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的网（旧2）》迩旬

5、第四根蛛丝

　　爱丽丝猛地睁开眼睛。

　　思维停滞了数秒，窒息感逐渐笼上之后她才想起来要呼吸，这一口仿佛吸入了一团火焰，爱丽丝感觉浑身的血肉和骨头好像都在燃烧，她痛苦地抱住脑袋惨叫起来。

　　视觉中的自己没有任何异常，但剧烈的灼热仍然刺激着她的感官，爱丽丝濒临崩溃，喉咙被灼干发不出声音，疼痛令她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控制，她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撑在床边的手一滑，整个人从床上滚下去。

　　额头磕在地板，大脑嗡地一声，眼前的雪花片与耳边的杂音都消退之后，世界清静了。

　　铺满瓷砖的地板是冰凉的，爱丽丝的脸贴在上面，这才感觉自己真的活过来了，她开始像搁浅的鱼儿那样大口呼吸，又被空气呛住，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咳着咳着她把自己蜷成一团，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撑起身子，慢慢坐起来。

　　是梦。

　　……她还活着。

　　爱丽丝觉得眼眶发烫，鼻子一酸，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下来，砸在血管分明的手背上，碎成一朵朵透明的花。

　　她抽噎着从地上爬起来，掀开病床周围的布帘，看了对面电视机上的摄像头一眼。

　　爱丽丝浑身都汗津津的，湿透的病服贴在皮肤上，空调的冷风一吹，禁不住一个寒颤。她扶着墙踱步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再走出来。

　　房间里还是静悄悄的，窗帘依旧拉着，屋内一片昏暗，竟然没有医务人员闻声过来。

　　“……贾维斯？”她试探着唤了一声，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那样嘶哑。

　　没有应答。

　　爱丽丝奇怪地皱了皱眉。她房间里的摄像头是二十四小时无间断开着的，就算托尼人不在监视器前盯着，贾维斯也能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异常，立即汇报给托尼，并安排相应的工作人员来查看她的情况。

　　爱丽丝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走近电视，敲了敲安装在信号灯上的隐藏摄像头：“贾维斯？你在吗？”

　　还是没有应答。

　　她把电视打开，无论哪个频道都在播放着紧急新闻——奥创的机器人大军又回来了。

　　“哇哦，”爱丽丝挑挑眉，咂了下舌，“这可真让人……意外。”

　　爱丽丝把笔记本电脑抱过来，用数据线连接到电视上摄像头，没有贾维斯阻挠，她很轻易就黑进了整栋楼的监控系统。

　　这里果然是复仇者大厦，旺达和皮特罗都不在他们各自的寝室，应该是跟着出去执行任务了。

　　可就算所有人都出门，托尼也绝不会允许贾维斯放弃对复仇者大厦的监控。

　　除非有人黑进了复仇者大厦的系统，将贾维斯屏蔽在外。斯塔克的信息防护网固若金汤，但并不是无法攻破的——而从这里出生的奥创对此了如指掌。

　　它到复仇者大厦来做什么？这里有它渴求的东西吗？为此它大费周章，用机器人军队引开复仇者，偷偷黑掉贾维斯溜进来，或许得到那样东西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爱丽丝犹豫了一下，拔了数据线，抱着电脑走出房间。

　　她从电梯口的门禁处下载了整栋楼的结构图。

　　这一层是复仇者联盟成员的临时寝室，但基本没有人居住，下面几层都是科研实验室与储藏库，而往上一层就是顶楼，是托尼给其他人准备的娱乐休闲场所，外面还有一个私人停机坪，钢铁侠甚至可以直接在进入屋内的专用道路上实现战甲的穿脱。

　　爱丽丝进入电梯，按亮了每一个数字按键，电梯每到一层都停下来将门打开，确认无异常情况之后再接着往下走。

　　终于，在存放各类机械设备的这层，她看到了深处亮起的微光。

　　这一层陈列着钢铁侠不同式样的装甲，爱丽丝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把笔记本电脑放下，从桌上顺了一个手表状的微型电脑。它能直接戴在手腕上，投射电子光屏来进行操作。

