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有白月光》insomnn

11、第十一章

　　“今年的花朝节可真是热闹。”
　　“可不是嘛，据说灵娦公主偶然得到一株奇花，不仅能够延年益寿，而且花开不败，花期长达三月之久。”
　　“那么神奇？什么花啊？”
　　“好像叫什么碧墨长云，反正是世间少有，据说千年不出一株呢。”
　　“那么珍贵？”
　　“可不是么……”

　　远处的女声在激动的议论着花的奇异。夙夜有些发愣，他似乎和花园格外有缘。
　　上次做梦，也是在花园中。这一次不会也是在这个地方见到的凤卿瑶吧？
　　不等他思考太久，前方隐秘处突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夙夜抬眼望去，正看到一位小丫鬟提着一个食盒向前走。
　　她虽然强装镇定，但眼中却不时流露出惊疑之色。看来这种事情是第一次做。
　　毕竟，她盗走的东西可是价值连城。夙夜之所以如此笃定，无非是因为他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巧了不是，毕竟这个碧墨长云可是为数不多的天才地宝。其馥郁的香气确实难得。
　　更难得的是有助于修行 ，而知道这玩意的，当世寥寥无几。
　　看来公主府的这个赏花宴，暂时是办不成了。毕竟她想要展示的东西，已经被人偷走。
　　夙夜并没有上前捉贼的好心，他只是淡漠的瞥一眼。了然过后转身离去。
　　毕竟，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只是眼前场景一转，他站在人群外围。却清晰的听见人群指责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的里面是凤卿瑶。只是一道尖利的女声传来，想要上前的夙夜眼前再次一恍。
　　场景蓦然一变。
　　前方不远处，赵拓正搂着怀里哭的凄凄惨惨的女人轻声安慰，而凤卿瑶正和她的小丫鬟站在一旁。
　　夙夜冷眼看着，有些不懂这是闹哪出。
　　赵拓脸上有为难，眼神中又似写着忌惮和厌恶。“王妃，这种事情我希望没有第二次。”
　　夙夜眯了眯眼睛，这种事情？
　　他看向凤卿瑶，凤卿瑶巍然不动，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悠悠道了一声:“好。”
　　夙夜看到秦岚月隐秘的笑了下，而后继续哭的凄惨。赵拓脸上更显心疼。
　　“以后没什么大事，王妃还是不要出来了。”
　　赵拓话音一落，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死寂。凤卿瑶身旁的小丫鬟一脸狰狞，恨不得扑上去把那相拥的一对男女统统咬死。
　　凤卿瑶骤然抬头，冷冽的眸子似夹杂着寒光。只看到赵拓时又添了几分温度。
　　她笑了笑，慢悠悠的道声，“也好……”
　　仅仅两个字，夙夜却品出无边的哀伤和失落。而且，夙夜突然发觉，自己的胸口似在隐隐发疼。
　　赵拓可真是出息，竟然在这里为难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的王妃。
　　赵拓也似乎察觉到了这样不好，他脸色更显难看。复杂的看了一眼凤卿瑶之后拥着秦岚月转身离去。
　　凝眉愤然，看到人走远了才不甘道:“小姐，你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那花本就是她偷的，还想要栽赃给小姐。她三番两次陷害，为什么还留着她？”

　　凤卿垂下眼帘，“他会伤心……”
　　凝眉更加愤怒，声音更是尖锐，“伤心？有小姐现在这般伤心吗？”
　　凝眉说完，把目光转到凤卿捂着胸口的素手上。小姐向来不形于色，如今却心痛到要用手去捂胸缓解了吗？
　　可是心疼，又怎么会是外力能够延缓的？她替小姐不值!
　　赵拓真不是个东西。
　　凤卿似乎愣了一下，而后笑着道，“没有，只是有些发闷而已。”
　　凝眉怎么可能会相信？
　　“小姐！”凝眉脸上全是不赞同，“如果小姐不忍心，我可以……”
　　“你可以闭嘴了。”凤卿似笑非笑的撇了她一眼。
　　凝眉嘟起嘴看她，只要是碰到赵拓的事情，小姐就变得不像自己。
　　想到这里，她眼中蓦然射出一道凶光。凤卿则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捏了捏凝眉赌气的脸颊。

　　“傻丫头，有些事情你不懂。你呀，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夙夜眼神轻闪，他倒不知。凤卿瑶对自己的丫鬟如此宠溺。

　　凝眉却不依不饶，“可是有侧妃在，我就不开心。小姐，为什么要留着她？”
　　夙夜眼中翻滚，一个小丫头，语气是不是太大了些？秦岚月再怎么说也是赵拓的侧妃，天一阁圣女的妹妹。这丫头似乎完全没有把秦岚月放在眼中。
　　好似秦岚月在她眼中，只是一个随意摆弄的物件一般。她哪里来的底气？

　　凤卿似乎被小丫头问住，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如果她没了，睿睿定然不会开心。”

　　睿睿？
　　心脏处再次痛了起来，比之前更加强烈。仿似身体中突然被什么东西扎入，而后把心脏紧紧缠裹一般。
　　夙夜皱眉捂着胸口，生平第一次体验这种感受。明明只是一个看客，为何他会感同身受？而且内心有一种强烈的声音在来回涤荡，仿佛要把他五脏六腑都灼伤一般。
　　赵拓，字锐之……

