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始原》秋鹿

5、丧失感

　　姑且是“靠关系”进来冰帝的学生，迹部的家人对这次逝世同学的事也有一定了解，更别说本来双方父母就是打过照面的。
　　或许年幼的当事人们不记得，可是两个孩子当时的模样都被他们记在心中。
　　怯懦的女孩子跟在父母身后远远地看着另一个男孩子，而那个男孩子却完全没有察觉到。

　　这本该是个再遇时会相当暖心的小细节。

　　迹部的父母没有说这件事，只说对方是熟人的孩子，让他代表身处国外的他们去一下。
　　再遇的感慨全部由女孩子的母亲所承担。

　　往日俊朗可爱的小男孩经已不负众望长成帅气的少年，且不论学习跟运动以及本人的其它能力都非常优秀。
　　反观自己的女儿，除了年纪的增长，还是那天那个只能躲在暗处远观的女生。

　　知道了过去的事后，迹部对这位母亲的反应表示理解。
　　可是为什么呢？他总觉得这个女生不是这样的人。

　　“我们孩子从小就很怕生，那时大家都笑话她呢。”
　　不对。

　　“总是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身体好点的时候我们带她出去玩，不用我们担心，她自己都不敢乱来了。”
　　不是的。

　　“要是趁那时候让她锻炼一下，说不定就会不一样了……可那孩子就是没兴趣。”
　　她不该是这种性格的人。

　　迹部一边下意识地在内心否认着本该最了解她的父母对她的形容，一边只能点头附和着，并逐渐来到了照片跟前。
　　……啊，原来是这样。
　　迹部认识她。

　　照片中的她表情有些绷紧，但他很肯定这就是那个人。
　　所以不对的。

　　她哪里怕生了，明明从一开始就很自来熟地接近他。
　　她才没有不敢说不敢做，不但总是自说自话，还常常搞些奇怪事情让他烦恼。
　　她不是对运动没兴趣，只是还未找到适合的，而且也需要一个契机。

　　就像那天她看到他打网球，就执着地非要跟着拿起球拍。
　　如果健康情况许可的话，这些她统统都可以做到；或许她过去是这种性格，但她早已不是这样懦弱的人，她至今孤身与病魔战斗，这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事。
　　可梦中的她总是笑着的，不管是有些寂寞的微笑，还是面对他时那种开朗的笑容。

　　为什么最接近她的父母反而不理解？
　　为什么，他会忘记她的名字？

　　“彼方寒椿。”
　　迹部对本人轻声说出她的名字。

　　“不可以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找我呀。”坐在雪山崖边的寒椿缓缓回头，“小景总是很不听话呢，说了上次是最后一次见面，也说了不用想起我的名字……”
　　“可这些本大爷全部都没答应过。”迹部选择站到了她身边，悬崖边虽凶险，但看下去的景色同样十分诱人，她眼中的世界没她所说的那么不堪，“我说过的，是下次会找你出来，而你不能躲。”
　　寒椿得意地笑着，“看，所以我对你多好啊，这不是还真的没躲了吗？”然后她又轻声补充一句，“……只是我也没想过要让你找到我就是了。”
　　这回轮到迹部得意起来，“本大爷无所不能。”
　　“哦哦，好厉害好厉害。”

　　因为不爽而态度敷衍起来的寒椿最终站了起来，以一种微妙的平衡危险地立在悬崖边上。这刻她是真的整个人转身面对迹部，眼神中的悲伤为整个画面带来更深层次的悲怆。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小景，我没法再来了。”

　　迹部也隐约察觉到这事实，并没有去质疑这点。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样他就能真正地跟她见上一面了。

　　既然要来，为什么又要离开？
　　这问题迹部倒是想问，但他无法不合理地将责任全数推卸到她身上。

　　“对不起，我不应该去找你的。”寒椿不知道是与迹部心有灵犀，还是单纯自己也很在意这件事，什么都没有解释就先道歉了。

　　迹部其实知道的，她最初并不知道这是真的自己。
　　就像他最初也完全没在现实中深究过。

　　“所以……拜拜，小景。”

　　她双手展开，往后退一步，选择了最悲壮的方式在梦中与他告别。
　　哪怕知道在这里挽留并无意义，迹部仍然伸出了手，掌心在空中划过，抓不住任何痕迹。
　　就像他们的再遇同样无法找到任何证据。当他醒来后，没有人会知道他们认识过，有过各种共同回忆。

　　但不要紧，这些只要他记住就好。即使只有他一个人也没关系。

　　……

　　今早的太阳似乎比往常更耀眼。
　　迹部因刺眼而抬手一挡，眼角处似乎有些湿润。这点实际他在刚睁眼时就感觉到了。

　　身边的佣人看见阳光刺眼得他流出了生理泪水，赶忙道歉并打算为他重新拉上窗帘。

　　“不，不要紧，就这么放着吧。”

　　迹部自己都在怀疑自己，那眼角的泪痕……真的是因为阳光刺眼而产生的生理泪水吗？

　　嘛，这点小事不必在意。
　　只要知道今天天气也很好就够了。
　　太阳下的他定必更加闪耀。

　　从小就贴身照顾他的执事站在他数步身后问：“是在梦中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啊……大概。”迹部轻声一笑，“比起这个，说说今天的行程吧。”
　　“是的，景吾少爷。”

　　某处能直望房间的天台，少女轻声笑着说：“还真是完全一模一样啊……话说我这算是偷窥吧？”
　　“嘛，这算是最后的一点小褔利吧。”
　　“反正，他不记得就好。”

　　似是要向谁解释一样，她持续在原地自言自语。

　　“不过我这可不是要故作伟大地去牺牲自己。”
　　“只是……要是他还记得的话，我会比现在更不甘心十倍一百倍。”

　　“……为什么，那时我没有过去找他打招呼呢？”

　　只有她的最后的一句话，是向着特定人物说的。

　　“祝愿你未来的每一天都是阳光普照……哪怕天气会有幻变，也会迎来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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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写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