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那块毛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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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家时，亓凛已经坐在沙发上捣鼓着手机，横着屏幕，神色很专注，看样子是在玩游戏。
一双长腿随意搭在沙发边缘，背贴着暖气片，像是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把盐递给穿着粉兔子围裙的亓朗骏，郁野出了厨房，见郁森坐在离亓凛有点远的位置低头玩手机，横着屏幕，神色也很专注——专注到自家哥哥幽灵疾步到她身边都没发现。
“别玩了，快吃饭了，去洗手吧。”郁野说着看了眼郁森的手机屏幕，发现小姑娘最近总玩这款手游。
郁森被收了人头，手一抖，抬起眼皮看了下哥哥，“哦”了一声，听话地放下手机往卫生间走。
等到英雄满血复活，郁森也没出来，郁野犹豫了一下，拿起郁森的手机替她玩，后半场队友全体有点懵逼，怎么友方小乔操作变垃圾了很多？！！
亓朗骏炒完菜，烧上一锅水，等一会儿水开了就能下饺子了，得了片刻空闲。
一出厨房就看见自家孙子不成样子的坐姿和正在做的事情，气又上来了：“臭小子，去洗手，再让我看见你整天抱着手机玩，我就给你摔了它。”
正好郁森出来了，亓凛打完游戏，晃悠着身体往卫生间走，进去之前，余光一瞥，看到离卫生间很近的卧室门开着，里面的摆设粗略一扫就能猜出来是郁野的卧室。
哪个处于青春期的小女孩或者年纪大了的老人的房间里能出现单调黑白色的床单？
大概率没有。
亓凛也只是瞥了一眼，就进了卫生间，老房子隔音不算好，他隐约能听见亓朗骏在喊郁野的名字。
不跟郁鸣圭的好脾气、温和声音似的，亓朗骏脾气冲、嗓门大，当兵的日子不仅没磨平他的棱角，还助长了他的嗓门，吼一嗓子依旧威武无比。
上次他摔了亓朗骏的砚台后急急跑路，怕的不是对方的痒痒挠，而是怕对方的铁嗓子，那一嗓子下去，他鼓膜差点碎了，再听一晚上能去极乐世界报道。
九月初的天不算凉快，刚才出去溜达了一圈，易出汗体质的亓凛出了层薄汗。
解决完生理问题后，他洗手的时候顺便洗了把脸，闭着眼睛随手在一旁抓了块毛巾往脸上怼，毛巾刚接触到脸，一股淡香就开始往鼻翼里钻。
他倏地睁开眼，眼皮上还挂着水珠子，随着他的动作，水珠子大有往下滑的意思，他看着那块毛巾，心里像是有几只小虫子在上面爬来爬去，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毛巾上的那种淡香，和郁野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
孙乐霖之前曾经揶揄过他，说他就是个颜狗，馋人家脸馋人家身子，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他就是喜欢郁野那张脸，自认坦坦荡荡、光明正大。
可当那块沾着郁野同款香味的毛巾怼在脸上时，他感觉心底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了，有什么东西开始不太一样了，这种感觉让人有点茫然，但又像是早有端倪。
不容他细想，亓朗骏的大嗓门又开始营业了：“卫生间里的那个，赶紧出来，怎么还没洗完手？”
亓凛把毛巾胡乱挂回去，脸上还有些水痕，手也没擦，就直接出去了。
郁野不在，似乎是出去买东西了，两个长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小姑娘坐在一边横着屏玩游戏。
亓凛几步走过去，坐在暖气片旁，离小姑娘不算远，一抬眼就能看见她的手机屏幕，没了像“一口小鱼干”那样的队友衬托，她的战绩显得有点不能看。
第四次被同一个玩家杀死后，郁森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不开心，嘴巴微撅。
亓凛早就打开了游戏，操作秀翻天，切菜似的收人头，碾压对方毫无压力，甚至还有闲心瞥一眼小姑娘，然后就看见了小姑娘在偷偷瞄自己的手机屏幕，眼睛里是掩不住的崇拜和羡慕。
“下局一起玩？”亓凛干脆侧了下头，光明正大地发出游戏邀请。
谁料郁森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便自以为是不动声色实则十分明显地往旁边挪了下位置，不再看他，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机。
