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横行第一季》被TA操控的傀蕾

92、第九十一章：天台上的二选一

　　如果以前有人问她，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那她可能只会淡淡的回一句：‘心安’。然后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心也暖暖的。
　　可若以后有人再次问她同样的问题，她的答案或许会变成这样：
　　‘碰上一个克星，在遇到他后，什么规则，什么习惯，什么原则，都会统统变成，去你的吧……’。然后语气上可能还会很无奈，但是眼睛却噙着大自然都刻画不出的温柔。
　　他是你理解不了的冲动，也是你想逃也逃不掉的憧憬。你爱上他，就像老鼠爱上奶酪，明知不可为，明知是个陷阱，可偏偏就是控制不住……恍如，本能那般。

　　云宋发疯般的冲上每层楼梯，速度快到像在追赶她的全世界，她的脸色很差，嘴唇不自觉的颤抖着，眼底爬满了彷徨和害怕，她从未这样放肆的奔跑过，从未感受过比现在更无助的挫败感，她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一只猎豹或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那个不知安分可又令人心疼的少年面前，然后紧紧的抱住他，感受着独属于他的温度和气息，以此来确保他依旧，无恙。
　　三十年，人生的上半场，只有冷静和更冷静。可这个少年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打破她的冷静，逼迫她去产生那些不理智的想法，逼迫她去做一些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做的事情。
　　当星野橘告诉她，元鹿最后消失在去往天台的方向时，云宋彻底慌了，那一瞬间，她甚至想不出他去天台的第二个理由。挤开人群，冲向楼梯间，她等不及那人满为患的电梯。
　　一层不染的大理石台阶上淌下她额间滴落的汗珠，一旁的木质把手她甚至连扶都来不及扶，就这么硬生生的一口气从一楼爬到了三十楼。
　　当厚重的大门被狠狠推开时，白色的世界闪着最耀眼的光将她的眼睛淹没了，迎面袭来的风更是刺骨的冷。霎时间，鼻尖滚落的汗珠凝结了，额间湿哒哒的碎发更是硬硬的紧贴着脸颊。外头是零下的温度，就像一个天然的冰柜，顷刻间便能将人冻得鼻头发红。
　　站在天台上，她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当他的身影被捕捉到的时候，那双玛瑙黑瞳仁瞬间放空了，可是眉宇间的忐忑还未消散，因为一个念头盘旋，令她再次不安。
　　会不会……这只是一个幻影。
　　激烈的运动使喉咙痛的快要冒火，血腥味也不断的上涌刺激着味蕾，令她眩晕。
　　可她还是忍不住大声唤了他的名字。
　　当他转身，于她对视的瞬间，她恍然听见了耳边传来远处雪山之巅的钟声，安详纯净，一声一声都在安抚着胸口那颗剧烈跳动的心。
　　白雾迷乱了她的视线。
　　飘雪朦胧了他的面庞。
　　他们之间宛如隔着一片茫茫的星海，又宛如触手可及。
　　他没有动，只是倔强的望着她，双眼泛着水光。她喘着气，笔直帅气的马皮靴踩在薄薄的雪上，留下一串轻盈的痕迹。
　　那个痕迹，是朝着他的方向。
　　望着云宋愈发靠近的身影，元鹿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眼睛则紧紧的凝视着她。这一刻，世界变得很安静，安静的只能听见她快而稳的脚步声还有耳边紊乱的心跳。
　　圆润的鞋头停驻在他的面前，黑色的鞋面上正好落着一片雪，宛如树梢边绽放的，那朵白色的花。仅仅半臂之距，他们相互对望，瞳孔里均倒影着彼此的模样。云宋平静的抬手用指腹轻轻拭去落在他眉间的雪，然后手心朝里覆在他的额间。
　　还有点烫，也可能是她的手太冷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元鹿不由的心头一颤，他呆愣的垂着眼帘，看着她的脚尖，感受着她手心那如冰一般的温度。可不知为何她的触碰不仅没有浇灭心头的滚烫，反而让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有些沸腾了。
　　几秒后，她收回了手，视线开始打量着他，从头到脚。当目光汇集在他的脚上时，云宋的鼻头一皱，一抹心疼的微光从眼底泛出，嘴角也紧抿了。在这零下的温度里，他居然只穿着拖鞋，而脚后跟的红是那么的醒目，那么的刺眼。