　　果然，不是电脑的问题，整栋大厦的信号都被笼子似的无形屏障笼罩住了，她没办法联系到外界，更别提通知贾维斯了。

　　也不知道忙于战斗的托尼有没有发现他们与复仇者大厦失联了……

　　爱丽丝叹了口气，朝亮光的地方谨慎前进。

　　发光的是一个类似冷藏柜的物体，爱丽丝眯了眯眼，有一根电缆似的传输管从柜子里延伸出来，另一头连接着——

　　爱丽丝像被烫到一般缩回目光，扭过头捂住嘴蹲下身子，将差点冲出喉咙的尖叫吞回去。

　　——是奥创！

　　它真的在这里！

　　爱丽丝心跳如擂鼓，她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呼吸，双手握紧成拳，又缓缓松开。

　　冷静，冷静下来。

　　正面对抗是不可能的，她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冲上去不过是白白葬送性命。

　　她咬紧牙关，探出头去仔细观察。冷藏柜里勉强能看出个人形，奥创躺在对面的台子上，脑后插着那根传输管，他似乎是在，将自己的大脑程序上传到柜子里的东西里。

　　那是个生化人。

　　爱丽丝记得，上一次奥创逃走之后，以瓦坎达振金为材料，用“再生摇篮”给自己制造了一具强大无比的身体。但还没有机会派上用场，就被复仇者联盟缴获了。

　　没想到奥创惦记了这么久，不惜深入敌方阵营也要将它偷出来……

　　她不能让它成功。

　　像奥创这种精细的人工智能，上传程序需要耗费不少时间，而在这过程中它应该是无法控制当前的机器身体的……

　　她看了一眼背后排列整齐的钢铁侠战甲。

　　爱丽丝咬了咬牙，一鼓作气，冲上去扑到电脑前，按下停止键。

　　上传中断，奥创几乎是在一瞬间坐了起来，爱丽丝额前直冒冷汗，手上动作飞快，用手中的微型电脑黑进再生摇篮的系统里。

　　“……漏网的小老鼠，你们总是这样不自量力。”奥创已经跳下了台子，它拔掉脑后的传输管，反手朝爱丽丝发射了一道光炮。

　　爱丽丝睁大了眼睛。

　　仿佛有人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事物在这一秒静止下来，爱丽丝的视野被一根红线割裂成两块，她下意识伸出手，抓住这根红线用力一拽。

　　“嘭——”

　　爱丽丝被爆炸的余波震飞出去，光炮没有击中她，她及时启动了钢铁侠的战甲，它们冲进战局，有一台挡在她面前并将她推了出去，它撞上后面的电脑，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

　　爱丽丝缩在再生摇篮的后面，得以有片刻的喘息。

　　浮在她手背的电子光屏突然闪烁起来，刚才那一炸好像启动了再生摇篮的某种程序，不知名的脑波被上传进去，显示进度的数字飞速闪动，一个呼吸间已经上传完毕。

　　奥创发出了愤怒的吼叫：“我的！身体！”

　　爱丽丝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边操纵战甲与奥创对抗，一边在它们的掩护下奔向电梯，但这些无人驾驶自动战斗的战甲显然不够灵活，奥创很快突破了它们的包围圈，带着满意的身体被夺走的满腔怒火，朝爱丽丝逼近。

　　爱丽丝简直是连滚带爬地摔进了电梯，疯狂按关门键，也无法加速合上电梯门，奥创已经到了跟前，它用手扳住电梯门，似乎想亲手将她的身体撕成碎片。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将奥创撞开，护在了电梯前。

　　爱丽丝还没反应过来，电梯已经自动向上，她趴在透明的墙边往下望，那是一个生化人，大概就是再生摇篮里的那具，不知名的脑波成功激活了它，所幸它选择了与奥创对峙的这一边。

　　电梯将爱丽丝直接送到了顶层，门打开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腿都软了，半天迈不开步子。

