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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又至雪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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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临近太阳历年底,又是跟随淞前往雪城,又是大雪纷飞的日子,又是受雪狼迎接,然心境已全然不同。
犹记得上一次到雪山,为情迷茫、懵懂、苦闷、忧愁,同行不同情,彼此多有距离,不敢触碰。而这一次,彼此的手紧紧相牵,情深意切,唯心怀喜悦与安心。
此外,不同于前一次,今次在雪莲山门前作等的只有雪神漻以及其血契者梅露萨。
她们比之一年前变化不小,漻愈加有雪神的缥缈感,梅露萨也更加沉稳、锋芒内敛,虽然其仍是莫名和离朝不对付,且似乎还心存不满?
暂不论梅露萨为何看上去不高兴,就说当下天寒地冻,在外站久怕是要染上风寒,于是不过稍作寒暄,漻便带着她们进入雪城。
雪城内,因还有十日就要过年,是以格外热闹。山上山下大小集市颇多,到处红火,喜气若红纱铺地,一眼望不到尽头,还有好些商队的马车,商品可当琳琅满目。
之前来雪山,离朝不是卧病在床就是在救君姑娘的路上,都没有好好逛过雪城,今次倒是有机会,遂有些兴奋地对自己的妻说:“君姑娘,咱们休憩一会儿就去逛逛集市吧。”
“嗯。”挽君衣自是不愿离朝失望,左右这一路也不算疲累。
然而漻抱歉地扫了她们的兴。
“江姑娘,临近雪族新年,我少能得空,需得趁空闲之时与你单独商量些事。梅露萨,你陪离朝姑娘逛逛集市可好?”漻比之以前强势稍许。
对此,梅露萨痛快地答应。可挽君衣却有点为难,因为晓得离朝定不愿与自己分开,片刻都不愿,然依漻姑娘的性子,若无必要且不是无奈,不会扫他人之兴。
好在离朝无有从前那般执拗幼稚,此间见君姑娘为难,便懂事地应下,还主动放开她的手。
就是放开前拉起她的手置于唇边,胆大地亲了一下。瞬间,君姑娘羞涩地偏过头、抽回手,又将绵兜帽拉低,遮挡羞意。
见此,离朝笑得开心,心满意足地转身向左侧,欲跟上不知何时走出好几步远的梅露萨。哪知迎面窜来一股风,刮得发丝乱舞,她眯眼狐疑地随风转头,仅能瞧见梅露萨的背影,她好似在抱着漻姑娘亲亲?
应是,毕竟自家妻子将头偏向了自己这边,且更是面红。
虽然“大花猫”亲的是她自己的妻,但不知为何离朝就是觉着有点不爽。
等大花猫亲完,转过身后,其即使摆着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表情,那眼神中的得意也抹不去,让离朝更为不爽,攀比心莫名跑出来。
于是她转身面对君姑娘,目光一凝,也要亲亲,结果不但亲亲没得到,脑门还挨了轻轻一弹。
“莫要不知分寸。”君姑娘声音微冷。
霎时,离朝收起攀比心,撇嘴应一声“好”,余光瞄见梅露萨在偷笑,心下甚是不悦,不过倒也不是不可以忍受,遂不再撇嘴,又暗自决定早点逛完早点回来找自己的妻,晚上再讨亲亲。
思及此,离朝收拾好心情,打算叫有些讨人厌的大花猫带路去逛集市,然还未来得及开口,肩膀便微微受压,额头便为柔软润凉轻触。
微怔一息,满心欢喜,离朝看向自己的妻,不禁又是傻笑。
“快去。”君姑娘微微垂首,雪发都遮挡不住羞色。
“好~”离朝乖巧应声,目光挪向梅露萨时也带着一两分得意,可惜大花猫早已走远。不过她自认自己和君姑娘赢了,即是脚步轻快地跟上去。
漻和挽君衣两个绯红覆面的人也快步离开这大庭广众之地,好在雪族人不喜好围观起哄,不然面薄的她们怕是要尴尬死。
走了许久,到僻静的地方,两人的步子才慢下来,漻才随意找了个话题打破沉寂。
“江姑娘,你发上的发饰很是衬你,可是离朝姑娘送与你的生辰礼?”
闻言,挽君衣脚步微顿,一时未答,因为猛然发觉自己与离朝竟是尚不知彼此生辰,算来过几日便是自己的生辰……
得了沉默,漻有几许尴尬,说:“若不便回答,不必勉强。”
“嗯。”挽君衣不打算解释,而是直接转移话题缓解尴尬,“漻姑娘,有一物我需得交与你。”
此话一出,漻当即明白是何物,认真一问:“江姑娘,你可是选定北炎王为天下之主?”
惊讶又不惊讶,挽君衣颔首,如实答:“是,北炎王乃仁君,正是天下所需之君王。漻姑娘如何知晓我选定北炎王?”
