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是凶手吗》沃幽尧

96、光与暗

　　之前第二展厅出现过停电的现象，但在碰碰车进行时发生状况还是第一次。目前，玩家暂时没法弄清：停电是一个信号，还是更有益于鬼怪的战斗讯息。

　　尽管有了之前几次灯灭的经验，突然而来的黑暗，还是让玩家的视线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

　　“第二展厅的跟上，咱们先往下面走。”何裳看了一眼敞开着的大门，找准时机扭头高声喝到。

　　“听到何小裳说的了么？听到的快回1。”楚篁一个漂亮的急转弯，甩掉了紧跟在后面的玻璃玩偶，不忘悄无声息拍拍自己“小男友”的马屁。

　　“小男友”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

　　楚·马屁·篁无辜地歪了歪头，表示本人很乖。

　　“不对。”赶上来的胖子仰着树墩般的脖颈，观察了一下第三展厅中玻璃人偶的数量，稀疏的眉头不由紧紧蹙成一团。

　　“脚步声还在未知的某个展厅中，我们这么冒冒失失地赶上去，很可能直接和这里的boss正面冲撞。而从现在的情况看，复活的玻璃人偶数量不过其总量的四分之一，平均两个玩家就可以对付一个敌人。而且大家手里都有武器，未必不能撑上两个钟头。”

　　玻璃人偶驾驭着小车不断向玩家发出冲撞，攻击力并不是很强。再加上玩偶大多都被限制在车厢内，很难正面攻击玩家，胖子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我就说这里没什么问题。”葛天朋驾驶着高高的汽车，发白的面容一点点重新恢复了红润，露出进场前的几分轻蔑不屑，“要不是队伍里某些人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大家也不至于连几个玻璃人都折腾上好一会儿。”

　　似乎感受到葛天朋的轻视，之前被他打碎过的小人转过头，阴森森地盯住他的咽喉。

　　“看什么。”葛天朋从喉咙底部发出一声嗤笑，“就凭你们这些……”

　　“嘶——”展厅的一角传来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短发女生缩头缩脑地藏在车子里，黑色的眼瞳近乎收缩为针尖般的一点。她下意识捂住嘴，露在外面的双眼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惊惧。

　　短发女：“葛哥你小心……”

　　“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还不都是装神弄鬼。”葛天朋扭曲着三角眼，向着楚篁的何裳楚篁的方向微微侧头，笑容张狂得有些不正常，“从前那些自诩天才的人，生意横跨好几个大洲，还不是折腾什么诅咒给折腾死了？到头来呢，哪有什么诅咒，呵呵……”

　　短发女指甲掐进锁骨上方的肌肤中，瞪着圆滚的双眸，如破风箱般发出几声粗重的“嗬嗬”声。她的瞳孔倒映着葛天朋身后的黑影。

　　黑影似有所感地回过头，冰冷的玻璃眼珠冲着短发女生眯了眯。

　　下一刻，变故横生。

　　黑暗而逼仄的空间中，霎时划过一道璀璨至极的亮色，点亮了大厅的穹顶一角。血花从葛天朋的半边身体飞溅出来，在大厅雪白的墙壁染上一大片绮丽的艳色。

　　只听“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沉沉落到了地上。

　　浓稠的黑暗中，玩家们只听到彼此愈发响亮的心跳声。

　　不过半秒，葛天朋尖利的痛嚎响彻了整个第三展厅。

　　“一条胳膊。”楚篁在重物落下的那刻，悠悠然调了个车头，避过飞溅的狰狞血迹，“废了半条命。要不是躲得快，就不是这个结局了。”

　　多年应急经验的记忆在疼痛中显得格外清晰，葛天朋毫不犹豫地拿出空间最昂贵的医疗用品，迅速给自己处理了伤口。

　　只不过这半只左臂……若是没有生肌的药品治疗，多半是回不来了。

　　秉持着人道主义精神，何裳默默为这位r天r地到翻车的葛先生点上蜡。

　　“大家都看到了，偷袭葛天朋的人偶，起初是坐在明黄色的小轿车上的。”何裳指了指停在第二展厅一动不动的轿车，“而后，他却直接离开了轿车，跨越了至少十米袭击葛先生的车辆。”

　　何裳的语气微微一顿：“这十米，它是脱离汽车这个载体，独自行动的。”

　　“你是说，黑暗中的玻璃人偶可以离开汽车，只身攻击玩家？”大个子男生的尾音颤了颤，猛地回头，看到后备箱空无一物方才平复了一下思绪。

　　何裳不置可否地盯着第三展厅的后门。

　　“听何先生的，先去后面有灯的展厅。”费天看了一眼车座上蠢蠢欲动的玩偶们，果断选择接受对方的建议。

　　“你们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么？”被迫专心开车的楚篁忽然插话。

　　“之前我让大家报数，少了一个人。”楚篁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眼镜男哦不……那个某成某好像不小心走丢了呢。”

　　正欲跟着离开的玩家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还有完没完了？

　　“我只是想提醒各位。”楚篁踩下刹车，撞飞了一个试图偷袭的玻璃小人，眼角微微泻出些许满意的神色，“待会你们遇到的，可不一定是刚才的眼镜男了。”

