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救世主旅行指南》秋涧时鸣

72、散播

　　诅咒的强度比立香料想得更强，耗尽上六兄妹转换的魔力也无法彻底驱散，仅仅将产屋敷的诅咒返还大半，彻底解除很可能需要杀死鬼舞辻无惨。不过这也意味着产屋敷家与鬼王的关联比她想象的更强，这对找人来说绝对算是个好消息。

　　听说要讨论关于鬼舞辻无惨的事情，炼狱杏寿郎和悲鸣屿行冥当仁不让加入了对话。虽然是应该在房间里郑重讨论的话题，但暂时远离了诅咒威胁的鬼杀队当主心情显然很不错，于是四个人只是在缘侧一字排开，各自端着冒出热气的茶杯和口味不同的丸子，沐浴在几乎有点刺目的阳光里开始了会议。

　　作为甲方，迦勒底的御主首先大致描述了一下自己的要求。鬼舞辻无惨作为可能的圣杯容器，即使对于鬼杀队中的强者也非常危险，她只需要鬼杀队员帮助在各地散播关于青色彼岸花和‘不畏惧阳光的鬼’相关情报。

　　“‘不惧阳光的鬼’有什么意义我明白，但‘青色彼岸花’是指……？”

　　虽然拿出了谈论要事的郑重态度，产屋敷耀哉说话是句尾还是带着点抑制不住微微上扬的声气。被对方的愉快之情所感染，立香回答时不由得也笑了笑，“能让鬼王不惧阳光的药材……之类的东西吧。”

　　廊下萦绕的轻松氛围霎时冻结。

　　产屋敷耀哉呛了口茶咳嗽起来，他身边悲鸣屿行冥手里陶杯咔一声响，单掌竖在胸前默念佛号，坐在立香另一边的炼狱杏寿郎开口询问，“那种药材真的能让鬼不惧阳光吗？”

　　“我也不知道。”只有立香表情依然轻松，“但鬼舞辻无惨是这么认为的。”

　　她抬手制止显然还想追问的少年，“情报渠道和里面那个阵图的原理一样还请不要再问，只能告诉各位，消息的可信度很高，一旦鬼舞辻无惨听说，必定会尝试追查。”

　　“而我有绝对能引他出来的办法。”

　　这条件对鬼杀队来说并不困难，双方又目的一致，最后产屋敷家的当主还是爽快地拍了板决定出借人手渠道。

　　除了给出大致的执行方案，御主还指定吉原为散播情报的最初地点，终点则是降落这个世界时初遇的、被屠杀的北海道小村庄。

　　她和上弦六兄妹战斗中曾察觉到远方投来的注视，极有可能来自鬼舞辻无惨。这就意味着鬼王能够直接察觉到上弦的位置和情况。利用魔术隔绝基于‘血’的关联固然有效，但上六兄妹死亡这种情况是瞒不住的，更别说御主还利用魔术将产屋敷一族的诅咒返还到了鬼舞辻无惨身上。两个异常一起发生，对面用膝盖想都知道吉原这边绝对有问题。

　　连千百年来坚持与鬼为敌的鬼杀队这边，关于鬼王的情报都寥寥无几，鬼舞辻无惨行事想必非常谨慎，危险性过高的地方未必会亲自前来。既然如此，就将陷阱设置在人迹罕至、终日大雪的山中，降低对方的警惕。

　　‘青色彼岸花’的外观用魔术很容易伪造，哪怕是让鬼不惧阳光的效力时间足够也不是制造不出来。以防万一，在散播情报之初就将‘青色彼岸花’和‘不畏惧阳光的鬼’放在一起，创造更强的吸引力。

　　计划层层传递，在主公的命令下，鬼杀队飞速运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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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个月后。

　　黑衣青年穿过如帘雨雾，在长廊檐下收起了伞。

　　朝向庭院的障子门开着，产屋敷家的当主跪坐在淡薄阴影里，只能看见羽织一角垂落在地面上。藤丸立香向他微微欠身致意：“有段时间不见了，您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多亏藤丸君的帮助。”产屋敷耀哉笑着回应她的问候。那张素来缺少血色的面容少见的神采奕奕，笑容倒是一如既往的柔和。“今天又是治疗的日子，我和孩子们都拜托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立香把背后半人多高的箱子随手放在走廊上。于是湿凉的空气里骤然渗入些许奇异腥甜，光亮的木质地板染上小块深色的斑驳水痕。她脱下鞋子踩上长廊，再一抬头，有道影子落在身上。

