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的网（旧2）》迩旬

40、第三十九根蛛丝

　　如果能以漫画的方式表达情绪，爱丽丝相信自己一定满脑袋都顶着问号。

　　请问这是什么戏剧化的展开？——少年泰坦的成员跟踪自家队长，她一个吃瓜群众也被拖过来偷听，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蜘蛛侠也躲在树上偷听。
　　你们年轻的超级英雄都这么闲吗？！禁止套娃！

　　爱丽丝仰着头和树上的蜘蛛侠大眼瞪小眼了几秒，忽然被柯莉安妲一拽手臂拉回了神。
　　“他出来了！”柯莉安妲压低了声音，拖着她蹲下去，以她的架势，恨不得趴到地上。

　　爱丽丝没防备，差点栽了个狗啃泥，她撑着柯莉安妲的手稳住身形，第一反应还是忍不住又抬头去看蜘蛛侠。

　　——却只看到了一树的寂寞。

　　爱丽丝：“……”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溜得还挺快。

　　爱丽丝和柯莉安妲屏气凝神躲了一会儿，看着那抹蓝黑色影子消失在博物馆大门的拐角，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黑斗篷的少女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方才夜翼三人谈话的台阶上，遥遥冲她们点头。

　　“走走走！”柯莉安妲莫名地很兴奋，拽着她起身往里奔，“我们进去！”
　　维克多也从藏身处跑过来，五个人在门口集合，他们一边往里走，一边交换情报。

　　“是神奇女孩！”加菲尔德还是维持着麻雀的变形，立在蕾切尔肩头唧唧喳喳，“这所博物馆的馆长海伦娜·珊德马克是唐娜的熟人，最近夜里博物馆总是发生怪事，所以拜托迪克来调查。”

　　爱丽丝完全没发现他话中无意透露的信息点，蕾切尔皱了下眉，斜睨了他一眼。
　　加菲尔德和其余两人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妥，柯莉安妲对唐娜很好奇：“神奇女孩，就是那位亚马逊公主吗？”

　　维克多向她解释：“不，那是神奇女侠戴安娜，唐娜是她的妹妹，初代泰坦，我们的前辈。”

　　柯莉安妲恍然地点点头，一旁的爱丽丝也默默记下了，关于这一边的超级英雄，她的了解还是颇少。
　　“所以，”爱丽丝的兴趣也被挑起来了，追问道，“发生了什么怪事？”

　　加菲尔德扇扇翅膀，刚要绘声绘色地给他们描述一番刚才潜伏的所见所闻，一句“迪克说——”还未落地，就被蕾切尔两根手指捏住了鸟喙。
　　“……叽？？”绿色的小麻雀瞪大了眼睛表示不解。
　　蕾切尔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家伙，真不知道要卖队长几次。

　　“每天夜里，博物馆内的文物就会活过来。”她精简地概括了这个故事。

　　“……啊？？”
　　爱丽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文物版《玩具总动员》吗？？

　　“没错！”加菲尔德激动到变回人身，一个滑步蹿到罗斯福总统骑马的蜡像底下，朝它挥舞着手臂，“这里的保安亲眼见到了！它们都是活的！”

　　“这怎么可能？”崇尚科学的维克多表示怀疑，又忍不住猜测，“难道是某种魔法？”他询问地看向蕾切尔。

　　蕾切尔微微摇头，隐藏在兜帽阴影里的脸神色正经：“我没感受到魔力波动。”

　　柯莉安妲有点惊讶：“什么都没查清楚，夜翼就这样走了？”

　　“都说了是夜里才会活过来！”单方面与蜡像友好交流了一番的加菲尔德又蹿回来，笑嘻嘻地挤眉弄眼，“他当然也得夜里过来查啦！”
　　他与维克多和柯莉安妲交换了一波眼神，明显达成了共识，三个人挂着如出一辙的期待笑容转向蕾切尔。

　　蕾切尔：“……”
　　现在退团还来得及吗？

　　在蕾切尔无奈的默许后，三加一双目光共同投向了爱丽丝。

　　爱丽丝也扬起微笑：“Pass.”

　　“别啊——”柯莉安妲和加菲尔德立即扑上来，爱丽丝身上便多了两只人形挂件，左手一只，右手一只，面前还有一个人形电脑目光炯炯地注视。

　　爱丽丝面不改色笑容灿烂：“我不去。”

　　“我们需要你爱丽丝——”
　　几个人还想撒娇，蕾切尔看不下去了，把爱丽丝拖开：“爱丽丝才刚恢复，昨晚到现在一直紧绷着，让她好好休息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维克多也想起来了，从昨晚与无赖帮对战被冰冻，到今天与赛博坦星人的交锋，爱丽丝在短短不到二十四小时内经历了这么多，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于是他也帮腔把两个不甘心的队友劝住：“是啊，爱丽丝可不像你们这么精力过剩，再熬一晚身体会吃不消的。”