　　是被冻的毫无知觉了，还是故意如此！
　　云宋无声轻叹，将手伸进口袋，里面静置着一双厚厚的袜子，那是刚刚路过便利店，鬼使神差之际她买下来的，买完还有些懵圈，甚至心头嘲笑，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变得像老父亲那般对人细致了。
　　对呀，从何时起，她变得这么懂他，懂他的一举一动，懂他是一个永远学不会，爱自己的傻子。
　　大雪中，她缓缓蹲下身，不顾元鹿诧异的目光。先将他的脚轻轻抬起，将鞋子脱掉，然后一手捧着他莲藕般细腻却比雪还冰的玉足，另一手将袜子轻轻的套上，另一只脚也这么重复着。而一旁被彻底忽略当成背景板的苏缕缕则满眼复杂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这么冷的天就没必要来天台看风景了吧，不冷嘛。你烧还没有完全退，等会回去乖乖听医生的话，把药吃了吧。”
　　她边穿边道。声音很轻，像雪花飘过耳边，语气里也没有责骂和冷漠，反而透着淡淡的温柔，就像此刻涂抹在她身上的阳光。
　　她嘴角微微勾起，满意的看着被袜子包裹的双脚，然后缓缓站起了身，望着他。
　　元鹿跟着抬眸，和她对望，神情有些呆滞，而鼻头则红红的。可下一秒他的眉头突然紧蹙，接着狠狠的咬着牙，眼眶开始泛红，那模样就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想哭却别扭的不肯哭，最后硬生生将自己的脸憋成了紫红了。
　　瞧着他这副好笑又可怜的模样，云宋不由的叹了口气，伸手想去触碰他，可就在手刚要抬起的瞬间，他突然开口了。
　　“没追上吧。”声音沙哑，还故作镇定。
　　云宋的手停在空中半秒，然后慢慢收了回来，微微攥拳放在身侧。可看着他的眼眸却波澜不惊，平静的就像一汪寒潭。
　　见她沉默不语，元鹿冷笑一声，继续道：“看来是没追上，要不然也不会退而求其次来找我，还这般反常的温柔以待。”他的话生硬的刺耳，还故作冷嘲热讽，就像在报复一般。“白云宋，你是不是以为给我点甜头，我就应该不计前嫌，大度的原谅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去追你的旧爱，然后还哭着对你投怀送抱呀！”
　　“我没想过让你原谅我，但是现在你必须和我进去，你发烧了。”望着他越来越红的脸颊和愈发不顺畅的气息，云宋皱着眉，强行去拉他的手，冷冷道。
　　可元鹿却狠狠一挥，将她的手挥掉，然后踉跄的退后两步，激动的低吼道：“我不用你假模假样的关心！你白云宋如果真的担心我就不会把我一个人留在那了！我哭着挽留你的声音你听见了嘛！你听见了对不对，你听见可还是决然的选择他了对不对！”
　　云宋脖颈一紧，面对他的质问她无语凝噎，因为她的确听见了，可还是选择了丢下他，这点她没法替自己反驳更无力反驳，最后脱口的竟只有一句“对不起”。
　　可云宋不知，元鹿要的不是她的对不起，而是一句我爱你，而她的这句对不起也成了摧毁元鹿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见元鹿黯然的垂下了头，可嘴角却偷偷阴冷的勾起，瞳孔里的黑色漩涡更是诡异的像被恶灵控制一般。下一秒，他灵巧的跃上了栏杆，晃荡的坐在栏杆上，而这过程竟只一瞬的功夫，快到根本没有给云宋一点反应的时间。
　　云宋快速的向前一扑，想抓住他的手腕，可手心却只有冰冷的雪花。她红着眼睛瞪着元鹿的背影，凝结的冷汗又簌簌的从额间冒出，而喉咙里即将脱口而出的呐喊也硬生生的被她压下，就连呼吸都谨慎了，因为她害怕，害怕惊到他，哪怕只是一点声音。
　　站在一旁的苏缕缕显然被他的疯狂给震惊了，当回过神时用余光瞥了一眼云宋，才悄悄的收回了那迈出去的脚。而远处刚刚赶到的罗熙也正好见证了这一幕，可他却只是冷静的站在那，嘴角噙着一丝嘲弄。
　　栏杆上，阳光斜斜的洒在元鹿的身上，白色的雪瓣停留在他卷卷的头发上。他很美，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宛如空中彩色的泡沫，亦或是不属于人间的天使。摇摇欲坠，双脚悬空，前方万丈深渊，右脚上的拖鞋早已坠落，不知所踪，左脚上的拖鞋还勉强的挂在脚尖，风轻轻一吹便晃动个不停，让人看着不寒而栗。但他却丝毫没有恐惧，反而仰着头迎接阳光，放肆的笑着。
　　“白云宋，如果我死了，你会如何。”他闭着眼睛，大喊着。
　　云宋后脊背一僵，沉默半晌，微微仰头，瞳孔凝结着一层冰霜，一个字一个字回应道：“我会回国，然后……忘记你。”
