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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锦瑟无端五十弦（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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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理会，一群跳梁小丑罢了。”玉祁笑着安抚台下众人，然后挥手，示意舞乐继续。
于是乐人们继续了起来，轻歌曼舞，像是刚才那支羽箭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只是在场众人虽然表面如常，可心绪却再也没有之前的轻松惬意了。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位大王。
圣安太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玉祁，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这孩子不像威王和明王，却是更像庄王些，英勇果敢，杀伐果断。自己从前还是错看他了，这般人物怎么就——当真是可惜了……
等一曲舞曲过后，外间忽然跑进了一位青衣小僮，轻轻附到玉祁耳侧，说了几句话。小僮原本应当是不起眼的，只是她身上带着外间的寒意和肃杀，所以格外引人注目些。
众人眼见她跑进来，又见她退出去，心里有无数的疑问想要出口，但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敢说，没敢问，只求着这宴席赶紧结束，以便她们能够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小僮走后，便再没有什么疑似传递消息的人进来了，等到宴席结束，列位王公大臣纷纷告辞而去，天色暗沉沉的，但在宫灯的映照下，众人依稀还是能辨清宫道上的水迹，显然这里刚刚经过一场清洗，洗的很是干净，肉眼可见的干净。
众人心中越发惊惧了起来，脚下的步伐也就迈得更快了些。
……
第二日，王都中除了丞相府外，卫尉及郎中令的府邸也都空了。
廷尉中关押的牢房里忽然多了许多人，虽然新廷尉还未能上任，暂代廷尉之职的长吏却将一切都处理的很好。
未央宫的书案上忽然多了几份乞骸骨的奏折，玉祁一一批了，还将往年的年节礼又加厚了些，以示安抚之意。
一位宗亲近支因为受寒突发急症，还未来得及求医，昨夜里就去了。因着过年怕添晦气的缘故，家人们也不敢铺张大办，所以也未尝停灵，急急地带着棺椁回封地去了，玉祁还分外友好地派了位侍中跟着，帮着操持下葬礼仪。
至此清白大扫，朝堂之上丞相一党的势力被清理了个干干净净，玉祁也开始在朝堂上展露起锋芒来。
……
三月十六，距离玉祁执掌大权已经过了五月有余，他身上的气势也变得更盛了起来，目光也变得更有威仪了。至年节宴会后，圣安太后就退居后宫了，虽然还保有召见大臣的权力，但奏折却是不必再先经长乐宫再往未央宫了。
批完奏折闲来无事，玉祁乘着车辇，带着傅黎来了王都郊外，此时天气已经十分明媚了，农田上有许多农人在忙碌着。
傅黎疑惑道，“她们在种什么？”
“这时候种的，应当是黍。”玉祁心里略思量了一下，就有了答案。
“黍？种黍的人这么这么多，是因为它的产量高吗？”傅黎看着路边忙碌的农人们，心情也很是舒畅，随意和玉祁聊着天。
“高，但又不算高。算起来种麦的产量会更高些。”
玉祁轻笑回应，也是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春日的气息总是让人心情舒畅的。
“那为什么不种麦呢？可是不好打理？”傅黎想起面食的口感，禁不住问道。
“主要是因为麦饭粗粝难食，不像黍柔软可口。”
“哈？”傅黎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原因。
正巧路旁有农人正在吃麦饭，玉祁就让人前去买了一碗，然后递给傅黎一观。
“这，这样做当然不好吃，可是如果磨成粉就好了。麦磨成粉会比黍更好吃。”
“磨成粉？”
“对，磨成粉，用石磨。”傅黎兴致来了，便顺手拿过车上的布帛和毛笔，画了一张草图，玉祁接过草图，沉吟片刻然后将其递给了一边的侍者。
