷当天就火急火燎来找这个小祖宗，谁知道被翁助理拦下，说林知还没醒，于是他又回去忍了三天，本想今天来碰碰运气，一进门就看人醒了。
他只知道林知是那天中午住的院，但是往前的时间就不清楚了。
根据在校期间林知的招人程度，只要他露着那张脸往大街溜达一圈，肯定少不了要联系方式的。
就是没想到，一向挑剔至极的小祖宗居然有把手机号给别人的那一天。
胡思乱想完，章顷面露暧昧，一副“兄弟我都懂”的模样看着林知，抬着下巴示意对方快接电话。
林知却有些犹豫了，他可不就是在顾谨别墅里待了一晚直接来医院长期入住了。
但这话不能说，不然他已经丢完了的脸能在地上再碎成渣渣。
林小少爷还是很要面子的。
他清清嗓子，刚想按接听，结果因为长时间不管，电话自动挂断了。
“啧，你这动作太慢了，磨磨唧唧让姑娘久等，看吧，人家肯定没耐心了。”章顷不满意看他一眼。
林知蹬回去：“要你管。”
“……”
另一边，顾谨垂睫看着通话界面最上面的那串数字，眉梢一挑。
不接电话，看来还是得亲自去一趟。
太阳逐渐西落，天慢慢黑沉。
章顷在医院待了一下午，临近饭点被家里一通电话叫走，病房里只剩下林知自己。
进了冬季，清市天黑得快，似乎只是眨眼间，那几抹橘光也消失干净。
季柊来查房，见林知一直盯着手机玩，忍不住提醒说：“别总看手机，辐射太强，容易坏眼睛。”
林知现在心情不算糟也不算好，懒洋洋看了他一眼，摁灭手机：“季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拆石膏出院？”
“看你恢复情况，最少也要一个月吧，”季柊检查完，视线又落回他身上，“怎么，想回家？”
“没有，只是问问。”
“如果不想待在医院，也可以回去静养，但是得过阵子，你现在需要再观察观察。”季柊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对他的话明显有点不信，语气略带委婉。
青年有一头细软黑发，微微卷着，衬得白净小脸愈发精致慵懒，故而给人一种蜷起尾巴悠悠眯眼猫咪般的感觉。
看起来无害极了，但谁也不确定那温驯的背后是不是暗藏锋利爪尖。
在季柊的目光下，林知慢慢撑起上半身，他伤的主要是脑袋和脚踝，其他地方只是轻微擦伤，不做大动作勉强能接受。
他倚靠在床头，歪了歪头，蹙眉又说：“我要出去透透气。”
林知最后一次见他妈就是在医院，不美好的记忆掺杂着不美好的味道，所以他从小就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哪怕开了窗通风，那气味仍若有若无萦绕鼻尖，让他闻了就不舒服。
这句不容拒绝的肯定句让季柊思考片刻，然后出去给他找了架轮椅，慢慢悠悠把他推出去。
这个点不是散步的好时间，走廊里护士来来往往，看见季柊都要出声打招呼，没走几步，一个医生就探出头来喊季柊去商量事情，季柊低头看看他，有些踌躇。
“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来，实在不行还可以找护士帮忙。”林知朝他扬唇，露出一抹温和的笑，“谢谢季医生，季医生再见。”
季柊被他这一笑晃了下神，颔首跟着那个叫他的医生进了屋。
林知依旧速度不快地在走廊里逛着，他转了个弯，进入一条更为僻静的走廊。
周围喧嚣渐离，为这个夜晚拢上片刻宁静。
此时窗外忽而刮起阵阵寒风，走廊窗户大开着，吹进来撩起林知的病号服衣角。
病号服略大，衬得他身形越发单薄瘦削，平添些许可怜脆弱，让人容易心生爱护。
一件毛呢大衣披在林知肩上，男人嗓音压得很低，透出来点温柔。
“怎么不多穿些。”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电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