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疫苗》剑思文

4、第4章 工作变动

　　雅丽的出现，让他产生“熟人作案”的想法。
　　如果是熟人作案，赵雅丽在这件事起到两点关键作用：
　　一是将林晓蓉带到事前计划好的地点，并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落入魔爪。
　　二是事后能够及时掌握林晓蓉的生活状态，确保在她报警之前提前告知对方。
　　按照这两点推论下去，林晓蓉尸体从抢救室出来后就直接被人送到火葬场火化就可以很好解释。
　　另外，就是施暴者在实施性侵后敢将林晓蓉送回来。或许觉得权势足以践踏法律，但更要的是手上应该有对林晓蓉极为不利的把柄。
　　从古至今，唯清白和名节对女人最宝贵。
　　当下，女人被性侵，多归结为女人过错。不是女人穿的少而过于性感，就是女人行为不检点等。
　　即便受害者通过法律途径得到解决，但不会因法律制裁而伤疤痊愈，反而还会遭受来自社会的二次心理伤害：若不能释怀，要么郁郁，要么自杀。
　　所以，楚河敢肯定，对方手上必有林晓蓉裸露照片或不雅视频。这些东西，足以摧毁林晓蓉的心理防线，最终选择自杀。
　　楚河从抽屉里翻出一包烟。一年前他答应林晓蓉戒烟，除了应酬时抽两根，平日基本上不沾烟。
　　他抽出一根香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烟雾。云雾缭绕中，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等梦醒了，依旧是美好明天。
　　可一想到林晓蓉所遭受的伤害，他的心就在滴血，隐藏身体里的“魔鬼”就开始蠢蠢欲动。如果手上有把刀，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对方砍死，千刀万剐都难解心头之恨。
　　就在他想着如何从赵雅丽身上拿到有用的信息，手机铃声响起，打来的是他部门领导王建明。
　　“楚河，不管你明天有什么事情，明天上午必须到单位来。李主任要找你谈话。”王建明的语气有些硬。
　　楚河心里一凛，问道：“领导，主任找我啥事？”
　　王建明冷笑几声，道：“啥事？你心里还不清楚。你就做好心理准备。”说完就挂了电话。
　　楚河陷入了沉思。从王建明语气中，他隐约猜到与那件事有关。但他在做这个事情时，已经非常小心，就怕被人抓到把柄。可现在来看，这个事情还是被单位领导知晓。
　　真是验证那句老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前段时间，楚河通过私人关系请人帮忙出具一份乙肝疫苗检查报告。虽未加盖检测机构公章，但不影响检测结果的真实性。
　　根据检测结果，今年四月份采购的这一批次乙肝疫苗存在效价不合格问题。那也就意味着接种这种疫苗的预防效果可能会减弱，甚至在某种条件下对接种疫苗的婴孩有生命危险。
　　之后，他暗中调查，发现这批次乙肝疫苗不是通过正规渠道采购，而是在未公开招标的前提下，直接从东泽元峰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进行采购。
　　按规定，一类疫苗是由省疾控中心负责制定计划、统一采购、逐级分化。市、县疾控中心根据实际接种需求制定好疫苗的分发计划，定期用冷藏车将一类疫苗运送到单位。
　　而二类疫苗原则上可通过公开招标的方式向企业进行采购。这些企业必须是已获食品药品监督管理部门批准，具有疫苗经销或供应资格的疫苗生产企业或疫苗批发企业，禁止从药品零售企业、其他单位、个人非法渠道购进疫苗。
　　楚河对东泽元峰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并不陌生。这是东泽市最大的一家疫苗、血液制品和药品代理销售公司。老板叫赵树阳，是市人大代表，也是东泽市十大首富之一。
　　这件事是楚河无意中发现，并进行暗中调查，目的是想着在万不得已时把调查材料作为护身符。不论是直属领导王建明，还是中心主任李泽泉，他内心深处是不信任的。哪怕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都不敢把自己的后背完成暴露给对方。
　　一没靠山，二没钱的情况下，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暗中收集一些材料，关键时刻手握王炸。
　　楚河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他不愿意看到，自己稀里糊涂地成为替罪羊的悲惨下场。
　　一夜无眠。
　　次日上午九点，楚河来到李泽泉的办公室。
　　李泽泉看了看他，皱眉道：“才几天不见，怎么弄的这幅熊模样？”楚河请假时，只说老家有事，并未提及林晓蓉的事情。所以，单位里没有人知晓他去干什么。
