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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2 ...

  •   “我刚要去找你……”千言万语都堵在奇犽的喉间,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重见。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你不见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雏实他们都在找你,袭击你们的是什么人……”

      金木没有回答奇犽如炮弹般接连不断的问题,他的嘴角,身体上的血迹在光线的反射下闪烁着妖冶的红光。

      奇犽紧紧凝视着他如囚禁着野兽的瞳孔,带着寒意,昏昏暗暗,模模糊糊,看不清光亮。

      奇犽没由来地一阵心慌,这种熟悉又陌生的压迫感,仿佛回到了研究所的那天。似曾相识的神情,与在研究所那深刻印在他脑海中癫狂的脸慢慢重合,不一样的是,那一次是要把所有东西付之一炬的疯狂,而现在,只剩下风暴席卷而后的空无和颓败。

      金木迈出一步,面前的身影笼罩而来,奇犽下意识后退一步,这种下意识的躲避的冲动也让他自己觉得不知所措。

      奇犽紧张地问道:“你又暴走了吗?”杀手的预警天性已经让他不知不觉地摆出防御的姿势。

      金木依旧无言,沉默地向他走来,奇犽在他逼近下慢慢地后退,一丝丝畏惧的情绪像是无孔不入的冷气缠绕上了他的四肢。

      砰——身后的桌子堵住了他的退路,那个比他高大的身躯俯身而下。

      错愕间,一双手臂环绕而来,奇犽的身体纳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脖颈被人紧贴着,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这个躯体经过一场大雨后留下的所剩无几的温度。

      一瞬之间,奇犽脑海中闪过的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外面的雨下得真的很大,他身上携来的雨珠,每一滴都是钻进骨头里的冷。

      “找到你了。”一声气音游走在奇犽的耳畔,紧贴着他脖子边的脑袋,直接埋在他的肩膀处。

      找到谁?找他吗?奇犽有些迷茫,什么时候寻找的人和被寻找的人的角色调换了。

      奇犽鼻间弥漫着金木身上雨水的味道,以及已经被冲淡的血腥的味道,如果他的念能力是通过触碰别人就能知道这个人经历过的一切,他可能就能真正读懂这个总是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的人。

      然而奇犽没有这种念能力,哪怕离这个人再近,他只能一动不动地站立着,去猜想他遭受的一切。

      “快放开我,你蹭了我一身水!”只穿着背心的奇犽沾上了一身的雨水,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披上了一身的冷意。

      抱着他的人不为所动。

      奇犽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紧紧地抱过,他的爸妈没有,伊尔迷没有,小杰也没有。羞赫和其他乱七八糟的情绪混在一起,记忆中唯一一次和一个人贴的这么近的时候,他挖出那个人的心脏,可是如今对这个人,他生不出抗拒的情绪,唯有让他不知所措的被动感。

      一下,两下,三下……感受着这道躯壳之下的心跳,奇犽内心从刚才一直交织着的不安一点点地消失了,这时才意识到这个人回来了,没有彻底消失在城市的骤雨中。

      窗外闪电划破天际,黑白闪烁间,两个人交叠在地面的影子被划得支离破碎。

      僵持了一分钟,奇犽红着耳尖推开他:“你抱够没有啊,能不能先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奇犽的手指穿过金木的白发上,揪着他把他推开。

      “你是不是共喰之后又失控了。上次的教训还没有吃够吗?”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谈不上和善。

      被抓乱发梢的金木定定地看着奇犽,目光聚合在奇犽身上,就像是光线回溯到光源。没有言说一句话,水珠从他的发间滑落到他的脸庞,带着一种破碎的凌虐的美感。

      忽然间那张呈现出一种病态美的脸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少年软软的声线回答道:“嗯,我吃了很多喰种。”

      “很多,很多。”

      奇犽头有点痛,内心断然,这家伙果然神志还没有彻底正常,怎么办,要不要又像上次那样对他使用念能力。

      就在奇犽愣神的几秒,手腕忽被抓住,然后握入了另一只手的手掌里,还没弄明白手心里那份带着痒意的暖意,湿漉漉的脑袋蹭过他的脸庞,面前的人继续把脑袋埋在奇犽的肩窝处。

      肩膀上再次压上了一个沉沉的重量。

      “喂!你不要得寸进尺!”奇犽的脖子被金木的头发弄得特别痒。

      “我把雏实和万丈弄丢了。”少年沙哑的声音摩挲着他的耳畔。

      “都是我连累了他们。”

      “我应该去把他们找回来,但是我好累啊,可以等我休息一下吗?”

      少年的自言自语混杂着雨水不停拍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

      奇犽怔愣住,几秒后,他慢慢地抚上金木的脊背,抱着这个总是让他不省心的大男孩,“傻瓜,走丢的人是你。雏实和万丈没事,他们都在找你,雏实都急哭了,她还去找了店长,你回去之后安慰她得费些时间。”

      话音刚落,金木肩膀颤抖,奇犽仿佛能听见他的身体各个关节如释重负的声音。

      金木整个人都倚在奇犽的身上,奇犽差点没站稳。他觉得自己要是不动,这家伙能就这样挂一个晚上。

      奇犽认了要照顾他一个晚上的事实,他表示先不和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计较,等这家伙醒后才慢慢算账。

      奇犽费好大劲才把这只人形考拉半拖半抱地弄回他的房间,直接把他放在床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这么大的雨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他家,现在却走不动,抱着不松手,把他当成代步机了。

      对了,刚才忘问了这家伙怎么知道他住在哪里。

      奇犽把金木湿透的衣服扒拉下来。对方雪白的皮肤暴露在灯光下,少年肌肉线条流畅,紧实的腹肌上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这些伤口映入眼帘时,奇犽的目光略微黯淡,内心的某个角落被刺痛,仿佛这些伤痕落在了他自己的身体上,他刚刚升起的一点抱怨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天和人打架,迟早把命都打没了。”奇犽小声嘀咕,随后轻轻地跑出去,装来一盆热水,然后去找酒精和棉签。

      奇犽爬上床,小心翼翼地帮金木处理伤口,时不时看看这个人有没有醒来,蘸伤口的力度奇犽控制得很轻很轻。

      估计他身上的伤还不止这些,其余的等他醒来的时候再弄。

      突然间,奇犽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他连忙回到客厅,对不久之前打来的电话回拨回去。

      “小奇犽?”电话那头少女疲惫的声音响起。

      奇犽有些心疼。

      “金木找到了……他现在在我家里,等雨停后,我把他送回来。”

      电话那头霎时间响起了抑制不住的哭声。

      放下电话后,奇犽才觉得事情终于完结了。不知不觉困意也像潮水包围住了他,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的神经从茉尼亚的研究所回来就没有松懈过。

      奇犽抬步走向他的房间,半道间他忽然停住,等等,金木占了他的床,他睡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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