　　“今天是你轮值啊，早上好，不死川。”

　　这几个月里也打过照面的风柱没有回答，拎起箱子掂了掂，眉毛皱起来的样子能够吓哭小孩。“怎么这么轻？”

　　“是个抗药性意外很强的家伙。”二人并肩往里间走，立香朝掌心吹了口气，搓了搓手驱散附在皮肤表面的水汽，“一路上挣扎个不停，所以我加了一倍的量。”

　　知道她今天回来，负责杂物的隐一早就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产屋敷耀哉刚才先一步进了屋，身边五个孩子姿态端庄地坐在垫子上。一连串稚嫩的问好声中，立香和实弥在他们对面坐下，目光仔仔细细扫过几张同样缺少血色的脸，对病人们的良好预后感到一阵欣慰。

　　“主公的情况怎么样？”风柱沉声问。
　　立香拍了拍放在自己身边的箱子：“不错，孩子们也都很不错。不需要花费时间调整，现在就开始吧。不死川，你站到门外去。”

　　不死川实弥二话不说起身出屋，产屋敷一家也纷纷站起来，只有立香在原地纹丝不动。她把箱子推到不死川实弥原本的位置上，确认其他人已经围着自己站成一个完美的圆形。然后她抬起手，按在箱子上，人形的容器之中，此世无人能够驾驭的庞然伟力涌动起来——

　　下一秒，藤丸立香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扭头问坐在自己斜后方的产屋敷耀哉：“感觉如何？”
　　鬼杀队当主的神情还带着些许恍惚。不过作为成年人，他回复的速度比儿女们快得多。那双黑曜石似的眼睛很快变得清澈，原本苍白的面颊浮起血色，眼角眉梢有明亮的笑意迅速扩散。

　　“十岁以后，我就几乎没有体验过这么轻松的感觉了。”

　　门外的不死川实弥第一次亲眼目睹‘治疗’的全过程，耿直地表达出自己的怀疑：“这么快？”
　　“又不是真的医学意义上的治疗。”立香越过他打开箱子倒过来抖，抖出大股灰烬，薄雾般飘散在微风细雨里。
　　“既然病人这么说，那就证明疗效超过诅咒侵蚀的速度，是个好消息。”

　　她抖了好一阵，箱子里终于不再有朦胧的尘埃飘出来，血与肉黏腻腥甜的味道稀释在冰凌般的冷风里。雨水洇湿了木料，顺着箱子的棱角滑落下去，溅起小小一朵水花。

　　“湿掉了啊。”

　　幼童的声线轻细柔软，难以分辨性别。立香头也不回，伸手揉搓对方的头发：“雏衣，这个季节少在外面吹风。就算是普通的小孩子，吹风也很容易受凉。”

　　产屋敷耀哉的长女雏衣没再说话，只是拉了拉她的裤腿。于是立香便也低下头来看她。

　　小姑娘继承自父亲的眼睛黑白分明，湛若秋水。她一眨不眨地和立香对视，仿佛希望通过目光沟通传达信息。虽然完全没理解雏衣的眼神含义，但御主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纸包，放进她的掌心。

　　“糖可以吃，不过记住不能吃多。”产屋敷家的家庭医生（暂任）严肃地叮嘱道，“这是所有人的份，我会告诉天音夫人的，要注意啊。”

　　因为与鬼舞辻无惨的孽缘，产屋敷家的孩子生来体弱。人类的幼崽本来就需要仔细照料，再加上这传承千年的血脉诅咒，天音夫人费尽心思才成功养活了五个孩子。

　　对他们来说，糖是平时是很难吃到的味道。不过现在作为家庭医生的立香点了头，那自然没有问题。

　　礼物入手，产屋敷雏衣眼底多了一点点笑意。她小声说“谢谢藤丸哥哥”，便像只小鸟似的快乐地飞回了弟弟妹妹身边。

　　孩子们挤挤挨挨地分食糖果，细碎的讨论和嬉笑在流动的空气里打着旋儿。立香倚在药箱上望着他们，若有若无地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