　　楚河苦笑了几声，没有接话。
　　李泽泉喝了口茶水，道：“站着做什么，坐下来说。”
　　楚河“嗯”了一声，坐了下来，然后小声问道：“主任，您找我有事？”
　　李泽泉打趣道：“没事，我就不能找你？”
　　楚河一本正经道：“主任，有事您安排，我保证完成任务。”
　　李泽泉笑了笑，道：“行了，别在我这拍胸脯。我问你，你来单位几年了？”
　　楚河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神色如故道：“主任，我11年大学毕业就过来，到今天已经满三年了。”
　　李泽泉轻叹一声，感叹道：“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都三年。记得那会面试的时候，你表现不错，我才把你招进来。进入单位后，你表现更好，没让我失望啊。”
　　楚河略有激动道：“这都是领导的关心和栽培！”
　　李泽泉摆了摆手，谦虚道：“这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有今天表现，这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不过嘛…”
　　随即，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小楚啊。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机关工作，做事重要，但做人更重要。要不然，身边同事和群众都会对你有意见的。”
　　楚河略有惊慌，追问道：“主任，我是不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还请您批评？”
　　李泽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老黄牙，正色道：“这倒没什么大的错误，就是工作不能太固执、太较真，要懂得变通。俗话说，水柔通达。这样才能做好工作，服务好群众。”
　　楚河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这话说的绕来绕去，听的也是云里雾里。但可以肯定的是，李泽泉接下来就要跟他谈正事。
　　对于暗中调查那批次乙肝疫苗的事情，他昨天晚上已经想好了说辞。所以，今天面对李泽泉时，楚河并未感到慌张。
　　李泽泉沉吟片刻，道：“你也是知道，咱们免疫规划管理科是中心最重要的部门。你现在所在的岗位职责更是重大，不能有任何马虎。”
　　楚河斩钉截铁道：“主任您放心，我会全力以赴，尽职尽责做好本职工作。”
　　李泽泉“哦”了一声，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追问道：“那我怎么听说，你前几天跟陈兵两个人闹的不可开交？”
　　楚河急忙解释道：“主任，我不是故意…”话还没说完，李泽泉突然拍起桌子，厉声道：“陈兵是咱们单位的老同志，对单位贡献很大。你倒好，就为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跟他起争执，还说什么‘占着茅坑不拉屎’、‘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浑话。你小子脑袋是给驴踢了，还是给门缝挤了？”
　　“主任，我根本没有说这些话。是他…”
　　李泽泉不耐烦道：“行了，你也别解释了。这样吧，明天你就去健康教育科，多跟基层单位接触、接触，锻炼锻炼自己。”
　　楚河震惊道：“主任，您是要我转部门？”
　　李泽泉安抚道：“小楚，这是组织上的决定。你身为党员，要服从组织安排。到了新的岗位，你要充分发挥党员先锋模范带头作用，服务好基层。有了群众基础，后面的路才好走嘛。”
　　楚河正想解释，李泽泉抢先说道：“这次是组织对你的考验，千万不要有思想负担。要知道，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要好好干，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期望！我一会还要开个会，先谈到这，你先去忙吧。”
　　楚河带着失落的表情走出办公室，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重重落下，并且暗暗感到庆幸。
　　如果林晓蓉事情没有发生，楚河肯会感到非常沮丧，说不定会一蹶不振。要知道，健康教育科就是一“清水衙门”，没啥油水可捞，就是养老人、养闲人的地方。
　　可如今不同，楚河需要时间去调查林晓蓉的自杀真相，这正好给他非常好的理由出去办事。
　　对李泽泉这个安排，他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