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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get到了牛头马面的暗示,凌冬至不可谓不懵逼。
      “……”

      其实他早就想问了,这些鬼差和牛头马面为什么会跟自己对话?难道跟别人也一样吗?

      改天他得找人家好好问问。

      凌冬至:“那就谢谢两位了。”
      至于目前人命关天,他哪有空去想太多。

      得到准许的凌冬至,敲开门和里面的阴阳先生客气地说了几句。

      如果对方是一名德高望重的阴阳先生,这会儿恐怕已经和凌冬至认真讨论起来,但可惜了,凌冬至遇到的是一名心高气傲的阴阳先生。

      对方最近才来到荣宝祥,估计受了不少同行的打击,这会儿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也敢指点自己,顿时就冷笑道:“哪里来的黄毛小子?竟敢在这里班门弄斧?”

      凌冬至一想,自己只是个半大小子,别人不信也情有可原。
      那就让他问牛头马面好了,牛头马面的话他总该信了吧?

      “这位先生。”凌冬至耐着性子说:“您能看见牛头马面吗?他俩就站在门口。”凌冬至的手指往门口一指:“您不信可以亲自问问。”

      那阴阳先生脸色一变,什么?
      牛头马面?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谁他妈看得见牛头马面。

      凌冬至见他不动,急了:“他们是来拘魂的,就拘这位小哥的魂。”

      老者听了很激动,望着那阴阳先生说:“真的吗?吴先生,你可要救救我的孙子!”

      “稍安勿躁,我这不是正在救他吗?”吴先生有些不耐烦,阴着脸郁闷到极致的他,略略走到门口瞅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见,以为凌冬至耍他。

      很生气:“谁让你来捣乱的?快走,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吴先生没好气地赶凌冬至走。

      凌冬至就不高兴了,他好心提醒,这名阴阳先生是什么态度?再怎么样也要确认一下真伪吧!
      这么盲目自大,怪不得会闹出医疗事故。

      他是谁让来捣乱的?
      凌冬至心想,你才是来捣乱的,一点都不敬业。

      可是两人吵起来也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一个靠谱的阴阳先生,帮这位濒死的小哥招魂。

      于是凌冬至不理吴先生,直接扭头对老者说:“老爷爷,您想要您的孙子活命,那就赶紧换一位阴阳先生吧。”

      闻言,吴先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荣宝祥的贵客,你再这样对我说话,我可是要投诉你的。”凌冬至忍他很久了:“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敢不敢再请一位阴阳先生过来?要是我说错了,我给你赔礼道歉。”

      “这个提议听起来不错。”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名身材修长的年轻人,正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因为这人的到来,吴先生的谩骂咽了下去,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少东家。”
      凌冬至表情一松:“你是这里的少东家?那正好,快给这位命不久矣的小哥换一位阴阳先生吧,否则他就要魂归离恨了。”

      来人的确是荣宝祥的少东家,名叫沈听澜,家学渊源,他也是个不错的阴阳先生。

      他说:“你为什么坚持要换掉吴先生?”他知道吴先生性格不好,能力也一般,但眼前这位小弟弟是怎么判断的?

      凌冬至指着椅子上木讷的年轻人:“我说这位小哥是丢了魂,他却并不当回事,我怕他耽误了小哥的性命。”

      沈听澜:“你怎么知道这位小哥丢了魂?”
      凌冬至谴责地看着对方:“其实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哥哥是不是真的丢了魂,他的情况更重要。”

      被小弟弟教训了一把,沈听澜还真有点羞愧:“你说的对,我现在就给他看看。”
      凌冬至不放心:“你会看吗?”
      吴先生忍不住了:“少东家是沈老的嫡传,你少胡言乱语。”

      “我又没有跟你说话。”凌冬至剐了他一眼,然后和沈听澜说:“既然你这么厉害,这位小哥的事就交给你了。”
      至于他还有事,要回去办。

      “请留步。”沈听澜伸手拦了一下,目光掠过凌冬至那干净俊秀的脸蛋,笑得十分和蔼:“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凌冬至长得好看,没少被人拦着要联系方式,不过被男性要还是第一次:“不好意思,我觉得不方便。”