　　对于这个回答，苏缕缕很是诧异，他不明白云宋为什么要刺激元鹿，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安抚吗？难道她不怕元鹿一激动真的跳下去嘛！
　　而元鹿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好似这个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只见他低头哑声笑起来，笑的肩膀一颤一颤的，连同云宋的心，一起跟着颤。接着缓缓睁开眼睛，卷翘的睫毛上沾染着点点晶莹的水珠，笑声也戛然而止。
　　“白云宋你知道你最残忍的地方在哪里吗？”他对着空气呢喃着，透亮的眼眸弥漫着一层雾气，声音悲伤的宛如来自深海的哀鸣，“不是脚踩两只船，不是无情，更不是不爱我，而是太理智了！就像一个机器人，所有的一切你都会精准趋利避害，就好像不管我怎么做你都已经准备好要随时抛弃我。就算到这个时候你也一样，连哄骗我一下，都不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次不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嘛！为什么！为什么最终被抛弃的还是我！既然要骗就骗一辈子呀！”
　　泪夺眶而出，划过泛红的面颊，汇集在下颚，最终凝结于空气，幻化成一缕不知归期的风。
　　他哭成了泪人，身体摇晃的厉害，云宋的心紧紧的揪着，可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止，她早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慢慢的从身后靠近他，正当她找准位置要扑过去抱住元鹿的时候，罗熙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宋儿！”
　　云宋的双手停在空中，诧异的转头看向他，而元鹿也转头看向他，眼底的悲伤瞬间凝结成愤怒和厌恶。
　　“罗熙！”
　　罗熙抓住云宋的手，将她牢牢的拉到身边安全的位置，然后上下打量着她，透亮的眼眸里满是不安焦急。
　　“呵，罗教授，你也来了，是来向我炫耀的嘛！”
　　罗熙看向他，脚步缓慢向他移动，然后慢慢伸出手，温柔道：“元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坐的地方很危险！先下来，好不好。”
　　可面对他一脸的紧张，元鹿却讽刺的笑了，他抬手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渍，低吼一声，“别过来！你来的正好，反正你已经知道我的存在了，那我也不必再在你面前遮遮掩掩，更不用让着你了。”他的视线移到云宋脸上，“白云宋，你来选吧。”
　　“选什么。”
　　“幸福二选一，我还是罗熙。”
　　“我选不了。”她拒绝的很干脆。
　　而元鹿挑了下眉，“怎么，一边泡着我，一边还拽着罗熙不肯放手，想学古人左拥右抱不成！白云宋你会不会太贪心了一点！即便我同意，罗教授应该也不会同意吧。”
　　“元鹿，有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你现在这样真的很危险。”罗熙小心翼翼的安抚着，可眼底的阴沉却愈发浓烈。
　　元鹿不屑一笑，毫不客气的怼道：“罗教授你不累嘛！明明此时此刻最想让我就这么摔下去死掉的人非您莫属吧！您为什么还在这装出一副担心我的样子呀，可真够虚伪的！”
　　“元鹿你闹够没！”云宋忍无可忍的呵斥了一声。
　　而元鹿也不示弱的回击，“我没闹！为什么你每次一听见我说他，你就吼我了！白云宋，你是不是忘记了，现在我才是你的未婚夫，我才是你该护着的男人。你选，现在立刻！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你要是不选，我现在就跳给你看！”此刻的元鹿像极了无理取闹的怨夫，非逼着自己的心上人在自己和小三中间选一个，而且不惜以性命相威胁。
　　或许是体力消耗太大，情绪太激动再加上烧还没有完全退去，元鹿吼完突然感到一阵史无前例的眩晕，紧接着眼前一片漆黑。
　　“元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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