　　她刚打算就这样靠着墙歇一会儿，一双脚停在了她面前。

　　爱丽丝简直要绝望了，这人已经到了一伸手就能掐死自己的距离，但她还是立即戳向电子光屏，调动剩下的战甲。

　　意外的是面前的人并没有动作，直到钢铁侠战甲撞破了落地窗，竖着能量炮的手将两人围了一个圈，他还是没有反应。

　　爱丽丝心里奇怪，刚一抬头，就愣住了：“……队长？”

　　站在电梯口的人赫然是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爱丽丝头脑一懵，没来得及多想，赶紧撤下这一圈的战甲，先汇报现在的情况：“奥创在下面！”

　　史蒂夫的眼神晦暗不明，他沉思了两秒，朝她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已经没事了，小女孩。”他向爱丽丝伸出一只手，“冷静下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爱丽丝望着面前男人的脸，犹豫着将自己的手送出去，史蒂夫将她的手一把握住，只轻轻一拽，爱丽丝就被提了起来，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史蒂夫扶着她的肩膀，逼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男人的脸像是水中的幻影那样扭曲起来，爱丽丝的目光一点点涣散，他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他的眼睛好似恶魔一般蛊惑人心。

　　爱丽丝下意识回答：“奥创试图偷走那具振金身体，将自己的大脑程序转移过去。”说到这里她顿住了，神情有些挣扎。

　　“我知道，”他用双手捧住爱丽丝的脸，循循善诱，“然后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不小心上传了另一个脑波，”爱丽丝的呼吸急促起来，眉头紧锁，但还是无法控制地吐出了他想要的答案，“那个生化人已经被激活了，正在和奥创战斗。”

　　“乖孩子。”男人松开手，温柔地摸了摸爱丽丝的头发。

　　他按着女孩的肩膀，引导她一步一步走到窗边，玻璃已经破裂了，高空中猎猎的狂风席卷上来，吹乱了两人的黑发。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这个高度的地面就像遥远的一幅画，车是甲虫，人是蚂蚁，他满意地勾起嘴角，略弯下腰，俯身附到爱丽丝耳边，低声说：

　　“现在，跳吧。”

　　女孩的睫毛微微一颤，木然地迈出一条腿。

　　电光石火之间，爱丽丝脚尖一旋，强行扭转了身体，但这时她大半个人都已经探出窗外，跌落的趋势无法更改，她干脆一把攥住了男人的衣领，脚下用力一蹬，将他也拽出来。

　　对上那双错愕的绿眼睛，爱丽丝冷笑起来：“一起啊，洛基。”

　　<<<

　　警报声响起来。

　　大门呈X状往四面打开，X教授坐着轮椅飞快地滑进来，戴上脑波强化机——它能捕捉到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里爆发的变种能力，并及时锁定变种人的位置与身份信息。

　　屏幕上显现出一张地图，这次使用能力的是一个以往从未遇到的变种人，电脑没能查到这个人的身份，连图像都没有，只有一个位置信号在闪烁不停。

　　——复仇者大厦。

　　X教授看着那个地标，紧紧皱起眉。

　　他伸出两根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汉克，联系复仇者联盟。】

　　不多时有了回应，汉克大约是直接拨通了托尼的电话，他一如既往不着调的声音响起来：【以这通电话的稀有程度，我们本来应该感动地来个彻夜长谈，但——我现在很忙，事实上，非常忙，我就直话直说了，什么事？X先生？】

　　X教授通过汉克回话：【所以，复仇者大厦现在没人。】他用的的是肯定的语气，说完这一句，X教授将托尼的追问抛给汉克，转而利用心灵感应探寻复仇者大厦，却意外遭到了抵抗。

　　这次他没再犹豫，按下紧急按钮。

　　“第一小队集合，即刻出发前往复仇者大厦，去帮助我们的同胞。”

　　警报声响彻整所学院。

---

作者有话要说：　　偷家了偷家了！！没错！ko no Loki da！
2020.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