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的网（旧2）》迩旬

42、第四十一根蛛丝

　　这一批客人吃完之后，卡斯阿姨提前打烊，腾空了整个餐厅宴请蜘蛛侠和爱丽丝——但总有人透过餐厅的窗户在好奇地窥视。
　　卡斯阿姨的手艺果然很好，在爱丽丝毫不吝啬赞美词汇将没道菜肴都夸了一遍之后，原本坚定地说自己不吃的蜘蛛侠也动摇了。

　　爱丽丝看着他掀开一半面罩露出嘴巴，吃得不亦乐乎，心情也不自觉变好了。

　　这两天麻烦一个接一个地来，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给她留下。
　　而现在又一个事件解决，她坐在装修精致且温馨的小餐厅里，享用着美味的晚餐，听着女人和小孩充满家庭气息的对话，还有彼得陪伴在身旁——紧绷的神经松懈后，疲惫感汹涌袭来。

　　小宏和卡斯阿姨正在争执关于学校的事情，爱丽丝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精神加入聊天：“小宏在读高中吗？”

　　“是的，但是高中知识他已经学完了，所以去了一天就不肯去了。”卡斯阿姨解释道，生气中又难掩骄傲。

　　“还真是少年天才。”蜘蛛侠感慨一句。

　　得到了蜘蛛侠的肯定，卡斯阿姨显然很高兴，但又立刻板起脸来数落小宏的不是：“什么天才，本来我说学校无聊不去也就算了，结果奥斯本先生好心让他去实习，他还到处闯祸被辞退了！”

　　“不是辞退！”小宏不满地嚷起来，“是我自己不想去了！”

　　“你为什么不想去？”卡斯阿姨也生气了，“奥斯本旗下的科学家哪个不是天才！你去那难道还学不到东西？”

　　小宏气鼓鼓的，别开脸不看她：“……反正我就是不想去！”

　　蜘蛛侠赶紧劝架：“奥斯本不去也好……不去更好。”

　　卡斯阿姨皱起眉：“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彼得好不容易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过于安静的爱丽丝总算开口了：“他觉得高中的知识无聊的话，可以去读大学。”见小宏和卡斯阿姨都感兴趣地看了过来，她微微一笑，把手机推到桌子中心，“你们不知道吗？只要通过了考试，年纪不够也可以提前录取的。”

　　卡斯阿姨仿佛看到了新希望，兴奋地要再做一道甜品感谢爱丽丝，爱丽丝推辞无果，只能接受这份美意。

　　小宏看了眼卡斯阿姨心无旁骛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凑到爱丽丝身边来：“大白能暂时寄存到你家吗？”

　　爱丽丝打了个哈欠，眼含水光恹恹地瞥了他一眼：“为什么？”

　　小宏有点着急：“如果放在我家，奥斯本发现它不见了第一时间就会找到这来！”他望向墙角那个红提箱，很不甘心，“我绝对不会再把它送回去了！”

　　爱丽丝的脑袋已经快垂到桌面：“你找蜘蛛侠呗……”

　　小宏的目光迅速企求地望过去，彼得有点尴尬：“呃……我可能不太方便。”

　　没等小宏再开口，爱丽丝立即接话：“我也不方便。”

　　彼得不希望她表现得这么不近人情，拉了她一把：“艾莉……”

　　爱丽丝已经困得连眼皮都不想抬了，整个人明明坐在椅子上，却晃得东倒西歪，被人一拉，就像没骨头似的顺势倒了过去。
　　“行吧……”她靠在彼得肩膀上，梦呓般小声嘟囔，“你说行那就行吧……”

　　彼得：“……”
　　小宏：“……”

　　彼得：“……她真的睡着了。”
　　战衣的材料明明是不透气的，可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爱丽丝鼻息扫在他颈边，均匀且绵长，有点痒痒的，彼得感觉肩膀到手臂都酥麻了。

　　小宏看着平日里大大咧咧以话痨闻名的蜘蛛侠，此刻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了，不由奇道：“小蜘蛛，她是你的女朋友呀？”

