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是凶手吗》沃幽尧

73、有美人兮

　　另一边，一个人影趴在茅草铺成的屋顶上，鬼鬼祟祟地朝着前面的小巷打量着。

　　夜风抚摸他的脸颊，带来一丝丝的凉意。男子下向后仰了仰发酸的脖子，神色带上了几分焦躁。
　　那个人应该不会食言吧？

　　为了让那人答应自己的请求，他特意将自己的身份证明留在了屋内。那人藏着那么高的仇恨值，怎么会一点也不心动呢？

　　男子想着想着，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那人即便聪明一世，又怎么会想到——那张身份证明，是自己特意留下引他上勾的。在那人想方设法算计自己的时候，殊不知已经成为了他的瓮中之鳖。

　　毕竟，任何急于报仇的人，都有感性战胜理性的时候。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火焰的轰鸣声。男子转过头，望见对面冲天而起的火光，暗自得意地窃笑起来。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火场吸引了过去，这边更不会被其他人发现了。

　　没人会理会这个阴暗的角落。介时，他可以慢慢地、一块一块地对他的心头大患进行分.尸。

　　各种残忍的手段从大脑中溜过了几遍，男子抑制不住满腔的兴奋，就要对着夜空大吼一声，发泄心头积攒已久的担惊受怕。

　　这时，小巷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瘦削的人影。

　　微弱的烛火被来人举在手心中，映照着他有些发白的脸颊。

　　男人赶紧将身子压得更低了些，眼珠子从稻草的缝隙里向外张望着。

　　那道人影渐渐地近了。夜风吹拂着他单薄的衣襟，将他的身影挤压地更加颀长。

　　男人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咧开的大嘴里露出一排腥黄的牙齿。

　　果然上勾了。马上……他就要成功了。

　　那人走到离小屋五米远的地方，身形渐渐隐没在了宽大的屋檐下。男人的手指近乎疯狂地扭曲在了一起。他顺着宽大的屋檐滑下，落到了小屋的另一面。

　　脚尖落地的一刹，后门似乎隐隐发出一声轻微的咯吱声。

　　那人进屋了。

　　男人努力掩饰着眼底狂热的色彩。他无声无息地来到前门前，小心翼翼地探出指尖，带着颤音敲击在前门的木板上。

　　“哒——”在狭窄的小巷里，清脆的余音在两面墙壁间往返地回荡着。男人早已等不及了。他将眼睛凑到了木门宽大的缝隙里，迫不及待地向里面望去。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漆黑死寂。

　　奇怪……那人怎么没有点蜡烛？男人的激动很快战胜了那一丝丝的疑惑。他再次扣响木门，手指的频率随着他的心跳变得愈发急促。

　　可是，里面依旧没有人回应。

　　搞什么……难道那人临时想要变卦？男人烦躁地抿上嘴唇，凑到门缝边小声叫喊着：“嘿！我在外面了，里头人到了没有？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啊！”

　　夜风渐渐褪下了拘束，肆意地在小镇的上方翻滚着。高墙后，别人院子里的橡树发出沙沙的摇曳声。几片树叶在簌簌的风声中不堪重负，从枝头落到小巷的青石板上。

　　下一刻，男人的肩膀似乎被什么轻轻拍了一下。

　　是谁？是谁在背后？！男人无声地嘶吼着，一瞬被恐惧占据了全部心神。他哆嗦着脚尖，一点一点僵硬地扭过脖子。

　　一片枯萎的叶子从他的脊背上滑落下来，飞舞着落到地上。

　　嘁，还以为是谁在拍他的肩膀呢。男人暗道自己最近太过疑神疑鬼，大概是被那人乱了手脚。
　　不过，他马上就要死了。

　　男人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狰狞的冷笑。他伸出手，就要推开那扇小小的木门。

　　“啪。”

　　似乎又有什么落到了肩膀上。

　　男人不耐地哼了一声，举起胳膊就要掸掉缠人的树叶，一声低低的笑声蓦地从他的背后传来。
　　下一刻，他的指尖碰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

　　那是……人的手指。只听手指主人的声音幽幽响起——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

　　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人民教师，黄老师一向有熬夜的习惯。有国外留学经历的好处是，他可以随时随地从自家的橱柜里取出咖啡袋子，一点点磨出一杯醇香的咖啡。

　　青年此时靠在二楼书房的软垫上，目光悠远地欣赏着窗外的夜景。

　　这是他半年前买到手的二层小洋房。放在整个镇子里，屋子在一干红墙白瓦中也是很突出的存在。

　　青年百无聊赖地搅动着手中的咖啡。匍匐的白气氤氲了他的眼帘，为狭长的桃花眼覆上一层好看的光晕。

　　今晚也许又有几个玩家被刀吧？青年随意地想着。不过这些，他并不是很在意。可笑的凶手，似乎个个都以为自己拿到了首刀，成功报了仇，殊不知……

　　楼下的民众还在匆忙往井里打着水，赶向街道的另一个方向。青年合了合眸子，躺在宽敞的落地窗边，眼看着就要入睡。

　　就在这时，一个细瘦的身影逆着拥挤的人流，向着屋子的方向走来。

　　青年就要闭上的眸子忽的凝住了。他望向瘦弱少年身上映衬的血迹，心跳猛地向下跳了一下。

　　然后，越跳越快。

　　他来不及放下咖啡杯，颠着满溢的咖啡匆匆冲下了楼梯。就在他来到门边的时候，敲门声如期而至。

　　青年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门。他手上的咖啡已经洒了大半，独留下几片白花花的泡沫。

