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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1 ...


  •   大叔看起来很激动,但是人不坏。
      最后两边都好好道了歉,安娜也找到厕所解决了问题。

      大叔匆忙又警惕地离开,没跟他们多聊。

      “那个是掘金者吧。”吹笛人说道,“我闻见了黄金和血的味道。”

      安娜倒是没闻见那么玄乎的东西。
      她看见大叔脖子上拴着一个黑色的项圈。

      以前她在小镇上也见过这东西。
      城主会给他府上的帮佣挂这种魔法项圈,防止他们偷窃贵重物品。如果他们带着城主的财产离开,就会被项圈电晕过去。

      吹笛人一边走着,一边解释道:“北大陆虽然土地贫瘠,但是有很多矿产资源。南大陆的富商们会以低廉的价格购买矿脉,使用当地的廉价劳动力开采矿脉,再以极高的价格在南大陆销售。”

      “开采矿石的人赚不到钱吗?”
      “是这样的哦。”

      安娜皱眉:“那不是不符合等价交换的原则吗?”

      吹笛人掩唇笑起来,他这个动作越看越觉得风情万种。
      “所以我才说……人类不需要‘取之予之’的力量。他们只要懂得剥削就够了。简单的生存法则,对吧?”

      安娜皱眉不言。

      快到矿镇的时候,安娜看见路边有不少墓碑。大多是随便找石头插上的,只有个名字在上面,有的连名字都没有。一个背着布袋的女人跪在破旧石碑前祈祷,布袋里是个三四岁大的小孩。

      安娜凭借从吹笛人这里分到的一半视力,看见那个小孩脸上长满了黑斑。

      女人脸色蜡黄,口中念念有词,但她声音很沙哑,安娜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吹笛人也注意到了这个女人。
      他目标明确地朝她走去。

      “小姐,你还好吧?”他抽出一张洁白的手帕,友善地发问。

      那个女人抬起头,双颊凹陷,眼窝发黑,眼角的纹路看起来至少有四十岁了。但吹笛人坚持称她为“小姐”,而非“女士”。

      “谢、谢谢……”女人眼睛下面有两道哭出来的泪痕。
      她接过手帕,小心地捏着一角不敢动。

      手帕洁白,她指甲里的煤灰会把它弄脏。

      安娜从狮子背上探出身子,解开自己的围巾,给女人背着的小孩围上。
      “天冷了,为什么不在家里呆着呢?”

      “我早就没有家了。”女人的声音毫无起伏,眼神飘向墓碑。

      吹笛人也看向墓碑,顺理成章地问道:“哎呀,真是对不起。难道您的丈夫已经……”
      “不,他没有死。但是三年前他抛弃了我们,离开了矿镇,所以我当他已经死了。”

      “夫人,请您节哀。”吹笛人礼貌又惋惜地叹道。
      他用那双碧波湖光的绿眼睛注视一个人的时候,对方无论如何都是无法生出戒备的。

      丧夫的女人也一样。

      她的情绪瞬间崩溃,抽泣着说道:“天啊……我的天哪……我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一直有点怪,这我是知道的。但我从来没想过他竟然会抛下我和孩子,从我们的生活中逃跑!到底为什么……我们就这么让他不堪忍受吗……”

      吹笛人维持礼貌的沉默和惋惜的表情。
      安娜在给女人背后的小孩扮鬼脸,怕他被哭声吓着。

      女人哭得差不多,这才背着小孩起身。

      “冒昧问一句,这孩子的脸怎么了?”吹笛人适时地说道。
      女人步伐一顿,摇了摇头,匆匆离开。

      待他们走后,吹笛人才对安娜说道:“那个孩子脸上的东西,有点像你腿上的黑魔法。”
      “嗯?”安娜有点惊讶。

      “气味……有点像。”吹笛人摸了摸下巴,“我们先去镇子上吧。”