　　柯莉安妲立刻被说服了，用力拥抱了爱丽丝一下，关切地望着她：“你快回去休息吧！”

　　加菲尔德还很不舍：“那好吧……下次再找你玩。”

　　爱丽丝哭笑不得。
　　你们果然不在乎什么调查，只是单纯觉得好玩吧！

　　说散就散，这回爱丽丝真的没再多做停留，与泰坦们告别，再次踏上前往地铁站的路。
　　等走出他们的视线范围，离博物馆也有一段距离了，爱丽丝四下望了望，在一个人迹稀少的小广场旁停了下来。

　　“出来吧。”

　　与她的说话声同步，一个人影从高处跳下来，落在她面前。
　　爱丽丝毫不惊讶，泰然自若地看着这个熟悉的红蓝色块，扬起了眉毛：“你跟踪我？”

　　蜘蛛侠原本早已酝酿好了说辞，被她这直白的问题一打岔，肉眼可见地变得慌乱起来：“不是……我发誓我没有！”爱丽丝不为所动地睨着他，他又不自觉没了底气，“也不对……我只是有事找你，真不是故意跟着你的！”

　　爱丽丝不置可否，只是将他从头到脚瞅了一遍，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扁着嘴，摇了摇头：“卡伦都告诉你了？”没等彼得回应，她双臂一圈，自说自话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她净做些多余的事……这个人工智障！”
　　说到最后她颇有些咬牙切齿，却并不像真的生气。

　　彼得：“……她也是担心你。”
　　既然爱丽丝已经猜到，他也就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实话实说了，“她拜托我把大白的充电装置带出来。”

　　“……大白？”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名字，爱丽丝愣了一下，“为什么？”

　　彼得也一愣：“因为它快没电了啊……”

　　“不是，”知道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爱丽丝又重复了一遍，“我是问卡伦为什么让你把大白的充电装置带出来？”

　　彼得更加一头雾水了：“因为大白需要充电啊？”

　　这谈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爱丽丝无奈地笑了笑：“把大白送回去不就行了？”

　　“可是……”这回彼得总算反应过来了，却还是忍不住反驳，“如果把大白送回去，它就只能在奥斯本大厦的墙角积灰了。”

　　“哦，这你都知道了。”爱丽丝眼睛一斜，“那你是打算潜入奥斯本大厦把它偷走咯？”

　　彼得一噎：“……倒也不是。”

　　“那你想怎么办？”爱丽丝摊了摊手，“把它送回去也不行，把充电装置偷出来也不行，那干脆就让它这么没电着吧，反正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彼得放弃思考：“那你说怎么办。”

　　“我说啊——”爱丽丝晃了晃脑袋，伸出一只手，笑眯了眼睛，“那就先让我搭个顺风车吧，小蜘蛛。”

　　彼得无可奈何地看着她的笑脸，抬手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这不是蜘蛛侠第一次带着爱丽丝在纽约上空晃荡了，现在他能发现爱丽丝其实是有一点恐高的，虽然她尽量表现得很镇定，但每当他从高处俯冲落下，她都会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抱着他的手也会环紧一些。
　　感受着怀中柔软且温热的重量，又垂下眼睛扫了一眼爱丽丝没什么表情的脸，彼得决定趁这个机会诈她一把。

　　“艾莉，”他一边在楼厦间穿梭，一边分神问道，“你要加入少年泰坦吗？”

　　爱丽丝顿了一秒，仰起脸看他，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这就是你跟踪我一下午得出的结论吗？”

　　没想到被反将一军，彼得的脑子转得也快，故意把蛛丝射偏了些，带着她来个个一百八十度空中大回旋。
　　爱丽丝果然抱得更紧了一些，闭上眼睛把脸埋在了他颈窝。

　　彼得心里暗爽，乘胜追击：“我只是觉得你跟他们好像挺合得来的。”

　　爱丽丝感受着呼啸的风，没敢睁眼随口道：“我跟你们也挺合得来的。”

　　“是吗？”彼得加大了摆动幅度，仿佛在用蛛丝荡秋千，“我感觉你总是针对我。”

　　“哪有——”实在是颠得不行，爱丽丝知道他是故意的，抬眼瞪他。

　　“你看！”彼得立刻抓住证据，告状般清算起她以往的种种罪状，“你总是这样瞪我！还总是嫌弃我！跟我说话也总是凶巴巴的！像我这样乐于助人热心善良的纽约好邻居，你竟然一点都不心动。再说我们好歹也算半个战友，艾莉，你对旺达和皮特罗可比对我好多了，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他这个嘴还真是又碎又快，爱丽丝赶紧打断他：“我对你可没偏见，JJJ还说你是爬墙公害呢，你这番长篇大论应该说给他听。”

　　彼得瞥她一眼，见她满不在乎的模样，还真有点委屈起来：“我又不在乎他怎么看我……”