“因为你娘亲。”漻并未隐瞒,“你娘亲曾告知雪神大人,北炎的少王许能成为天下之主。”
许能?挽君衣疑惑几许。
“我娘亲难道并非认定北炎王?”
“嗯,毕竟二十多年前北炎王尚幼,难以保证二十多年后的今时今日不会出现让人难料的变化,故而那物才是由你交与雪族。”
原来如此,难怪洛月皇帝会说自己与离朝乃“择王之人”。只是……
“如若我与离朝不认为北炎王以及其他两位龙星可当大任,该如何?”她觉着娘亲一定留有后手。
果然,漻答:“隐龙星,除北炎王之外还有一位隐龙星者。”
龙星,又名三目星,乃一命携三星,三星为一体,所携三星乃天星、地星、人星,即担天之大任,承地之福泽,经人事考验。而隐龙星即是天星、地星因不明缘由隐匿,只有在月全食之日才会显现。
挽君衣没想到这天下竟还有一个可成王之人,且娘亲应是知晓这位隐龙星为何人,甚至若另外三龙星不可为王,就会将天下托付于此人,其必是深得娘亲信任。她很好奇,此人会是谁?
恰好漻出言解惑:“这另一个隐龙星者乃当今乾国皇帝的兄长,也是庚乾帝的嫡子。”
闻言,挽君衣不可谓不吃惊,因为从未听说庚乾帝有嫡子,倒是自乾国史记中得知庚帝的皇后因诞下死腹子,郁郁寡欢而早亡,庚帝也未再立他人为后,按理说不该有嫡子。
“据说当时乾国情况复杂,这位嫡子只能作为丞相之子而活。后来皇后母家江氏被安上谋反之名遭满门抄斩,只有江姑娘你另一位娘亲和这位嫡子活着逃了出来。说来这位嫡子还是江姑娘你的舅舅。江姑娘?”
漻止步,转头看向落在身后的人。
“无事,我仅是甚为高兴。我原以为自己于这世上,除外祖父之外再无有其他血亲。”挽君衣的唇角上扬,难得笑容不清浅。
旋即她又忙问:“漻姑娘,我外祖父如今身体可好?”
关于这个……漻难以开口回答。
见状,挽君衣面上的笑容渐渐落下,她平静地开口:“我外祖父莫非……”
“不,还未。只是菰爷爷年事已高、病疾难愈,恐怕捱不过今年了……”漻垂眸,实在不忍心将此事告知于她,可不告知更是一种残忍。
沉默少时,挽君衣轻叹:“人终有生老病死。生,强求不得,多谢漻姑娘告知。请问我外祖父如今在何处?”
“在雪神殿静养,现下我便带你去。”
“多谢。”挽君衣回以浅笑,心情却是沉重。
随后二人不再多言,快步向雪神殿而去。
另一边,离朝和梅露萨一前一后在各个集市转,说是转,她们却谁也没有看摊子一眼,端是闷头走,因为无有兴致,毕竟自家妻子不在,作伴的还是不怎么对付的人。
勉强逛了半个时辰,两个人都显得很不耐烦,差点拆伙各走各的,好在有一家酒铺吸引了她们的注意。
她俩皆是好酒之人,就算互相无言也默契地一前一后走进酒铺。
“二位一起,还是不一起?”雪城的店小二不像天原人那样接地气,讲起话来有几许冷淡。
“一起。”
回答他的是梅露萨,且答完就找了张空桌坐下。离朝也跟着坐在她对面,继续沉默。
很快,小二来到她们桌前,无视凝沉的气氛,询问:“二位想喝些什么?是一起结账,还是分开?”
“最烈的。”异口同声。
回罢对视一眼,梅露萨挑起一边眉毛,道:“敢不敢拼酒,谁输谁结账。”
“好,不许反悔。”离朝一口答应,毕竟她是真穷,还欠五千金的债。
“呵,我从不出尔反尔。”梅露萨轻笑,双臂环胸,背靠椅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勿怪梅露萨如此,爵玛人对喝酒最为在行,她在西爵玛和人拼酒还从未输过呢。至于为何针对这丫头,乃是因为临近过年,漻好不容易有一日空闲,与自己约定好去采买新年用物,结果她们来了,空闲又没了,她当然不高兴,不高兴自然要找人撒撒气。
不一会儿,小二就将烈酒拿来,先拿了五坛。
酒坛落桌,离朝当即拿过来一坛,开坛就想喝,但为一声“慢着”所阻,她暂且放下酒坛,看向对面的人,不解。
“光喝酒没意思,得行酒令。”
“我不会。”离朝向来拿酒就喝,从不玩那些。
“放心,不难。”梅露萨不再环臂,转而双手撑桌,又前倾身子,神秘一语,“这个行酒令的名字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