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gl》宴歌行

2、入宫

　　回到皇宫已是日暮时分，才到宫门，楚星怜的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萧砚心忍不住笑了，楚星怜不满道：“有什么好笑的，在竹屋的时候我可从没让你饿肚子！”

　　楚星怜说得不错，她在山里虽然没什么好吃的，却每天都很认真地给萧砚心准备食物。萧砚心别过头，这个小庸医对自己确实还不错。

　　马车缓缓驶进宫门，萧砚心干咳两声，提醒道：“一会儿见了我小姑姑，也就是摄政长公主，千万记得行礼。她……她可凶残了。”

　　楚星怜不信，她小声嘟囔道：“人们都说大长公主温婉端庄的。”

　　“你还说？”听楚星怜这般夸赞自己的小姑姑，萧砚心觉得有些烦躁。“我告诉你，我这次遇刺多半就是这位‘温婉端庄’的大长公主所为。”

　　楚星怜低下了头，宫里的事情她怎么知道。车马辘辘，楚星怜有些难过，她本来是可以自由自在的，如今就这么莫名其妙被带进皇宫。

　　这皇宫中每一处都十分气派，每一块砖瓦都熠熠生辉，楚星怜差点看呆了。楚星怜跟着萧砚心到了元仪宫，这里不是最气派的，却是景色最好的一处。元仪宫离御花园近，宫里装点也是生机勃勃，楚星怜觉得这里挺好的。

　　“你以后就住在这吧。”楚星怜还在东张西望，萧砚心冷不丁开了口，吓了她一跳。

　　楚星怜以为萧砚心顶多让自己与宫娥住在一起，她没想到自己能住进这么好看的宫殿。

　　宫女正欲引着楚星怜往里走，楚星怜看了眼萧砚心，“那你呢？”
　　偌大的皇宫中，楚星怜只认得萧砚心一个人。可是看样子，萧砚心似乎要离开。

　　楚星怜的眼神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猫，萧砚心一下子就笑了，“怎么？你想和本公主住在一起？”

　　楚星怜闻言低下了头，慌乱地跟着宫女往里走。

　　楚星怜的肚子好饿，可宫女们只是帮她沐浴更衣，梳妆打扮，楚星怜只好默不作声地忍着。肚子又是一声巨响，楚星怜忍不住抬头问：“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吃饭啊？”

　　楚星怜一开口，那宫女立刻跪了下来，“姑娘使不得，奴婢名叫芍药，您直呼奴婢名字就行。”

　　“不是不是，你快起来啊。”楚星怜慌乱地扶着芍药，“我就是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吃饭……”
　　她在驿馆的时候管侍卫叫大哥也没见人家说跪就跪啊。

　　芍药站起来，恭敬道：“姑娘，一会儿大长公主为昭明公主接风洗尘，昭明公主让您也一同去。”
　　“那还要等多久啊……”楚星怜有些绝望地趴在桌子上，芍药在一旁提醒她到时候见了大长公主要行礼，要等大长公主说开宴，主子们都动筷子，楚星怜才能吃。

　　楚星怜一听，只觉得头都大了，“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听芍药的描述，这位大长公主好像真的挺凶的。

　　“这……”芍药有些为难，“这是昭明公主的意思。”

　　楚星怜猜到，萧砚心大概就是什么昭明公主，她绝望地趴在桌子上等着去什么宫宴。

　　终于，在楚星怜的肚子第三次响起的时候，萧砚心出现了。

　　萧砚心的心情似乎不错，她见楚星怜蔫蔫儿的，便拉着她的手，“饿坏了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楚星怜一想到宫宴可能规矩很多，便不太想去，“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不可以！”萧砚心不予分说地拉着楚星怜往外走，“如今宫里还是我小姑姑说了算，你跟我回来，还是得见见她的。”