“吃糖吗？”亓凛从裤袋里拿出两块糖，递到郁森面前，问。
郁森又是摇了摇头，又往旁边挪了挪身体，避他如蛇蝎。
兄妹俩都一个德行，跟石头似的捂不热，亓凛收回手，剥开糖衣，往嘴里填了块糖，而后掌握着节奏打碎了对方的水晶，取得了游戏的胜利。
没多久郁野回来了，手里拎着瓶香油，他没什么表情，进厨房拿了筷子出来，又帮着亓朗骏往外端饺子。
饺子很香，一顿饭吃的很饱，饭后郁野收拾了碗筷去洗刷，亓凛刚想在沙发坐下玩手机，就被亓朗骏瞪了一眼，怕自家爷爷的狮吼功，只好站起来瞎晃悠。
不知道是谁怕黑，所有的房间都开着灯，灯光不强，不算刺目，他长腿迈着小步，逛后花园似的晃悠着，权当饭后消食。
这一晃悠就晃悠到了郁野的卧室门口，亓凛觉得自己的脚有了自己的大脑，不受他的控制了。
想着往别的地方晃悠，可身体很诚实地一动不动定在那儿，亓凛眼皮微抬，匆匆扫了一眼卧室的摆设。
整体偏简约风，黑白色为主，没怎么有鲜艳的色彩，倒是很契合它主人的气质风格。
将要收回目光的时候，略过郁野的枕头，瞥到枕边的一抹酒红色——是个很小的吉他，估计也就跟手掌差不多大，像是木制品，灯光打上去有光泽，质感不错，看着很精巧。
亓凛拿出手机，打开某宝，扫了下那个小吉他，倚在门框，看见一个跟郁野那个很相似的，点进去翻了翻，价格不贵，没过多犹豫，直接选了支付。
郁野洗完碗筷，出了厨房就看见倚在他卧室门框边的亓凛，对方肩膀跟被双面胶粘住了似的，严丝合缝地黏在门框边上，正低头捣鼓着手机，长腿随意曲着。
他走过去，看了眼敞着门、开着灯的卧室，胳膊一带关上门，却没关灯。
“我，饭后消食，随便走走。”不等郁野发问，亓凛自觉坦白。
郁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哎，你喜欢吉他啊，我也有一个跟你那个小吉他差不多的小玩意儿，啧，真是缘分。”亓凛看了眼关上的门，吊儿郎当地笑了下。
郁野微抬眼皮，凉凉扫了他一眼，转身要往往客厅走。
“哎，郁野，等等，加个微信吧。”亓凛在后面叫了声，人终于舍得从门框边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
郁野斜了下眼睛，声音不太温和：“没有。”
“那加个企鹅，孙乐霖说让你进群，班级群。”亓凛说着，举起手机，屏幕对着郁野，上面赫然是个二维码。
郁野垂了下眼睫，没有动作。
“就你没加了，加吧，班里有什么事会在群里通知，别说你没有企鹅账号。”亓凛胳膊往前伸了伸，示意郁野扫码。
不再推辞，郁野拿出手机，点了下企鹅图标，扫了下亓凛的二维码，发现是个人账号，昵称叫“亓霸”，应该是亓凛的企鹅账号。
“加了。”郁野冷淡说完，抬起眼睫看了眼亓凛。
对方点了下头，飞快验证通过，并且给他推了个群聊，他点进去，算是进了群，然后收起手机，抬腿往客厅走去。
还没走到，裤袋里的手机就开始震，一下一下的，不断刷存在感。
郁野停在沙发前，拿出手机，解锁，看见企鹅图标右上方有个红色小泡，红底白字“99+”。
点进去，看见群名为“物化生十五班最帅”的班级群里在疯狂刷屏，还有人艾特了他：
[哈士奇最帅气的爸比]：@【csysups】这位手背在键盘上滚了一圈的朋友，麻烦改一下群名片，实在看不出来您哪位。
[哈士奇最帅气的爸比]：诸位，希望接下来两年大家一起努力，荣辱与共！
[哈士奇最帅气的爸比]：那个，咱改个群名吧，刚才胡乱打出来的，现在换个有新意的名。
[亓霸]：@【哈士奇最帅气的爸比】你，改名片，马上，立刻。
[哈士奇最帅气的爸比]：人呢？都来出出主意，everybody，想个帅气酷霸拽的群名@【全体成员】。
……
郁野扫了眼滚动着的屏幕，花花绿绿一片，直接退出聊天界面，没几秒就看见“物化生十五班最帅”的对话框后面冒着小红泡，泡里的数字在快速增长。
直接摁灭手机，郁野拍了下专心盯着手机看的妹妹，语气明显温和了很多：“小森，九点了，去洗漱吧，一会儿我去给你讲故事。”
郁森点了下头，抬手揉了下眼睛，摁灭手机放在一旁，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郁野瘦削的脊背微弯，修长白皙的手伸向沙发上的粉兔子壳的手机，拿起握在手里，起身时抬头看了眼又倚在墙上的亓凛。
这人好像是挨着什么就能松垮垮地倚着不动，没个正经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那块毛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