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无尘》地江

54、筹备大婚

　　无尘的伤逐渐痊愈，白云灵的嗓子也在愈合中，素娘的面色虽然日渐苍白却总是挂着笑容。
　　白傲已经按照婚期张罗两人的婚事，整个藏剑山庄洋溢着喜庆之色，小厮丫鬟们也忙的不亦乐乎。
　　为二人制作喜服的是江湖上著名的喜服姥，她已经八十多了，可眼不花耳不聋，双手也不颤，每做出一套喜服都让人惊叹。
　　素娘每日都陪在白云灵身边，偶尔也会和他去看看无尘的情况，只是决口不提过往，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白云灵虽然欢喜自己能够与素娘成亲，可心里还是不忍，害怕她是为了弥补自己才同意成婚。若是那样，自己岂不是害了她。
　　深冬将过，初春缓来，晌午的日头晒着慵懒的梅花，白云灵的嗓子已经能发声，虽然声音不够细腻，总归是能正常言语。
　　“素娘，你在想什么？”从后面抱住她纤细的身子，将下颚搭在肩头，白云灵温柔道，“失了那么多血，为什么不好生修养，落下病根可怎么办？”
　　“我在想你。”双手覆上，素娘轻柔道，“在想你穿上喜服会是什么模样，古剑山的大小姐又会不会来抢亲。”
　　“傻丫头。”板过她的身子，捏了捏那小巧的鼻子，白云灵笑道，“如果她敢来抢亲，我就跑，带着你一起躲起来。”
　　“好，就后院的地窖怎么样？”
　　将她紧紧的拥进怀里，白云灵轻声道，“丫头，你真的执意要嫁给我吗？不再考虑一下？”
　　摇摇头，素娘笑着摸了摸那双盛满柔情的眼睛，郑重的将与他十指相扣，并举到二人之间晃了晃。
　　“日子都定了，你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我不会反悔的。”白云灵严肃道。
　　“素娘也不会。”
　　无尘远远的看着二人亲密的情景，裹了裹身上的披肩，苦笑着转过头，逃一般的身影正撞进妹妹的怀里。
　　“哥，你真的不争取一下？”
　　“不了，看到她幸福，我已经很开心了。”
　　“可我看不到你的欢喜，只有悔意。”
　　“真正的欢喜，是落在心里的，而不是表现在面上。”无尘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傻丫头，帮我去街上找几件像样的物件儿，我既然是座上宾，总该有点儿拿得出手的贺礼吧。”
　　司马晟看着哥哥落寞的模样，点了点头，并没有戳穿。她知道，他的心，一定非常苦。
　　婚期越来越近，张灯结彩的藏剑山庄热闹非凡，素娘的屋子里挂满了红色的绸缎和喜字，满目琳琅的珠宝玉器，彰显出白傲对她的重视与认可。
　　喜服姥拎着米尺，在初春时节仍旧摇着扇子扭着肥壮的腰身走了进来，环视屋内，很快视线就在素娘身上定格。
　　“恭喜新娘子，我是给你做喜服的老太婆，大家都叫我喜服姥。”她放下扇子，眯着笑眼，将素娘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你这身材真是不错，就是太瘦了。”
　　“胖瘦都不重要，只要身子康健就好，像您一把年纪却仍旧身轻如燕才是我羡慕的。”说着讨巧的话，素娘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端给她，“您先喝口茶暖暖身子，虽然初春仍旧是冻人的，您风尘仆仆而来，喜服的事先不急。”
　　喜服姥很喜欢素娘的话，既不得罪自己又圆滑，难怪素来以脾气又臭又硬著称的江湖第一大庄庄主白傲会如此喜欢她，不但寻来世间罕见的彩锦，甚至为了她不惜得罪古剑山。
　　“茶待会儿再喝，咱们先量尺寸好改一改袍子，实不相瞒，年前我就按着你未来公公给的图样，据说是你早逝的婆婆亲手绘制的，绣好了喜服的图案，但是今天一见你，就知道这个喜服做的应该有些宽松了。”她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你放心，有我喜服姥在，修改尺寸都是小事，不会耽误婚期的。”
　　“如此就有劳您了。”
　　婚礼的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人人都渴望着这一双经过坎坷磨难的人能够幸福的走到一起。
　　夜深人静，素娘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索性披上外衣来到亭子里，看着中天的月亮，发起呆来。
　　一样睡不着的无尘远远的看着素娘失神的模样，想要走过去与她言语，却怕过于亲近会无法安然从她的生命里退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司马晟，很想走过去推兄长一把，可是她忍住了，她不想兄长后悔，但更不想他将来因为素娘的出身而被朝臣为难。
　　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自私的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强加给自己关心的人，并希望他也认可自己的观点，但很多事都表明，这种想法不但大错特错，还错的离谱。
　　“素娘，夜深了，我陪你回房。”
　　刚与父亲商议完婚礼仪程的白云灵远远见着素娘就快步跑了过来，抓起她放在石桌上冰凉的手塞进自己的脖颈中。
　　“云灵哥，我睡不着，回去你给我讲个故事再走吧。”
　　“好，就讲那个牛郎织女的故事吧。”
　　“云灵哥拿这一个故事糊弄我三年了，真是敷衍。”
　　“谁叫我知道都是些打打杀杀的故事，过于血腥，温婉动人就这一个，你就再将就将就，等日后我再多看些唱本弥补。”
　　说着，白云灵抱起她朝着屋子去，素娘的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颈，脑袋贴在那炙热的胸膛上，感受着那有力的心跳，视线却看向无尘刚刚离开的方向。
　　第二日，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一小队人马就静悄悄的从主院离开了藏剑山庄。
　　一夜未眠，无尘反复摩挲着在怡香园拾到的素娘手帕，一遍遍的在脑海里想着二人初相见的情景，嘴角上扬，心中却是满满的苦涩。
　　这时，一阵敲门声将他拉回了现实，只见一个人推开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边直直的扑进自己的怀里嚎啕大哭。
　　“少爷，我的少爷，我可算找到您了！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陈竺淌眼抹泪的拉开两人距离，将他上下检查个遍，才又一次哭着扑进无尘的怀里，不断的重复着，太好了。
　　无尘拍着他的脊背不停的安慰，等他哭够了才笑着拧了拧他的鼻子。
　　“你自己来的？师傅好吗？无妄师弟好吗？”
　　“都好，知道您没事大家都欢喜极了。”陈竺抹了抹眼泪，笑的像个孩子一样从怀里掏出那块玉碟，“喏，完璧归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