“拿去给少府令，让她将此物制出来，再用此物将麦磨成粉，做成饭食给我呈上来用。”
……
第二日下午，傅黎正在读自己从石渠阁里刚借出来的古书，刚读到有趣的地方，就收到了下人的禀报，说是少府令求见，玉祁料想这事恐怕和昨日的石磨脱不了干系，就叫人把她请了进来。
“微臣见过神女。”少府令年约五十许，与丞相纠葛不深，所以在早前的那场清洗中幸存了下来，只是经此一事却也不敢再看轻王座上的那个人，所以刚刚接到命令就令少府中技艺最高的工匠参与打造，此时刚刚制作完成，在经过简单的试用后，她就急匆匆地跑过来了。
“不知大夫所来何事？”傅黎明知故问，少府令却也只能老实回答。
“神女昨日所绘之物，少府已经制出来了。也经过了简单的试用，小人来此，是想请神女前去一观，看看小人是否还有什么疏漏之处。”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按照傅黎的计划，以后难免还要有麻烦她的地方，所以也就没有拿乔。
“可以。”
“多谢神女，神女请。”
傅黎被引至少府，在府内的一处空地上，傅黎看到了少府制出的石磨，单从外形来看，倒也是有模有样的。他试着转动了一下，又看了磨出来的麦粉，看起来倒也像回事。
“加些水，揉成面团，然后放一段时间醒面，最后捏成小团上锅蒸，蒸熟了就能吃了。”
“好好好，”少府令连连点头，随意指了个人，让拿着麦粉下去了。
趁着做面的时候，傅黎把这石磨制作上的一些小问题给少府令指了出来，引得少府中的官吏以及观摩的匠人们皆是连连点头。
傅黎捏起用来磨面的麦粒，忽然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疏漏之处，但也没有立时提出来，而是先打算看看这样做出来的面食口感。
只是，面食还未做好，玉祁就先行闻讯而来了，他试着摆动了下石磨，然后命人演示。
“不错，赏。”
“臣谢过大王。”
玉祁微笑颔首，正要勉励少府及府内人员几句，就发现自己忽然嗅到了一股几位香甜的味道。
原来是刚被少府令派出去的那位小吏带着做好的面食回来了。玉祁拿开木盖，只觉得里面的面食洁白如云，完全不像是用麦做出来的东西。
“臣请试之。”少府令开口请求道。
“不必，卿乃肱骨，寻一小吏即可。”玉祁却拒绝了她的建议，而且在拒绝之余，还不忘收买人心。
“诺。”
少府令一脸感动，然后命刚才送来面食的小吏试毒。小吏先是小小地揪了一小块放到嘴里，慢慢地竟从中品味出几许甜意来，越嚼越好吃，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进去，越吃越快，不多时，就吃完了一整块。
眼见小吏吃得香甜，在场之中有不少人悄悄咽了下口水。
一刻钟中，小吏没有任何中毒迹象，少府令才亲手取了一块递给了玉祁。
玉祁也捏了一小块慢慢咀嚼了起来。
不过盏茶功夫，木盘就变得空空如也了，可见这面食的受欢迎程度。
“不错，确实好吃，倒是不知道此物叫什么名字？”
“没什么名字，不如你取一个。”傅黎眼看着众人吃得香甜，又想起自己根本不能吃，心里忽然开始后悔提议做此物了，但面上还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
玉祁却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不开心。
“神女当真不能食？”
傅黎点点头，玉祁却不肯轻易放弃。
“没有办法可想？”
“没有。”
这是世界规则决定的，便是傅黎当时利用后门，也没能成功改过来。
玉祁摇摇头不再问了，而是扭头吩咐少府令道，“再多做些，给祖父送些过去。”
“诺。”
傅黎扭过脸去，不想再纠结这件事情，开始试着转移话题。
“这样一来，是否种麦之人会多起来？”
玉祁忽然踱步，挪到傅黎眼前，开始意识到了他一开始的目的所在。
“你做这个是为了提高泽国的粮食产量？”
看着玉祁眼里的灼灼春意，傅黎感觉自己好像是被这目光烫到了似的，连忙扭过脸去，义正言辞道。
“我是为了世人，是为了天下百姓。”也是我实现君权神授的第一步——邀揽名望！
“是。”玉祁笑着点点头，“只是虽然这样麦饭会变得好吃起来，但想要推广却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傅黎转身朝着长乐宫飞去，玉祁望着他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神女的用处恐怕远比我想的要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