      他们本来想找个旅馆住下,结果镇上没有旅馆。
      矿镇太封闭了,压根就没有外来者,所以不需要旅馆。

      镇上的男人大多在矿洞工作,留守的都是妇女儿童和老人,他们不敢收留来路不明的外来者。安娜觉得今晚要在野外搭帐篷睡了,不知道吹笛人那身华丽的长裙能否吃得消。

      就在左右为难之时,他们遇上了粪坑里的大叔。
      他灰头土脸地扛着铁镐回家,满脸写着疲惫,裤腿上全是泥巴。

      “喂,你能收留我们吗?”吹笛人上去就把他叫住。
      安娜拉住他的流苏,想告诉他,这么说话是不会有人愿意收留他们的。

      可是,大叔愣了好一会儿,斩钉截铁地回答:“当、当然可以!”
      “可以吗?”安娜疑惑。
      大叔艰难地将视线从吹笛人身上拉走,看见安娜,没好气地说:“只有一张床,你得睡地上,臭小鬼。”
      “……”

      大叔又看向吹笛人,咽了咽口水。
      “小姐,你……你可以睡在我房间……”

      安娜立即说:“那可不是‘小姐’,那是……呜!”

      吹笛人捂住安娜的嘴,垂眸轻笑。
      “哦。那就把房间收拾干净点,我讨厌脏东西。”

      大叔如痴如醉地点头。

      两人一起住进了大叔家里。
      这是个很小的单层房,只有一个卧室和一个客厅。厨房跟客厅是连在一起的。窗户被大纸箱挡住,光线昏暗。卧室的床上有股浓浓的劣质烟草味,被单上全是汗渍和其他液体痕迹。

      吹笛人把被单掀起来,矜持地坐在大叔主动让出的床的一角。
      安娜在卧室地上铺好被褥。

      她气得一句话都不说。

      “崔弗莱。”吹笛人拿起床头柜上的相片,背面写着大叔的名字,“真有意思。”
      安娜扔下枕巾:“有意思吗?”

      吹笛人微微侧头,似笑非笑。
      “安娜在生气吗?”

      这是显而易见的。

      他伸出手,纤长的食指抬起安娜的下巴。
      “就因为我比较受欢迎?”吹笛人非常愉快地笑起来,眼里闪烁着萤火似的碧光,“哈哈哈真是……”

      安娜捡起枕巾扔在了他漂亮的脸上。
      吹笛人敏捷地接住了枕巾,将它甩开后偷袭了安娜的脸颊。

      “……可爱。”他说道。

      安娜擦了擦脸。
      吹笛人看起来还是特别愉快。

      “崔弗莱!我饿了!”他压着嗓子对着门外喊道。

      大叔很快弄来了干粮。
      不是什么很拿得出手的食物,但是看矿镇的穷困程度,他能拿出东西待客已经不错了。

      “你这是在利用他!”安娜咬牙切齿。
      吹笛人捏起一块硬硬的饼干,坦然道:“是啊,不过我利用的不是善心,而是色.心。从你所谓的‘道义’的角度来说,应该没有问题吧。”
      “这个……”安娜被他的诡辩弄困惑了。

      吹笛人将饼干在牛奶里泡了泡,递到安娜嘴边。
      “啊——”他张开嘴。

      安娜想咬一口饼干,吹笛人收回手,舌尖伸进她微张的嘴唇之间舔了一下,然后在她咬人之前迅速离开。

      饼干泡过牛奶,白色乳液滴在安娜手背上。
      吹笛人舔了舔唇角,自己把饼干吃掉。

      转瞬之间尝到的味道已经极尽美妙、无法形容了。

      安娜觉得他在故意惹自己生气。

      “安娜也可以好好利用我的心。”吹笛人牵起安娜的手,顺着牛奶蜿蜒流下的痕迹一点点舔舐干净,“尽管使唤我就好了……”
      他从下方抬起眼,安娜突然发现他睫毛那么纤长,分明,衬得眼神朦胧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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