　　刚走到门边的马尾辫女生只觉得脖颈一凉。她之前和眼镜男组过队，光靠她一个人的力量很可能没法顺利通关，自己之前还想着找到眼镜男，和他一起前进……

　　“别乱吓人。”何裳一巴掌拍在楚贱人的脑门上。

　　“我没有。”楚篁觉得自己更无辜了。

　　不得不说，楚篁的驾车技术非常不错。展厅中的展品堆放得比较零乱，再加上时不时后方有玻璃小妖精上来碰瓷，只有楚篁能把车开得这么稳当，技术好的连后面的玻璃玩偶都望尘莫及。

　　黑暗中，何裳正想稍稍养神片刻，一只大手无声摸上了他的后背。

　　“都说不要闹了。”何先生心累地叹了口气，“楚篁小朋友。”

　　亘长的静默中，空气中似乎响起一声浅浅的轻笑。

　　“真的没有闹。”楚篁温热的手掌贴近何裳的后背，将体温一点点传向对方带着冷意的肌肤。何裳呼吸的气体，也染上了几分楚篁独有的薄荷味。

　　“好一点了吗？”楚篁似在喃喃自语，“你以前就很怕冷的。”

　　“我不怕冷。”何裳迅速截下话头，“我已经习惯了这种体温，不会感到难受。”

　　楚篁随性舒展的眉宇怔了怔，随即若无其事地笑开了，“是么，可能是我记错了。”

　　大手收回的一刹，何裳有一瞬的恍惚，心情带着些许放松和隐隐的失落。

　　“说到刚才扑到窗玻璃上的小人，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何裳很快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身形没有完全倚靠在椅背上，保持着稍些的前弓，“灯亮的时候，玻璃人偶可以行动，但好像攻击力不强。”

　　“一击不成，就放弃了，掉落到地上后也没有撤回车里。”楚篁灵敏地控制着方向盘，转过一个180度大弯，“而一开始在黑暗中，小人能准确定位车的位置并上车。”

　　“光和暗的情况下，玻璃人偶是两种状态。”何裳搓了搓有些发红的手背，驱逐掉附上的冷意，“无光时，小人可以随意行动，直接定位玩家位置并发起攻击；有光时，小人可以驾驭车辆定位玩家位置并攻击，单独行动时无法准确定位玩家……说通了。”

　　何裳的眼睛骤然睁大了一圈，好比两只圆溜溜的猫瞳：“小车的某一部分，充当了人偶视物的载体。”

　　话音落下的那刻，他们的小车正好驶入第六展厅的大门。灯火的颜色，让急于赶路的玩家松了口气。

　　“准备好战斗。”杨文整理好空间里的武器，“我们在先干掉一些后面跟着的人偶。”

　　光亮的展厅可以作为短暂的休息点，但谁也不能保证，这个展厅的玩偶什么时候觉醒。

　　几乎就在同时，跟在玩家后的人偶忽然加速，驾着车子疯了似的向跟在最后的胖子撞去。

　　“攻击车玻璃。”何裳紧紧锁住驾驶座上的小人，“这里的车玻璃不是完全平直的，我猜测有部分汇聚光线的功能。”最直接的类比，应该是人体的晶状体，而车内还有某个装置代替人偶接受了光线。

　　人偶是畏光的，这一点，和第一天的女鬼畏惧被看到有很大的相似点。

　　胖子绿豆大小的眼睛微微一亮，拿起石块向，着对面的车玻璃狠狠砸去。

　　一声惨叫响起，在碎了一地的车玻璃堆中，车上的小人狼狈地从车座上跳下，试图退回到黑暗中。下一刻，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身躯。

　　“攻击小人没有用。”马尾辫女生看着一地玻璃渣，神色有些凝重，“过一段时间，它们很可能像第一个小人那样复活。”

　　“那我们把玻璃碎片压在重物下，让人偶无法重组？”费天迟疑道。

　　“艹，后面的玻璃窗打不中。”混乱中传来大个子男生的闷吼，“对面的人偶能驾车转弯，避过很多攻击。”

　　“人偶能看到我们的攻击轨迹。”何裳的手扣住车玻璃，指尖有节奏地敲打着玻璃面，“小车的玻璃是呈弧形的，若是光线必须通过玻璃，那么……”

　　他扭过头，撞进楚篁盛满笑意的眸子里。他们看着彼此的嘴型同时动了动。

　　“视觉盲区。”

　　“把石头砸到四面墙壁上。”何裳的思绪如放闸的潮水奔涌而下，“人偶驾车需要一定的反应时间。我们可以利用反弹的效果，将攻击时间缩短。当武器真正离开人偶的视觉盲区，他们也失去了最佳的躲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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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抱歉小可爱们，昨天我曾努力更文过的，然鹅事实是我花了半个小时躺在床上构（发）思（呆），花了半个小时寻找神秘失踪的大纲，最后花了半个小时说服自己明天再更新（借口满分）……总之我尽力了！（无辜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