　　彼得呛了一下，被小朋友叫小蜘蛛的感觉还真奇妙。

　　“呃、不……”他刚出声，爱丽丝就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彼得立刻闭了嘴，小心翼翼地把爱丽丝的脑袋扶正，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爱丽丝哼哼唧唧地把脸往他颈边更加凑了凑，似乎想挡住眼前的光，她温热的呼吸更近了些，令他半边身体好像被定住了一般僵硬得不敢动弹。

　　小宏忍不住笑了，双臂交叠往桌上一送，一副看热闹的神情盯着他们俩看：“真的不是吗？”

　　“……真的不是。”彼得有点无奈，他偏头看了一眼爱丽丝睡得正香的侧颜，在心里叹了口气，“现在…不是。”

　　小宏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懂了，也就是说，现在不是，以后会是的。

　　“呀，爱丽丝睡着了？”卡斯阿姨端着做好的舒芙蕾走过来，就看到小姑娘靠在年轻的超级英雄肩头熟睡的画面，不由得惊讶又带着点八卦地掩唇笑了起来。

　　在这并无恶意的调侃目光下，彼得如坐针毡：“艾莉她…应该是这两天累着了。”他看向桌上散发着甜腻奶香的三盒舒芙蕾，有点抱歉，“辛苦你还做了这些甜点……”

　　“没事没事！”小宏一把将三盒舒芙蕾都揽到自己面前，跃跃欲试举起叉子地舔了舔唇，“我来吃！”

　　“你啊。”卡斯阿姨不由失笑，在他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又看向爱丽丝恬静的睡颜，眼底淌过温柔的光，“看来是真的累了，不如今晚就让她睡在我们家吧。”

　　彼得愣了愣：“……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卡斯阿姨表现出了十足的热情，“我们家有干净的空房间，一点都不麻烦，再说了——”她笑吟吟地望向蜘蛛侠，“你舍得叫醒她吗？”

　　最终彼得还是不放心把爱丽丝交给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尽管他能感觉到卡斯阿姨是个真正的好人。

　　卡斯阿姨也没介意，帮忙把酣睡的爱丽丝扶上他后背：“路上小心，慢点别着急。”

　　彼得郑重点头：“我会把她安全送回家的。”

　　这句话也不知道戳中了卡斯阿姨哪一个想歪的点，她心领神会地笑起来，拍拍蜘蛛侠的肩膀：“注意安全。”

　　小宏抱着大白的红提箱跑过来：“别把它忘了！”

　　“小宏？你要把大白送走？”卡斯阿姨震惊道。

　　“暂时而已！”小宏安抚她，将红提箱交付到蜘蛛侠手里。
　　虽然睡梦中的爱丽丝根本听不到他说话，他还是盯着她的脸郑重其事地嘱咐道：“大白就拜托你了。”

　　蜘蛛侠接过红提箱，用蛛丝在右手上固定好了，冲小宏点点头：“放心，我会转告她的。”

　　他与两人道别，纵身一跃，跳进纽约街头的夜色里。

　　“有空常来啊——我给你们打折！”
　　卡斯阿姨在餐厅门口流连了一阵，直到蜘蛛侠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恋恋不舍地推门回去。

　　“做超级英雄的女朋友，压力一定很大吧。”她叹息着感慨道。

　　小宏舔着唇边的奶油，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爱丽丝是蜘蛛侠女朋友？”

　　卡斯阿姨笑笑：“连她家在哪都知道，当然是女朋友了。”

　　小宏叼着钢叉，觉得不对：“知道住址也不一定就是女朋友啊？”

　　“哎呀你看他们之间的氛围——”卡斯阿姨的话头骤然截住，对着小宏那双求知欲旺盛的大眼睛，不再继续分析，而是戳了戳他的脑门，“行了，小朋友长大就懂了。”在小宏抗议的抱怨声中，她丝毫不为所动，“快点吃，吃完回房间去！”

　　或许是动荡的大势头已经过去了，今晚的纽约格外平静，彼得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爱丽丝家的社区，连个抢劫犯都没遇上。

