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煤老板穿成替身了》陈策渠

7、勇闯娱乐圈04

　　陈天然和姚大个两人肩并肩地出来，陈天然问十句，姚大个也没回答一句。弄得陈天然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到底认没认出自己来。

　　姚大个就这么带着陈天然，也没去找夏溢和导演，直接把他带到了棚外的空场。

　　“去哪儿啊？”陈天然也纳闷。

　　姚大个就笑笑，然后伸手给他指了指不远处，空场上停了个深蓝色的，北方重卡车头。

　　陈天然看见就明白了：“你早说啊！”

　　能是什么呢，就和他们九几年开过的型号一模一样，是剧组专门调过来的道具。

　　北方重卡1028，11.12L升420马力发动机，最大承重9.3吨。陈天年轻的时候飙起来，一天能跑一千二百公里。

　　他拍了姚大个一把，两人二话不说，就跳上了车。

　　“哎？等下等下！谁让你开了？陈天然！”冯小亮在后面急了，他是本来就是管车辆道具的，又主动请缨给陈天然带路，要出什么事儿非得算在他头上不可。

　　“那车你开不了，别胡闹！姚哥？姚哥您管管他呀！”冯小亮追在车后面跑，陈天然从驾驶台上拿了钥匙，一个油门就把冯小亮甩到了车屁股后面吃土。

　　“这车不错。”陈天然老司机了，一上手就知道了，专门从总厂调出来的库存款，九九新，库房里躺了二十多年了。

　　试新车是他们当年最兴奋的事儿，陈天然瞅了副驾上姚大个一眼，又一踩油门，车速上了八十迈，他们绕着影视城兜了一圈的风。

　　阳光穿过透亮的挡风玻璃打到一老一新的脸上，春风在耳边呼呼地想着。

　　“你还好么？”陈天然大声地问道。

　　姚大个只是笑，他把手伸到了车窗外面，任风从指间嗖嗖而过，他也有好长时间没重温过当年的感觉了。

　　“你们过的还好么？”他的声音飘散在风里，又被大风一下吹散了。

　　“滴滴滴——”前面路上有另一组群演正采景，陈天然也没停，按了几响喇叭呼地一声就冲了过去。

　　“怎么回事啊？”

　　“这是哪个剧组的车？”

　　“哈哈哈！”陈天然大笑了起来，一个卡车头飙在影视城里，要多不协调就有多不协调，可真像极了他自己莫名其妙的荒诞人生。

　　“我倒也还不错。”路过树阴在脸上明明灭灭，陈天然转过头对姚大个说了这么一句。

　　他们再开回来的时候，全剧组的人已经都出来了。郭导演正站当地训着冯小亮：“怎么回事啊！让你带演员换个妆你把车给换丢了，这多危险呢！”

　　“回来了回来了！”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

　　就看陈天然打车窗里伸出头，对着导演吹了个口哨。

　　“小心啊！”郭导演上前一步，重卡和一般小轿车的操作方法不太一样，不是谁上手就能开了的，就连谭俊天，他已经为这部戏提前做了几个月的准备，但昨天做上下卡车的特殊动作的时候，还是直接摔了下来，差点出事。

　　哪知他话音还没落，陈天然已从车窗里探出了上半身，他刚老朋友兜了一圈风，现在心情大好，二十出头的身体真是好使，陈天然只觉得浑身有劲儿没处发。

　　一时心血来潮，扒着车框探出身来，一下就踩上了车窗，靠着臂力再加上一股巧劲儿，陈天然身子向上一抻，一下就跃坐到了卡车顶上。

　　两条大长腿顺下来，陈天然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明晃晃的蓝天。

　　“天天！”庞飞飞吓得惊呼了一声，他不知道为什么陈天然会突然做出这么一个冒险的动作。

　　庞飞飞不知道，但夏溢却知道。陈天的运煤队刚跑起来那几年，全村的老少爷们全都被他忽悠着入了伙，后来越做越大，他们村儿也就成了远近闻名的运输村。

　　在最初的记忆里，生活中最大的事儿就是每个月初月末，他被抱到村口，看运输车队回来了又走。那时候陈天永远打着头，他开最前面那个最大最敞亮的车，浩浩荡荡带来一路的尘烟。

　　“小溢！”远远地看见，陈天第一声喊的总是他的名字。他会把车停下，会把自己拎起来，举在自己的膀子上，还会将他扔起来玩儿。

　　“怕不怕？”陈天问他。

　　“不怕，还不够高！”

　　“这样呢？”

　　“啊——”陈天把他扔了起来，好像故意要吓他，和他为难。

　　“不怕！”夏溢大声说着。

　　“这样呢？”

　　陈天扛着他爬到了车顶上，把他举高，到能看到全村那么高。

　　“还是不怕！”山风在耳边呼呼地吹，有鸟儿在绕着自己飞。夏溢大声地说着，他三岁就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蓝天，那么近的蓝天，在陈天的身上。