　　楚星怜小声嘟囔道：“又不是我让你带我回来的。”
　　萧砚心不是没听见楚星怜说的什么，可她很大度地没有和楚星怜计较。

　　到了云阳宫，萧砚心见了萧婉便甜甜地叫了声小姑姑。楚星怜更加确定了一点，这个阴晴不定的小公主不好惹。
　　不过，萧砚心口中那位“凶残”的长公主可以说是既漂亮又端庄，许是国丧未过，她也是一身白衣，眉眼透着温柔，说起话来也是让人如沐春风。

　　萧婉注意到了跟在萧砚心身后的姑娘，她打量着楚星怜，柔声道：“就是这位姑娘救了砚心吧？”

　　楚星怜赶忙跪下，“民女见过长公主。”

　　“你这是干什么？”萧砚心见了一把拉起楚星怜，“你是我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人下跪？！”

　　“可是……”楚星怜刚想说是芍药告诉她的，又怕连累芍药，只好说：“我身份卑微，自然应该……”

　　“不许不许不许！”萧砚心拉着楚星怜，不顾她挣扎便按着人家坐下。“给我坐着！”

　　说完，萧砚心看着萧婉，“小姑姑，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萧婉笑了笑，她看着惊慌失措的楚星怜，只道：“无碍，今日不过是我们三人，楚姑娘不必拘礼。”

　　楚星怜松了口气，什么长公主凶残，长公主明明很温柔的。萧婉看上去比萧砚心大不了几岁，举手投足却十分稳重。不像萧砚心，整个一没长大的孩子。

　　萧砚心与萧婉入座，不等萧婉说话，萧砚心便夹起一只鸡腿放到楚星怜碗里，“吃啊，你不是早就饿了。”

　　楚星怜：……
　　这还是那个不让自己吃鸡腿的人吗？

　　萧婉似乎对萧砚心这样见怪不怪，她对楚星怜道：“楚姑娘，砚心她有时任性了些，还请你多多担待。”

　　楚星怜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这个长公主也太温柔了，哪里像萧砚心说得那般狠辣。

　　楚星怜发呆的瞬间，萧砚心又夹了一只鸡腿放到她碗里，“吃啊，难不成盯着我小姑姑看就不饿了？”

　　楚星怜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啃着鸡腿。萧婉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孩子……”

　　“什么孩子？我都十九岁了！”萧砚心不服气道：“你不过比我大六岁！”

　　萧婉优雅地夹起面前的菜，“就算我只比你小，我也是你小姑姑。”

　　“切。”萧砚心用力咬了一口肉，“就知道拿辈分压我！”

　　楚星怜不敢说话，可她觉得萧砚心与萧婉的关系看上去还不错啊。好不容易用完了晚膳，萧砚心陪楚星怜回元仪宫，楚星怜想说自己可以回去，可她一出门就不认识路了。

　　“你也不用太拘束，云阳宫是我小姑姑住的地方，只要你别闲着没事到这边来冲撞了她，其他地方你随便去哪儿都行。”萧砚心轻车熟路地引着楚星怜到了御花园，现在天已经黑了，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楚星怜似乎有些闷闷不乐，萧砚心忍不住问：“这就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你不喜欢吗？”

　　楚星怜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这里挺好的。”

　　萧砚心陪楚星怜回到元仪宫，两人在路上耽误了些时间，才一会去就见元仪宫里候着几位嬷嬷。萧砚心认得她们，她们是尚衣局的人，“你们来做什么？”

　　几位嬷嬷见了萧砚心，立刻行礼，道：“公主，长公主吩咐让我们来给楚姑娘做两身衣裳。”

　　“要她多事。”萧砚心嘟囔了一句，还是让那几个嬷嬷给楚星怜量了尺寸。“喂，小姑娘，你喜欢什么样的衣裳。”
　　“什么小姑娘，我比你大一岁的！”楚星怜才说完，就意识到了一点，这里是皇宫，不是竹屋。她低下头，小声说：“什么样的都好。”

　　领头的嬷嬷笑着说：“姑娘放心，长公主吩咐了，等出了国丧，进贡的缎子随您挑。”