　　他曾经来过一次，凭借优秀的记忆力找到了那块靠着一棵巨大枫树的空地——爱丽丝的家是一间魔法安全屋，只有在她插入钥匙的那一瞬，隐藏于两幢小别墅之间的折叠空间里的屋子才会短暂地显现出来。

　　彼得把爱丽丝放下来，让她靠着枫树站稳，轻轻晃了晃她的肩膀：“艾莉，快醒醒，你到家了。”

　　“唔……”爱丽丝很不情愿地推开他的手，这一动便失去了重心往旁边栽倒。

　　彼得赶紧扶住她。

　　——这样竟然还没醒。
　　他回忆起钢骨和渡鸦说的话，从昨晚到现在，爱丽丝一定经历了比他想象的还要多的高强度战斗，且不止一次使用了能力，她的身心都已经过度疲劳了。

　　彼得戳了戳她的脸，用最温柔的语气低声哄她：“艾莉，到家了，你不开门没法进去啊。”

　　爱丽丝的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她的眼睛都还没睁开，梦游般慢悠悠却又准确无误地走到空地前，从领口扒拉出一枚钥匙，摸索着插进钥匙孔。
　　原本绝不可能再挤进一幢房屋的缝隙骤然撑开，华丽的洋房凭空出现，爱丽丝闭着眼熟练地开门进去，一头扎进了柔软的沙发垫里。

　　“……艾俪！你终于回来了！”卡伦的声音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便响了起来，带着满满的担忧。
　　随即她注意到门外的彼得，又一秒钟恢复了冷淡的电子音：“谢谢你送她回来，进来坐坐吧。”最后一句略有些急促，仿佛压抑着兴奋。

　　“呃……不用。”不知为何彼得在一个人工智能面前竟然感到有些窘迫，“她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不会生病了吧？”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门口的灯啪地一下被空气按亮了，卡伦再次发出邀请，“那是大白吗？麻烦你把他放到客厅的沙发旁边。”

　　这倒是一个正当的理由，彼得没再推辞，轻手轻脚地迈了进来。
　　他刚往里走了一点，身后的门便自动关上了，仿佛要断他的后路。

　　彼得：“……”
　　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彼得把大白的充电装置放到沙发旁边，又看了一眼整个人埋进沙发垫里的爱丽丝。

　　——她这样睡一晚上肯定会落枕。
　　彼得说服了自己，帮爱丽丝脱掉鞋子，将她抱起来。

　　“卧室在二楼。”就像预料到他的行动，卡伦贴心地及时提醒道。

　　彼得：“……”
　　是工具人吧！他真的是工具人吧？！

　　彼得跟随卡伦的指引，把爱丽丝抱进她的卧室，空调被提前打开了，房间里已经有了丝丝的凉意。
　　他把爱丽丝塞进被子里，看着她惬意地舒展了一下身子，又像小猫一般侧躺着蜷起来，鬼使神差地，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蹲下身去，趴在床边端详她的睡颜。

　　爱丽丝睡着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下来，那双凌厉的眼睛不再用令人发毛的目光盯着他，彼得才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看清她的脸。

　　爱丽丝的确是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瘦瘦小小的，脸上还带着点未消退的婴儿肥，说是小学生他都信。

　　“你怎么没有一点防备心呢？”彼得自言自语道，“在外面睡得这么熟，要是被拐卖了都不知道。”
　　紧接着他又想到爱丽丝平时雷厉风行的行事方式，觉得如果她真被拐走了，可能犯人那边更需要担心。

　　彼得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晚安，艾莉。”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爱丽丝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在彼得还惊讶地愣神的时候，她将他的手一把握住，凑到唇边，轻吻他的指尖。

　　“晚安，皮特。”
　　嘟囔着说完，爱丽丝又闭上了眼睛，仿佛只是说了一句梦话，她将彼得的手垫在自己脸下，心满意足地蹭了蹭。

　　好一会儿彼得才逐渐把惊散的思绪收回来，他的手已经完全贴在爱丽丝的脸蛋，触感软软的，他却像捧了一团火一般，猛地缩回手，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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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卡伦：你是不是不行。
2020.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