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他每日都在兴风作浪》何当载酒来

6、第 6 章

　　话说这厢月上柳梢头，本该是人约黄昏后的良辰美景，然而盛铎因为白日累的过度了，又受了不少惊吓，（众人：谁给你惊吓了，明明是我们被吓到好不）一时倒也难以入睡，好不容易打了个呵欠，又觉得尿意上涌，于是穿了衣服从窗户跳了出去。

　　李全是看见了没错，但想到大哥一向不走寻常路，倒也没说啥。

　　这边百夫长刚躺下，就听见自己的窗根下面悉悉索索似乎有老鼠来过，他一听见这声音就觉得牙根痒痒，想起白天那太监在他面前揉眼睛也是这声音，没有起身查看，只是翻了个身，索性当听不到。

　　外面却沉寂了半响，却有水声哗啦，还伴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尿骚味，他有些难以入睡，于是披了衣服探头查看——

　　只见自己的窗跟儿底下一人一狗正在哗哗放水，那让人牙酸的悉索声音是狗尾巴扫在那人衣服上产生的，那人背对着他，但是衣服他可是化成灰了都认得，准是那太监没错。

　　百夫长觉得很糟心。

　　他觉得自己的头很疼，鼻子也疼，白天被屁崩也就算了，晚上还要闻尿骚味，他很委屈，他要去找将军。

　　于是百夫长也跳窗出去了，他绕过将军府勾心斗角的门廊和小径，在将军的门口站定，轻轻敲了敲那上面的门环，虽然他知道将军醒着，毕竟屋里的油灯还是亮着的，但这点礼数他懂。

　　“进来。”闫都正在一张探子传来的密报较劲儿，这上面说顺天府尹李政锋贪污受贿，还有异动，让他在朝中多加注意，他眉头皱皱的，那叫一个死紧，抬头就见百夫长一脸委屈的小媳妇样儿，嘴里还“嘤嘤嘤”的嘟嘟囔囔个不停，

　　他有些奇异，于是问道：“出什么事了？”

　　百夫长扁了扁嘴，国字脸上一片苍茫之色，

　　“将军啊，你可要为属下做主啊——”

　　“您带回来的那个太监，他撺掇了烈迦，一起在属下的屋门口小解啊——”

　　“烈迦么——”

　　烈迦是闫都养的一只军犬，是他攻打赫赫的时候路过一个被赫赫杀死的农户家里的柴草垛子里找到的狗，那户人都被赫赫杀了个干净，全家四口人全部被杀，连孩子都不放过，更别提烈迦的母亲，闫都也是匆忙将尸体下葬后，在路过柴草垛的时候听见了一丝微弱的声音，在一只死相惨烈的母狗身下发现了一窝没睁眼的小奶狗，他生出恻隐之心，也不知道能否救活，就将狗狗带在身边，唤他烈迦。

　　离开母亲的小狗生命极其脆弱，他们行军途中也多少照顾不周，本来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这狗竟然活了下来，陪他一路披荆斩棘，倒也成了个得力干将。

　　只是这烈迦的性格就像它的名字一样，顽劣异常，比许多世家的公子哥还要桀骜不驯，除了他之外就鲜少能有人近它的身，连摸一下都不可以，他曾经还担心烈迦太过孤单，想给它找个玩伴，但它就是软硬不吃，没想到今天竟然和一个太监相处的如此融洽，想来那太监虽然行为放荡了些，倒也是个有几分能耐的。

　　但这百夫长，总不能平白让人欺负了去，闫都此时有些不满，毕竟爱屋及乌，烈迦喜欢的人，他总归得让出三份薄面，何况自己的母亲也对这小太监很是关照，于是他咳了一声，故作高深的说道：“葛温，这治理一个人的最好办法，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因着语气重了些，葛温的发音没发好，百夫长听着一开始以为对方让自己滚，菊花震颤了下，悄咪咪的瞄了眼将军，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凶恶的意思，这才放宽了心，不可置否的翻了个白眼，但眼见着闫都维护这死太监，他又没法真的像那一人一狗一样蹲在窗户边撒尿，只能告了谢，哭唧唧的走了。

　　闫都看着他的背影，又想到了烈迦，然后吹了个口哨，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等到狗影儿，于是也早早的歇下来了。

　　烈迦其实早就听到了主子的呼唤，奈何他现在躺在小太监的怀里睡得正香，换做谁也不愿意立马离开这销魂的窝子，毕竟这太监虽然瘦骨伶仃的，但没有那玩意儿，四舍五入倒也是个女人了，毕竟他作为一个雄犬，虽说府里大家都对它关爱有加，但鲜少有人愿意抱着他入睡，女人的怀抱他以往更是想都不敢想，而这太监虽然男不男女不女的，倒也可以勉强入眼，充作个温香软玉，倒也凑合。

　　他克制住自己想要飞奔到主子身边的冲动，只是轻轻的踢了踢被盛铎箍在怀里的爪子，十分顺从的蹭了蹭对方的下巴。

　　盛铎这厢正在梦中，梦里光怪陆离，一阵混乱，他又是听见小六子的哭号，又是看见父母因为自己的死一夜白了头，还有自己的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洗着他那屎尿交加的脸，还时不时发出两声忍俊不禁的笑来，他也是忽悲忽喜的，表情看起来狰狞的过分。

　　李全半夜起夜，就听见盛铎在那屋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就看见盛铎死死揪在一起的五官，他抚着胸口后退几步，差点魂飞魄散。

　　以为是盛铎死而复生，引得上天不满，招来了邪祟，赶紧穿了鞋跑到外面放了个水，爬回被窝睡了。

　　百夫长好容易睡着了，正在梦里每餐，这时候突然手里拿着的鸡腿子发出了一阵尿骚味儿，他一抬头还听到了阵阵水声，赫然是白日里那个太监站在他的饭桌上尿尿，立马恶心醒了，结果还真闻到了味儿，一抬头果然又是个太监在自己窗根下撒尿，怪不得今天晚上的蚊子尤其多呢！

　　恨恨的关上了窗户，感觉立马空气不通畅了，百夫长咬着牙，心想着他明日里可要好好教训下这死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