　　“她是本公主带回宫里的，有什么需要本公主会不知道？你们几个量好了就赶紧退下！”萧砚心把那几个嬷嬷赶走，她看着楚星怜，咳嗽了两声，“那个……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就行。”

　　楚星怜点了点头，“多谢公主。”

　　“不是说了你不用太过拘礼，你就叫我……叫我姐姐就行。”

　　“可是我……”楚星怜想说，自己真的比萧砚心大。

　　“嗯？”萧砚心一瞪眼，楚星怜立刻小声叫了一句“姐姐”。“这才对嘛，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宫里的床很软，起初躺上去很舒服，楚星怜打了个滚，很快便睡着了。可她第二天醒来，浑身难受，“看样子我还真没这个富贵命。”

　　楚星怜一醒，芍药便过来服侍她更衣，用早膳。吃饱了以后，楚星怜觉得有些无聊。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上山采药了，可如今竟无事可做。她想帮忙打扫庭院，可那些宫女一脸惶恐，楚星怜只好作罢。

　　芍药见楚星怜似乎浑身难受，便提醒道：“姑娘，您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出去逛逛，两位公主此时应该都在忙着前朝的事情，您随意走动也不会冲撞到谁。”

　　“真的吗？”楚星怜顿时来了精神，“那我要出去逛逛！”

　　芍药本想跟着她，可这些宫女晃来晃去楚星怜浑身不自在，楚星怜便让她在这等着。

　　楚星怜走到御花园，如今正是仲夏，虽说不到正午，也难免有些热气。楚星怜在花园里逛了会儿，见远处有个亭子，便打算过去歇歇脚。可她才走近，就发现凉亭里有人。

　　凉亭里的人也瞧见了楚星怜，楚星怜暗暗叫苦，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见过长公主。”
　　楚星怜模仿着那些宫女行礼，她的动作不太标准，可萧婉并不在意。

　　萧婉正坐在这凉亭中，背后是花团锦簇，整个人如画中仙子一般。她老远瞧见楚星怜似乎热得不轻，便笑道：“怎么也不带个宫女给你撑着伞掌扇。”

　　“不用的，我上山采药的时候比这恶劣多了。”楚星怜记得自己的身份，不会因为这几日萧砚心稍微对她好了点便得意忘形。

　　“原来楚姑娘是大夫。”萧婉让身边的宫女倒上茶，对楚星怜道：“坐吧。”
　　楚星怜乖乖坐下，萧婉示意她喝茶，楚星怜便拿起茶盏一口饮下。

　　萧婉见楚星怜这般，好意提醒道：“小心烫。”

　　可萧婉说晚了，楚星怜确实已经被烫到了。楚星怜慌忙擦了擦嘴，“长公主恕罪，民女失礼了。”

　　萧婉有些哭笑不得，“我这么可怕吗？”

　　“没有没有，长公主您很温柔的。”楚星怜说的是实话，她觉得萧婉和百姓口中传的一样，美丽又温柔。楚星怜不由得小声说：“不像她，那么凶。”

　　萧婉知道楚星怜口中的“她”是谁，便笑道：“她从小被宠坏了，可能不太知道怎么对人好。有时候顽皮了些，楚姑娘不要见怪。”

　　“岂止是顽皮，简直就是跋扈。”楚星怜才说完这句话，就感觉自己被一团阴影笼罩，她惊觉不妙，猛地站起来，一回头，萧砚心果真就站在自己身后。“嘿嘿嘿……姐姐，好巧啊。”

　　“姐姐？”萧婉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觉得有些奇怪，“楚姑娘不是比你大七个月吗？”

　　萧砚心微微蹙眉，她看着萧婉，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姑姑可真是神通广大，这种事都查得一清二楚。”

　　“你无故把人带进宫，我自然是要查清楚的。”萧婉并未动怒，依旧笑得温柔。

　　萧砚心拉起楚星怜的胳膊，“跟我走！”

　　楚星怜只觉得欲哭无泪，芍药明明说这两位公主忙着前朝的事情，怎么就都被自己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