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为了世界的垂爱》无址信

14、入冬

　　自从破案后北岛宅就已经解了禁，只是北岛光还没有回去看过。北岛贤多少算得上是个富一代，但没有四处买别墅的爱好。北岛家也只是在面向中高层富人的高档聚居区，户与户之间要隔了小几百米。只是案件一出，约莫周围的人家也不会再回来住了。

　　森鸥外带北岛光回来收拾东西。北岛光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想带走。她只是有一点解不开的疑惑，于是她径自往北岛贤的书房去了。

　　书房是案发现场之一。北岛贤的私人领地意识很强，平时书房都是反锁着，包括女主人在内的其他人在通常情况下是不让进的。北岛光也只有几次进来汇报自己的学习情况，多少有点印象。

　　房间原本是一整面墙都是书架，书本资料都垒得壮观整齐。书架前是北岛贤的办公桌，再前面就是招待客人的茶几与沙发。北岛贤本人并不注重装饰，但因为不可避免的待客的缘故，还是遵照了设计师的整体装修风格。所以整间书房都很普通，可以说既没有一点北岛贤的习惯风格，又处处都是北岛贤的影子。

　　她这次再进来，不由就为记忆的不符蹙了眉。

　　办公桌前的转椅和桌上的电脑设备不见了。据说北岛贤就被放在这张椅子上，按他平时的习惯坐着，面对电脑屏幕——北岛光好奇这么说的人是否真的知道北岛贤的习惯是什么样的。很多东西被当作证物带走，所以整个房间都空荡荡起来。背面墙上上半部分的书架有两列装饰用的书被撤空了，可以根据下半部分柜门上血迹的散射状看出大概是一路飙射了上去。北岛贤没有铺地毯，所以血就渗到木质地板间衔接的缝隙里。四面都有残余的血迹，可以看出被清理过，但是因为已经渗入了纹理所以成效不大。

　　北岛贤是隐性的控制狂，对划归为自己的事务范围内有很强的控制欲。他在书房里装了监控摄像——这也是为什么警方很快就下棺定论的原因。北岛光没有看到切实的录像——稍有人道主义的调查者都不会让一个十岁小女孩儿目睹母亲究竟是如何袭击了父亲才造成如此惨烈的现场，即便那已经隔了一层屏幕。

　　她跨进书房，心情却没有大的起伏。北岛光抬头看，探出的摄像头就在沙发背后的墙面上端。

　　——这是不合理的。北岛光想。

　　她相信北岛贤的控制欲强、以及在书房里装摄像头这番说辞。但她不相信北岛贤装摄像头会这么轻易能被那些警察找出来。那不是北岛贤的通常作风，对他来说这样子的监测毫无意义。比起他平时办事的遮遮掩掩，警察发现的监视器几乎是迫不及待要把答案递出来。

　　——她知道任何一个对北岛贤和本次细节有些了解的人都会察觉这种违和。但他们若无其事，什么都不说。

　　北岛光遏制了这种想法。她想了想，开始在已经被洗劫过的书房里再次搜寻起来。

　　她想要找到北岛贤真正藏起来的东西。

　　办公桌一侧是三层抽屉，另一侧的空档里放了小型的保险柜。这个柜子先是被警察搬走，然后又被放了回来。他们请专家打开柜子，然后发现里面放的是一些现金和名贵的珠宝，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于是他们煞有介事的分析一番杀人动机不是为财——北岛光都有些啼笑皆非了，北岛贤这种人，想藏起来的怎么可能只是钱？

　　但也不是说，装钱的保险柜未必不是北岛贤的手笔。只是这依然是摆在明面上的答案。北岛贤不是这么光明正大的人。

　　这像是拙劣的剧本，所有线索指向一个答案——甚至都不算线索，而是直接给出了标准答卷，让迫切的政客和警察们坐上了直通车，生怕他们到不了目的地。如果是北岛贤本人的设计，他是想用森玉和自己的死亡掩盖什么？如果不是北岛贤，北岛贤只是单纯的受害人，那么这一切又是怎么发生的？

　　而北岛光最最想不通的一点：森玉为什么会配合呢？

　　人做事是需要动机的，然后才是经过与结果。

　　在北岛光的理解里，森玉是极端的利己者。你很难让她愿意帮助你做什么事，除非这件事于她本身有利可图。

　　森玉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去死呢？

　　她才不可能因为北岛贤把自己搭进去。无论是毫无后手的杀人还是之后的自杀都不符合森玉一贯以来的形象。

　　稍微了解北岛夫妇婚姻状况的人会觉得最终谋杀案的发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可如果对他们两人分别有了解的话，会知道这件事根本发生的毫无根据，导致被摄像头捕捉录下清晰的经过也根本站不住脚。

　　——而问题就在这里。

　　除了北岛光，还有谁了解北岛贤和森玉呢？

　　所有人都急于结案。北岛光知道这件事疑点重重又无从下手。森鸥外和北岛贤一样的利益至上，和森玉一样的利己主义。她很难得到森鸥外的帮助。

　　——这会是一场长期战役。

　　她在书桌上的笔筒里找到一支镶钻钢笔，装饰意义远大于实用意义。它的笔帽顶端略有玄机。

　　她站在钢笔的角度往沙发看。如果客人们有什么不适合的动作，要背对着顶上的摄像头，反而会在这个角度被录得清清楚楚。

　　她的尾指轻轻痉挛一下。她挑出这支钢笔。笔帽与笔身之间略有磨损，看起来是经常使用，可她拧开钢笔，看到的是和笔尖完全不同的导入接头。

　　北岛光微妙的笑了一下。

　　“看，士兵，”她用两指夹着笔，对门口的奥雷里亚诺轻轻摇晃一下，“第一份战利品。”

　　***
　　奥雷里亚诺一直站在书房门外，偶尔扫视另外两人。森鸥外流连在北岛光的大衣帽间里。爱丽丝则好奇的跑来跑去，最后进了森玉的卧室。北岛贤和森玉是分房睡的。奥雷里亚诺看不到房间里面的景象，但完全没有要阻止的意图。

　　爱丽丝不知道在卧室里翻找出什么，像是抱着一本书，兴冲冲跑出来找森鸥外。奥雷里亚诺默默记下了。

　　于是北岛光往衣帽间去的时候就听到两人在里面毫无诚意的演戏。森鸥外说，“不可以哦，这是大人的秘密。”爱丽丝说，“我又没有要看！本来就要找出来送给光酱嘛...林太郎你也不许看！”

　　北岛光抬手敲敲门板进去，看到森鸥外高举着一本笔记，爱丽丝在下头拽着他的衣摆蹦蹦跳跳，伸手去够。听到声音两人动作一致的回头看过来，神情都是惊讶，但小女孩看起来要比森鸥外真挚的多。

　　于是北岛光得到了森玉的童年日记。

　　她没有详细翻阅，只看了扉页上年代久远、字迹幼稚的宣言。

　　“我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署名是“小玉”。

　　她略略抬眼。森鸥外在她面前，意味不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