　　爱丽丝不由失笑，刚准备安慰他几句，彼得一个急停，她没半点心理准备，脑门硬生生磕在他下巴上。
　　她感觉自己简直是磕上了一块石头，捂着额头幽怨地看他。

　　虽然隔着面罩看不出表情，但就凭那双睁得大大的蛛眼，她就能想象出彼得那副故作无辜的样子。

　　“到了。”他无辜道。

　　爱丽丝想掐他，但最终只是没好气地扁了扁嘴，从他怀里跳下来。

　　奥斯本大厦果然被警方扯了警戒线禁止闲杂人员出入，好在这个停车场也连通附近的商场，这才没被封闭。

　　爱丽丝也没跟蜘蛛侠多做解释，直奔自己停车的位置，见她的小灰车依旧安然无恙地停在原地，心下松了口气，加快脚步。

　　卡伦按响喇叭以表达自己见到主人的喜悦，并打开了所有车灯为她照明。
　　爱丽丝不搭理她，面色不善地拉开车门，果不其然看到了窝在后座、不似以往热情主动的大白。
　　见到本次启动的医疗目标，大白努力伸长双臂想朝她打招呼，却连惯例的开场白都说不利索了——果然是快没电了。

　　爱丽丝从车里退出来，伸手去拉大白的胳膊，想把它拖出来。
　　“大白，来——”大白的肚子被车门卡住了，爱丽丝转而抱住它的脑袋，手脚并用使出全身的力气，拔萝卜一般，总算把它弄到了车外，累得她直喘。

　　爱丽丝还没缓过气来，大白根本站立不稳地把身体压过来，爱丽丝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团棉花糖困住了，但这团棉花并不像天空中的云彩一样轻飘飘的，反而如同沉沉欲坠的乌云，差点把她拍到地上。
　　她好不容易才直起身子，找了个平衡点将大白扶住了:“……大白，你知道你的充电装置在哪里吗？”

　　大白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爱丽丝将它的胳膊架到自己肩膀上，好像扶着一个没有骨头的软趴趴的人:“大白，”她的声音也变得像哄小孩一样，“你能自己回去充电吗？”

　　“……当当当…然——可以。”大白信誓旦旦道，说着就要往外走。

　　看着它东倒西歪走出了超S曲线的样子，爱丽丝哭笑不得地伸手去拽它。
　　“停停停！”她竟然还扯不动，整个人与地面形成一个倾斜的锐角，被大白拖着往停车场出口走，“大白！你先等一下！”
　　爱丽丝铆足了劲扯住它:“大白——”
　　手上的反作用力突然一消，爱丽丝刹车不及，一屁股墩在地上，还把大白也拽倒了。

　　爱丽丝:“……”
　　什么叫泰山压顶，这就是泰山压顶。
　　大白的外壳虽然是充气的，但碳纤维骨架就算再轻巧也还是有一定的重量，把爱丽丝压得动弹不得。

　　爱丽丝心里苦，以大白电量即将耗尽时这个醉汉一般的姿态，她是不指望它能自己站起来了。
　　她奋力把大白推开一点，往旁边一滚。

　　身上猛然一轻，似乎是有人帮着把大白扶了起来，爱丽丝并不意外，自己爬起来，与轻而易举稳住了大白的蜘蛛侠对视一眼。

　　爱丽丝眨了下眼睛：“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彼得一秒恢复严肃，仗着躲在面罩后边拒不承认：“没有。”

　　“嘁。”爱丽丝轻嗤一声，也懒得跟他计较，“那你帮我把它送回去。”

　　彼得有点犹豫：“你真要把它送回去啊……”

　　“那不然呢？”爱丽丝从大白的另一边架起它的胳膊，用行动印证她的话，“这可是奥斯本的东西，偷走了不是自找麻烦吗。”

　　彼得帮着承担了大部分重量，还是忍不住嘟囔：“那你昨晚还去偷他的东西……”爱丽丝刀子一般的目光立刻剜了过来，他也跟着嚷嚷，“你看你又瞪我！”

　　这显然有效果，爱丽丝移开视线，她正前方的那片虚空遭了殃：“那才不是他的东西！”她气呼呼的，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小河豚，“那本来就不属于他。”

　　彼得忽然释然了。
　　虽然方式不可恭维，但爱丽丝果然没有背着他偷偷做坏事。
　　他刚想向爱丽丝道个歉说自己错怪她了，还没开口，脑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是蜘蛛感应！

　　彼得条件反射般弹起，贴在了横梁之上，几乎是同时，地面涌出一股黑色的洪流一般的物体，瞬间将爱丽丝与大白包裹在其中，随即往外褪去。

　　“艾莉——！”彼得心里一紧，以最快的反应追出去。

　　停车场内光线昏暗，暴露在阳光下彼得才看清，那黑色的洪流其实是由无数个体汇聚而成，密密麻麻，仿佛蚂蚁。

　　爱丽丝的脸被淹没在那虫群般的黑色洪流中，她惊惶地睁大了眼睛，没能发出半点声响，顷刻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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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这是谁:D
这周赶榜单，会有不少更新掉落，可以期待一下
2020.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