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无尘》地江

37、分离

　　相传佛祖成佛之前曾救过日朗族的先辈并将自己的禅杖交给他，以便他能够在疲惫之时作为助力，这位先祖便是日朗族的首任巫神，从此世世代代的巫神都要在学医术的同时也要学做禅杖，以便将其交给每一任转世的活佛。
　　“你师傅枯尘禅师的那支九环禅杖便是我的父亲以玄铁熔金所制，当年他的境遇并不比你好到哪里。”
　　无尘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素娘苍白的面容，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想，只希望看到素娘那狡黠又调皮的笑颜。
　　“既然有如此渊源，你为何不早早施以援手？眼看着高僧入魔？”南宫玥愤怒的问。
　　“日朗族的巫神虽然负责制造禅杖并交给转世的活佛，可是在交给他们之前必须要亲眼见其受尽苦楚，却仍旧能从绝望中振作方可，不然是万万不能的。”巫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下，无尘禅师就是在绝望中重生的活佛。”
　　无尘的心绪复杂，他默默地执起素娘的手贴在脸颊上，这么多久的相识，自己竟然从来不知道她的手是如此的冰冷。她的眉眼是那样的安详，虽然面无血色可是已然脱离生命危险，何其庆幸。
　　脑海中是自己与素娘相识已久的所有画面，他很想兑现对自己的承诺，还俗回府，用八抬大轿娶她为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她还有救的那一刻这种想法便动摇了。无尘很清楚，自己的使命不是治国平天下，更不是生儿育女，而是侍奉佛祖一生。想到这，用余光瞥了一眼一直站在一旁目光灼热的白云灵，他是真心喜欢素娘的，自己应该感到欣慰。
　　“云灵兄，可否借一步说话？”无尘站起身来，将素娘的手放回被子里，温柔的目光仿若滴水般，他下意识的温柔道，“南宫施主，劳烦你照顾她一会儿。”
　　“高僧，披上一件外套吧，外面风大。”
　　谢绝了南宫玥递来的衣衫，无尘颔首，目光仍旧定格在素娘苍白的脸上。
　　白云灵不知道无尘想要与自己说什么，是要自己退出吗？看着素娘愿意为他赴死，自己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虽然心里很痛苦，可是若执意将素娘留在身边，怕是会带来三个人的悲剧吧。何况，如果他肯还俗，素娘跟着他入宫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白茫茫的天山是一望无尽的雪色，无尘负手而立在山巅，他俯瞰众生，忽然发觉众生之渺小，自己之渺小，不由得心生一股悲凉。
　　“高僧，如果你是想让我放弃素娘，我可以马上带着侍从离开，只要你对她好，我……”
　　“不，云灵兄误会了，小僧并不想你放弃素娘。”转过身来打断他的话，无尘冷冷道，“小僧是出家人，出家人是不能成亲的，当初与素娘的婚事不过是受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小僧心知以我的身份注定要孤独一生，侍候佛祖与禅经为伴。娶妻生子、共享天伦这等美事与我是无缘的，之所以叫云灵兄你出来，是为了求你一件事。”见他不语，无尘郑重的继续道，“小僧求你好好照顾素娘，与她成婚，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一个温暖快乐的家。”
　　“高僧，你这是做什么！白某是真心喜欢素娘，只要她愿意我自然是要待她好的。”
　　白云灵扶不起单膝跪地的无尘，他虽然心中喜悦，但仍不明白身为佛门中人的顾忌，觉得他活的不坦荡，明明很爱却还要隐瞒，装作毫不在意。
　　“云灵兄，小僧出身富贵皇族，从出生至今并未求过任何人，如今小僧虽然知道你会对素娘好，但还是要求你善待她，哪怕她暂时拒绝你，你也不要轻易放弃，而且我会跟你保证，绝对不会主动出现在她面前，这样日子久了她便会忘了我。”无尘的视线定格在素娘的木屋，温柔一笑，“她是个好女孩，虽然霸道些，但一丝坏心眼都没有，偶尔耍狠的时候就是需要你安慰她，渴望关注和理解的时候，你一定要关注她的内心动向，小僧今生与她无缘，就此别过了！”
　　“高僧！你就没想过还俗吗？”
　　“想过，可是，也仅限于想过。”
　　“那……你不遗憾吗？”
　　“给不了她要的幸福，还拖着她，小僧才会觉得遗憾。”
　　单薄的衣衫紧紧贴着炙热的身躯，呼号的风吹着人快步而行，铁铸的禅杖冰冷刺骨，也正因如此他才没有一时冲动跑回去带着素娘浪迹天涯。无尘始终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害怕会心软。
　　南宫玥看着素娘虚弱的模样，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细致打量这个女人，她并不觉得素娘有多么貌美，可是无尘就是喜欢，她忽然想，如果自己能早些认识他，他会不会也喜欢自己？想到这，她本想唤人照看素娘自己出去看看无尘，这时木门推开，只有白云灵一个人走了进来。她使劲歪着头往后找，却始终没有再看到无尘的身影。
　　“高僧呢？”她焦急的问。
　　“走了。”
　　“什么？”
　　南宫玥焦躁的跑了出去，一路狂奔到山巅，却只看到一个小小的黑点在朝着山下移动，她很想喊一句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与他说些什么。就只能这样呆呆的站着，看着黑点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素娘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有了无尘的影子，她似乎知道无尘一定会不辞而别，所以对于他的消失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哦，便不再多言，同时，她的双唇紧闭也不再多说任何一句话。白云灵知道她心里难过，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坐在床边陪着她。本想牵着她的手如往昔一般，却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白云灵知道，素娘的心，再也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或许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介入了素娘心里那块独属于别人的地界。
　　天山隶属于卫国边界，无尘知道下山后如果走官道必然会经过军队驻扎的军营，可是如果走小路，依照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又是显然不允许的。
　　他蹲下身子，抓了一把雪仔仔细细的洗了洗脏乱带着细汗的脸，为了快点离开天山，他忍着双腿的不适，一路狂奔，生怕素娘随时醒后追上来，如果她真的追上来自己真的怕是再无勇气离开，幸而她没有，无尘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悲哀，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更期待与她生活在一起。
　　这样想着，脚步已经逐渐接近卫国的军营，那震耳的训练声破空而来，看着黑下来的天，无尘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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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小可爱看，是因为更的字数少还是因为大家不喜欢短篇呢？有点惆怅。
今天休息，多更一章，明天加班，嗯~还是晚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