　　“晚啊，老师。”门口的重伤人士抱着一个焦黑的物体，漫不经心地打着招呼。

　　“还笑。”青年的桃花眼完全沉了下来。他迅速将青年拦腰抱起，转身向着屋内走去。

　　咖啡杯被主人遗弃在门边，和空荡荡敞开的大门一并，在冷夜中独自凄凉着。

　　“呐，黄老师。”受伤人士一点没在意胸口不断渗出的血花，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无辜的光芒，“秋凉了，你怎么还穿着单件的睡袍。”

　　“别说话，你再笑伤口就要裂开了。”青年难得地没有开玩笑的心思，脸色被浓浓的阴云笼罩住，嘴角因为焦虑微微下抿，“躺倒床上去，安静一点。”

　　“不说话怎么行。”何裳闻着枕头边青年好闻的薄荷味，享受地吸了吸鼻子，“楚篁，我告诉你哦，今天我爷爷给我烧了好大一只鸡。”

　　“别说话。”楚篁目光沉沉地强调道，双手飞一般从空间中取出各种疗伤物品，统统涂在了何裳的胸口处。

　　用完就被随手乱扔的药瓶：……

　　这个人真的过分！

　　知道我们值多少积分么？万！我们都是以万计数的国家级保护药物！人家都是一点一点用，还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烧钱的玩家……

　　用完药，楚篁取出绷带，在何裳的右胸上缠了厚厚的几圈，宛若一块凭空生出的胸肌。

　　再往下挪一点，四舍五入就是怀孕的状态。

　　“真丑。”何裳嫌弃地撇了撇嘴，冲着青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楚贱人，赶紧把那玩意儿拿开。不然爸爸宰了你哦。”

　　何裳脸上浑不在意的哂笑，和他惨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照。鲜血随着他胸口的起伏，很快冲破厚厚的纱布，一往无前地蔓延到洁白的床褥上。

　　楚篁看着不断蔓延的血色，没来由地涌起一阵恐慌。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已完全无法控制心底的那股情绪。

　　在生命力的流逝下，所有过往的裂痕都变成了虚妄。

　　楚篁专注地盯着眼前娇弱的少年。他以为那天以后，他再不会相信人心，早已练就了心如磐石的功夫。直到何裳的出现，藏在他心头最深处的荒野中，长出了一根野草。

　　那是他一度以为的杂草，来自他心底无法填补的沟壑，宛若一根时刻威胁着他的倒刺。

　　后来，他却任由那根野草生了根，长了芽。

　　最后的最后，化成了一棵在心田里扎满根系的参天大树。

　　而当事人，毫不自知。

　　楚篁忽的冷笑一声，猛地俯下身子。

　　“那么有力气折腾，这张嘴，还是不要了罢。”

　　何裳蓦地张大眼睛。下一秒，他的嘴唇上覆上了一片透着些微凉意的软肉。

　　随之而来的，他的牙齿被一根柔软的舌头撬开。那软软的舌尖仿佛带上了无穷的力气，裹挟着他的舌头，开始在他的口腔中侵城掠地。

　　何裳霎时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夺去了呼吸。他的鼻腔被青年浓醇的薄荷味盈满，脑海中的万千思绪都在那一刻化作一根细细的弦——

　　接着，弦断了。

　　楚篁用手臂撑在何裳的身体上，一点点加重了这个吻。没有逃避，没有试探。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

　　何裳长长的睫毛缓慢地扇动着。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抵着楚篁的舌尖一点一点向前推去。

　　而他尝试性的进击，在楚篁暴风雨般的卷席下，不过一会儿就偃旗息鼓了。

　　窗外的夜风拂过一层层的涟漪，缱绻出几分温柔的味道。

　　过去若是无法愈合，明天尚被阴霾笼罩，那么不如……

　　珍惜今朝，珍惜此刻。

　　半晌，何裳涨着通红的脸颊，对着窗户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方才一直憋着口气，到了后来完全失去了力气，被楚篁折腾得丢了盔，弃了甲。

　　但对于这个吻，他好像……并不排斥。

　　不对啊？何裳的眼睛猛地闪过一道清晰的光芒。刚才他亲的好像不是妹字，在个男人？

　　tm还是见鬼的楚贱人？！！

　　何爸爸整个人都不好了，何爸爸直男的地位要不保了。

　　为了证明自己坚决保守清白的立场，何裳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只听见一声凄厉的风声扫过——

　　楚篁的脸上，成功映上了一个通红的巴掌。

　　“你！麻利地圆润地滚开！”何裳义正言辞地怒斥道。“我才不喜欢你！”

　　楚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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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被锁不被锁不被锁啊啊……阿弥陀佛无量天尊救救这点小糖吧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