      沈听澜一挑眉,还想说点什么,这时看见自家伙计过来找凌冬至。
      “凌少爷,原来您在这儿。”伙计笑吟吟:“您的东西都帮您收拾好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暴露了信息,凌冬至面露懊恼,挠了挠脸:“不用了,我现在就走。”

      沈听澜目送伙计陪凌冬至离开,眼中若有所思,半晌,回头瞥着吴先生:“吴先生,请另谋高就吧,荣宝祥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吴先生一听急了:“少东家是什么意思?”
      这位吴先生是别人举荐进来的,举荐的人和沈老爷子有点交情。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沈听澜说:“荣宝祥向来以顾客为重,一直以来有口皆碑,总不能因为你而不进反退。”
      吴先生脸色难看,寻思着怎么反驳:“……”

      沈听澜:“刚才那位是荣宝祥的贵客,你得罪了也就罢了。”他指着座椅上的木讷年轻人:“这位客人的确是丢了魂,连客人都看得出来,而你却看不出来…… ”

      剩下的就不必说了。
      但凡这吴先生要脸,也没脸在荣宝祥继续待下去。

      这时,凌冬至家。
      凌冬至将带回来的供品,替换掉已经摆放了一段时间的旧供品,接着给自己的冥婚对象恭敬地上了一炷香。

      顺便碎碎念,以下就是他碎碎念的内容:“尊敬的卞城王殿下,请享用信民凌冬至的供奉,求您继续保佑我们一家人身体健康,无灾无难。”

      “还有啊,你看我细胳膊细腿的,估计不适应阴间的生活,不如就让我在上边待着,和以前一样供奉您,好吗?”

      怕他不答应,凌冬至信誓旦旦:“我以后肯定更勤快,每周给您换两次供品,打扫三次房间,我……我还会把您的小神像随身携带,在学校也一样供奉您。”
      凌冬至说:“我现在就去请人制造您的小塑像。”

      以前是那位大师帮他制造的,现在那位大师不在B市,制造塑像的人选一时还真是要想想。

      第二天上午,凌冬至接到荣宝祥少东家亲自打来的电话,说那位客人丢魂的事已经处理好了,目前安然无恙。

      顺便对昨天的事情向他道歉。

      “实在对不起。”沈听澜说:“是荣宝祥用人不当,唐突了贵客,还请海涵。”

      凌冬至撇嘴:“唐突我没关系,主要是人命关天。”对方不当回事他就很气。
      沈听澜:“我懂,我们已经将他解雇了。”

      啊?解雇了?
      害人丢饭碗,倒也不是凌冬至的本意,不过,谁叫那个人态度这么恶劣呢……

      沈听澜笑:“你不必觉得内疚,其实我早已想解雇他。”
      凌冬至:“哦。”
      原来如此,那他就不瞎内疚了。

      “为表歉意,我可以请你吃饭吗?”凌冬至走神的期间,耳朵里传来沈听澜堪比电台主播的声音:“想吃点什么?广东菜?还是川菜?”

      凌冬至心想,我答应了吗就?
      谁要跟一个不认识的人吃饭。

      “不用了,我最近很忙。”凌冬至说:“表达歉意的方式很多,不一定要请我吃饭。”

      沈听澜:“比如?”
      凌冬至想了想:“比如你可以免费送我一捆香。”
      沈听澜低笑:“行,我一定挑最好的,让伙计给你送过去。”
      还真送啊?
      凌冬至挠挠脸:“那谢谢了。”

      沈听澜说到做到,很快就让伙计送了一捆香过来。
      香用精美的礼盒装着,凌冬至打开闻了闻味道,果然和平时买的不一样,有种昂贵的感觉。

      凌冬至兴致勃勃地抽出几根,来到神龛前点香。
      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他刚点着的香,明明烧得红红火火,插上香炉却很快熄灭。

      “咦?潮湿了吗?”凌冬至试了几回,还是点不着。
      什么破香……
      既然用不上,他就收起来压箱底了。

      凌冬至隔三差五买供品,家里应该是供奉着神龛,沈听澜隔天给他打电话,问他香用得怎么样。

      凌冬至如实告知:“你送的香不好用,刚点着插上香炉就灭了,试了几次也不行。”

      沈听澜疑惑:“不可能,我亲自挑的,最近才送来的新货。”客人用了都说好用。
      凌冬至:“可就是不行啊,我干嘛要骗你?”