　　所以夏溢才会叫导演把这个动作拍出来，他觉得那就是属于陈天这个人的动作，是陈天灵魂里的动作，他那个人，就是永远莫名其妙，永远要跳的最高。

　　那才是陈天，可惜谭俊天这个镜头没演好，这让夏总裁尤其地不满意。

　　谭俊天这时也走了出来，他刚刚好看见陈天然站在卡车顶上，正向他招着手。

　　岁月不饶人。谭俊天突然愣了一下，他从那个并不认识的青年身上，突然看到了一种他在这个圈子里已经好多年没看到的气质。

　　年轻、莽撞、像火一样燃烧着的生命力，一种属于雄性动物的气息。

　　谭俊天已经好多年没见过这样的青年演员了。

　　这个时代的审美变了，就算是有这样的气质，现在外形条件好的小男演员们也都不太愿意露出来了。现在的观众大都喜欢精致、喜欢漂亮，喜欢像洛伽诚那种的感觉。

　　可偏在这个陈天然的身上有不一样的东西，这让谭俊天一下就记住了陈天然的名字。

　　“我说，你们要怎么试镜！”陈天然从车上跳了下来，他对着夏溢，刻意狠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煤灰，汗从鬓角顺下来，被陈天然一把擦在了自己的白背心上。

　　“怎么弄成这样了？”总造型皱眉问，妆化成这样，还原是还原了，却也实在是有点过了，真整的跟个运煤工似的，反倒不上镜了。

　　“就这样。”陈天然说：“我就觉得这样好。”他的眼神瞪着夏溢，用挑衅一样的目光。

　　陈天然心里都想好了，因为这个夏溢根本不知道，他根本没见过自己最脏最累时候的样子，就算在上本书里，也根本没几个人知道。

　　所有人都只看见了陈天的威风，又会有几个人知道他当年的辛苦。二十年前，他是穷山恶水里走出来的挖煤工人，赤手空拳摆平多少个三道均沾的煤老板们，就算握着剧本，但骨子要是不带着一股生来的浑劲儿，他也根本走不到最后。

　　他和夏溢、和姚大个在老村那些真正的过去，原书里都没写那么清楚，这本脑残书就更加不会知道。

　　都他妈是假的，陈天然对自己说，包括眼前这个夏溢，别看长得那么像，说到底还不是两个人。

　　陈天然心里躁动着。

　　然而夏溢，他就只是看着，什么都没说。

　　“天然来拍个定妆照吧！”郭导演揣摩了一下夏溢的表情，招呼陈天然道。

　　根本没试镜，他直接就被拉去拍照了。

　　始料未及，陈天然在闪光灯下来回转了几圈，导演对他笑笑，说了声回去等信儿。

　　“我价钱可高啊。”临走时陈天然还不甘心地转头对夏溢喊道：“你可得想好了，那是一口价，没商量！”

　　“什么价？什么价？他到底什么价儿啊？”后来这话被几个剧组人员传出来，众人都无人不好奇着植物人特型演员陈昏然的要价。

　　“死人价！”冯小亮站在人后面，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儿。

　　“哎呦！天天你可吓死我了！”庞飞飞一出来就开始大喘气，他刚才在片场还绷地挺好，虽然心里是大大地不赞同，但面儿上他一句都没插陈天然的话。

　　这叫默契，给自个儿的艺人留面儿，虽然陈天然在圈里根本就没啥面儿。一出门庞飞飞可就憋不住了：“天天啊，你这次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盘啊！你到底怎么想的呢！”

　　“没事儿，你别管了。”陈天然满不在乎道。

　　两人已快走出影视城，却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天然！”

　　声音耳熟，回头一看，打后面跑过来的那个年轻人红唇白面，轮廓俊朗又清秀，是那种标准的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长相，眼神清澈全都是能溢出来的阳光。

　　是洛伽诚，现在组里除了谭俊天最大的咖，准一线流量小生洛伽诚。

　　“呦，小洛。”陈天然仰仰头，算是跟他打了个招呼。

　　来自陈天然的记忆远没有自己亲身经历的那么清晰，关于洛伽诚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阳光少年，相貌出挑，家里开着公司，算是有后台有资本，基本是那届选秀内定的冠军。

　　虽然洛伽诚算是现在正当红的流量小生，但对陈天然来说，两人选秀之后交集不多，无非就是一个红到天，一个糊到家，如果说之前的陈天然可能还会多少有那么点心酸，但现在也没什么大感觉了。

　　洛伽诚则一脸阳光：“天然，好久不见了！”

　　可不是好久不见，陈天然现在看着洛伽诚，脑子里直接蹦出来的就是那本《霸道夏总裁和他的替身小情郎》里的脑残描述：“夏溢觉得洛伽诚笑起来的样子最像陈天”。

　　想到这儿，陈天然便一脸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小洛，那什么，你笑一个我看看。”

　　洛伽诚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