　　凝眉脸上更显郁闷，尤不死心劝阻道:“不会的，没了秦岚月，我们可以帮王爷再找一个知心人。”说道这里，她微微顿了顿，又闭眼继续蛊惑道，“几个也行，我们只不要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娇纵痴缠，仿佛面对是人不是自己是主子，而是罩她的家人一般。

　　凤卿笑了一声，“鬼丫头，不许干坏事。我去那边坐坐，你去帮我要一壶茶来。”
　　“小姐渴了吗，我马上就去！”小丫头急急忙忙的跑走，连基本的招呼都不打。似乎这些场景，早已习以为常。
　　夙夜从那绵密的痛苦中抽回心神，却发现自己已经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可此刻出来有什么用，不过自取其辱。
　　凤卿果然愣了一下，而后冷声道:“国师听到了多少？”
　　“一字不落……”他如是说。

　　凤卿嗤笑一声，“我倒不知，你还有听墙角的爱好。”话落并不多留，向着凉亭中走去。
　　她所有的肢体语言都在昭示着，丝毫不想与自己扯上关系。
　　夙夜发觉，他的胸口又开始疼了……
　　可是他似浑然无觉一般，只固执的看着她的背影。
　　“为什么？”
　　像是质疑又似不甘，他终究抛却了以往的骄傲，摇尾乞怜一般固求一个答案。
　　凤卿转过头看他，“什么为什么？”

　　胸口的痛仿似又重了几分，“为什么…...对赵拓，如此之好？”真的情深几许不成？

　　可若是情深，又怎么能够容忍另外一个女子？还是说，她已经爱到不可自拔毫无坚守？
　　凤卿再次愣住，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道:“因为他是他。”

　　只是因为赵拓这个人吗？那样更显他可笑。夙夜转身，想要维持住自己仅剩的骄傲。
　　凤卿心思不在他身上，慢悠悠地向凉亭走去。
　　这里是公主的府邸，亭中自然是有茶水的。不过此时正值初春，里面的茶水早已放凉。

　　凤卿瑶找了地方坐下，直至看不到夙夜的背影。她才警惕的四顾看去，似乎在防备什么...…
　　可在她背转过身之后，夙夜竟然回返。他向凉亭上方掠去，脚尖轻飘飘的落到凉亭之上。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在外面不要来回转换？”凉亭下方，冷清的语气饱含无奈。
　　“是说好了，但不也说好了不许再容忍秦岚月那个贱人了吗！凤卿，你知道的，我脾气不好，受不得委屈。”声音不再冷清淡漠，反而阴鸷毒辣。

　　夙夜眼中蓦然射出一道精光。

　　“没有人给你委屈受，只是小打小闹，她不是没有得逞吗？”

　　“没得逞就算了吗？我倒是不知你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我要她死！赵拓可以留着，秦岚月必须死！”
　　夙夜站在上方听的分明，这一句话吐出，空气像是瞬间静默了下来。
　　而后，他又听到最初的声音说道:“不行，睿睿喜欢她。”

　　“哈哈！”凤卿瑶嗤笑出声，“凤卿，你可别忘了。你用的是我的身份，拿的是我的身体。赵拓算什么，若是他知情识趣也就罢了，一个废物，究竟哪里把你迷的五迷三道？你说啊，我可以找成千上百个男人给你，而且保证，哪一个都比赵拓好。”

　　“住口！”

　　她的呼吸急促了几分，似乎是气的不轻。

　　“凤卿瑶，我们之前有过约定的。若是你背约，我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呵！为了他你果然开始威胁我了。我就不该遇到他，不然你也不会一眼便被那废物摄了心魂。他长的还不如国师，你怎么就看上了他！”凤卿瑶语气中带有压抑的哭腔，夙夜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后悔不迭。
　　空气再次静默了一会儿，“你别这样，我知道是我不好。若是有机会请到哪位大师，我会把身体完好无缺的还给你。”
　　“不要！”尖利的女声惊慌起来，“卿卿你也太无情了，怎么说我们都在一起五六年了。我把你当做最亲的亲人，你就说这种话来伤我吗？我不喜欢赵拓有什么错，平时对我冷嘲热讽也就算了，你还对他那么好。有了他之后，我再也不是你最在乎的人了。卿卿，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夙夜眼前一恍，再次从梦中醒来。他捂着胸口，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种绵密的痛意。

　　“主子！不好了！凤三小姐在街口被人堵了！”梓然急匆匆的走来，却发现夙夜脸色煞白，正捂着胸口一脸惊魂。

　　“主子？”他知道自己带来的消息很让人震惊，但也不必如此吧。
　　夙夜眸中波光翻涌，良久嗤笑一声。目光狠绝道:“堵住了！那死了没有？”声音极冷。
　　一体双魂么，倒是有趣。但让他痛心就不对了。
　　不管是凤卿瑶还是另外一个女人，都不必留！
　　玉佩骤然发烫，夙夜却毫不在意。啪嗒一声，玉佩被丢到地板上。夙夜站起身抚了抚衣摆，他这就去送她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