      那就奇怪了,沈听澜琢磨了一下,随口问问:“我没得罪你家供奉的神吧?”
      电话那边出现了诡异的沉默。
      沈听澜心里一阵发毛,不是吧?
      凌冬至语气沉着:“这么说也不是不可能。”
      沈听澜苦笑:“敢问你家供奉的是什么神?”

      凌冬至:“不告诉你。”
      这种事情,别人看出来是他的无奈,他自己怎么可能会主动透露呢?
      沈听澜:“……”
      凌冬至:“我要学习了,拜拜。”

      距离高考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还有几天就可以查成绩。
      作为一个连将来要学的专业都没有决定好的准大学生,凌冬至并不需要学习,他只是反感沈听澜对他的探究欲,让他有一种自己迟早会被看穿的心慌。

      冥婚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过凌冬至的愿望注定要落空,怎么说呢?B市卧虎藏龙,游走在阴阳两界的高人很多。

      他们能掐会算,时刻关注着阴阳两界的风吹草动。
      已经有高人掐算出B市要有大事发生了,而且是一件喜事。

      这位高人不是谁,他就是荣宝祥的当家沈老爷子,但也只能掐算到这个地步,再多的就掐算不出了。

      由此可知,这件喜事的当事人非他可以窥探。
      也就是说,他一不小心掐算到了某位大人物的事迹,这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放眼整个圈子,能做到这样的也不多。

      沈老爷子不由联系自己的同门师弟,本意是为了炫耀:“池师弟,你知道我掐算到了什么吗?”

      他的同门师弟就是丰源斋的池老爷:“我在外地忙着呢,有事快说。”
      沈老爷子心里暗骂小兔崽子,嘴上却嘚瑟地说:“B市要有大喜事发生了,但不知是哪位鬼神要来迎亲。”

      他觉得这件事情会吓池师弟一跳。

      池老爷诧异:“你才知道?”
      沈老爷子一愣:“你知?”
      池老爷:“我不仅知,我还见过他要娶的人。”

      是个细皮嫩肉的俊小子。

      沈老爷子目瞪口呆:“是谁?快告诉我。”

      “不行,这是人家的私事不便泄露。”池老爷说:“我被那位当事人当面警告过,你要是想知道就去问别人吧。”

      沈老爷子惊疑不定,照他师弟这么说,难道有很多人知道?

      不可能。

      沈老爷子立刻联系他认为勉强够格掐算出这件事的同行,但无一例外,那些人根本没有掐算出这件事。

      池师弟那个小兔崽子……又耍了师兄。

      不过经过沈老爷子的暗示,圈里就算不知道的人也知道了七七八八。

      鬼神来阳间迎亲,娶一个活人回去,倒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场婚礼要是能观上一观,他们这些在阴阳两界讨生活的老辈子,死也瞑目。

      六月二十日晚上,凌冬至穿上一套骑车的运动装备,推着爱车出去溜达。

      他喜欢骑行。
      放假的时候特意去郊区骑车,最长的记录是130公里。
      凌冬至的梦想,大一寒假去青海环岛骑行。

      今天晚上,凌冬至临时犯了车瘾,所以他才大晚上地出去溜达了两个小时,十一点不到就回了家。

      凌冬至满头是汗地打开房门,愕然看到自己的床上,摆着原本应该待在衣柜里的嫁衣,更诡异的是嫁衣隔壁还摆着一块红盖头,地上还有一双红布鞋。

      这副诡异的画面,瞬间让凌冬至把身上的热汗收了回去,变成让人颤抖的冷汗。

      他来了。
      他阴森鬼气地来了。

      此时凌冬至心里就一个念头,卞城王来迎亲了,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以后指不定要过什么操蛋的鬼日子。

      嘤嘤,他不想去。
      可是,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凌冬至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但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手脚冰凉,浑身微微在颤抖,牙齿打架!

      呜呜,又丑又凶的老男人就算了,对方甚至不是人类……

      而自己作为一个活人,嫁过去之后指不定会怎样受折磨呢。

      不知过了多久,凌冬至终于找回了知觉,认命的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把自己的房门关上。

      弱小,无助,可怜!
      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唯一的选择就是穿上这套嫁衣,乖乖跟对方走。

      想通了之后,凌冬至走进浴室,把一身是汗的自己洗干净,然后磕磕绊绊地穿上那套嫁衣。

      弄好这些,差不多是零点的样子。

      就在凌冬至犹豫,要不要把红盖头盖上的时候,他听到一阵乐舞声,由远到近,悠扬动听。

      凌冬至一阵恍惚,过了好几秒钟才回神,然后跑到窗边把窗户打开,就看见自己家楼下,一只披红挂绿的迎亲队伍姗姗而来。

      其中那一顶巨大的花轿异常显眼,抬轿者至少也有二十四个,叫凌冬至叹为观止。

      忽地,他将目光移到前面骑马的人,啊呸,那肯定不是人,但也没有凌冬至想象中的那样又丑又凶又老,看身形还挺气宇轩昂……

      不过那又如何呢?
      还不是个非人类?

      凌冬至趴在窗户上,感觉自己就像个被逼良为娼的可怜人,发现自己的恩~客长得挺好看,但是这又有什么可开心的呢?

      凌冬至不开心,同时担心下面的大动静会吵到自己的父母。
      凌冬至家是独栋别墅,平时有人看门,如果是不认识的客人来访,门卫是不会开门的,然而凌冬至看到,自己家的大门现在是打开的,这根本不合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别人根本听不到那些动静……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凌冬至不想父母看见自己离开。

      驮着红衣男人的骏马缓缓走进来,忽然,那男人好像感觉到有人在偷窥自己,竟然抬头向凌冬至躲藏的地方看了一眼。

      在三楼的凌冬至,借着自家院子里的灯光,对男人的脸惊鸿一瞥。
      对方年纪二十七八左右,长得五官出色,可谓是飞眉入鬓,目若朗星,竟然是个长相如妖孽一般魅力超群的帅哥。

      不知道是不是凌冬至看错了,他发现对方还冲他缓缓笑了笑。

      凌冬至一阵颤抖,立刻退后把窗关上,窗帘拉上:“……”
      做完这一切,他打赌自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靠靠靠靠靠!!
      好可怕!

      该怎么形容那个笑容……就是,虽然看起来好看没错,但是那绝对不是阳间的笑容,是阴间的笑容。

      无论怎么笑,还是给凌冬至一种,对方身上透着寒气和死气的感觉……
      没准那比常人苍白些许的皮肤,摸起来是冰冷僵硬的质感!

      “妈耶。”凌冬至被自己的脑补吓到,顿时蹲下来抱住自己。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能不能不嫁!

      害怕到失去思考能力,凌冬至花了几秒钟把自己藏进衣柜里,然后祈祷自己能逃过一劫。

      虽然他知道这样的概率很小。
      但是谁管呢?

      约莫两分钟后,凌冬至听到自己的房门被打开了,那个男人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似乎踏了进来。

      忐忑不安的凌冬至躲在衣柜里捂住自己的嘴巴,大气也不敢出。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把,隔着阴阳两端的轻笑声,十分慵懒性感:“别人成亲是藏绣鞋,你倒好,把秀鞋大大方方地摆在床边,倒是把自己藏了起来……”

      凌冬至惊恐失色,好变态的一把声音,一听就是喜欢玩弄男孩子的那种:“……”

      对方继续说:“是想让为夫亲自把你找出来,然后抱上花轿吗?”
      凌冬至马上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妈呀,好恶心的土味情话!倒掉!

      “……”不是,为什么这把声音这么近?

      凌冬至惊恐地抬起眼睛,只见一道光线照进来,那只手拉开了衣柜门,将他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之下,同时他也看到了站在衣柜前的高挑身影。

      水红色垂感十足的缎面上绣着金线繁纹,衬托得那张玉白的脸越发出色,而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依旧是阴森森的。

      ……这一刻,凌冬至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卞城王居高临下,睇着衣柜里抱膝而坐的少年,一笑:“找到你了。”

      这是凌冬至在花轿上醒来之前所有的记忆,因为他没出息地晕过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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