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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56章 ...

  •   又过了一日,樊子隐回到了青鸾城,进到了金陵阁,没有来得及卸下包袱,也没有来得及休息,便立刻前往左侧的耳房,站在屏风前,作揖道:“大卿,属下樊子隐回来复命。”
      黄延正在沏茶,启唇问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樊子隐答道:“是!”
      黄延再问:“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樊子隐答道:“有!我刚找到云盏的时候,那座城刚好发生了命案!”
      黄延第三次问道:“是连环奇案的新案子?”
      樊子隐答道:“是。”
      黄延第四次问道:“可有与云盏看过了现场?”
      樊子隐不禁低头,心有余悸地答道:“现场触目惊心!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命案……”
      黄延很是平静,勾起了唇角:“如此,你才会想尽快抓到凶手,抓到躲藏在幕后的主谋,今早终结这样的命案。”
      樊子隐附和道:“是!属下不希望这世上再有更多人牺牲!”
      黄延只吩咐道:“你先退下吧。”便轻抿了一口茶水。
      樊子隐转身便走向门扉,但还没走几步,突然想起大事来,立刻走回到屏风前,再度作揖道:“大卿!属下还有一件事要禀告大卿!”
      黄延干脆道:“说。”
      樊子隐立刻道:“那天,属下准备离开那座城,返回青鸾城复命,金陵阁的一位哥哥带了消息过来,是与大卿吩咐要找的那个人有关!”
      黄延闻言,愣了一愣,举杯的那一只手,因此停在了半空:“找到缇雾的下落了?”
      樊子隐答道:“是!属下跟随云盏前往一个山村,在一个深沟洞穴里找到了人,但是他受伤严重,已经送到平京!”
      黄延惊讶起来:“他是怎么受伤的?有多严重?”
      樊子隐答道:“属下不知道他的伤从哪里来,他好像是个哑巴,说不了话!而且全身都是中毒的迹象!……大卿,这个人,看起来不像主谋,也不像共犯,倒像被害人。”
      黄延只吩咐道:“好了,你退下吧。”
      樊子隐便大方地转身退下。
      黄延斟了一杯茶,但只是看着杯中的茶水,没有拿起茶杯,心里在想着事情:雾老受重伤……,看来当年是主谋找上了他,欲与他合作,但雾老应是没有答应才惨遭如此毒手,如此说来,他便是第一个与主谋见过面之人!我必须上京一趟,当面问一问。
      耳房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欢雀声,黄延敛下了心思,不由喃喃:“这些个小子,果然不肯安分守己,总是在外面吵吵闹闹,今日是因为子隐回来了,难得我还能在青鸾城看到这样的兄弟情义。”说完,唇角也挂上了安心的微笑。

      午后,黄延独自来到长老阁,刚进到院子,便与迎面而来的朱炎风打个照面。朱炎风微笑着朝他说道:“刚要去金陵阁,你却自己先过来了。”
      黄延说:“我刚收到了消息,所以想早点过来与师父谈一谈。”
      朱炎风回道:“长老阁最近也收到了从平京发来的信函,是与那件连环奇案有关的一丝线索。”
      黄延问:“是不是缇雾的事?”
      朱炎风答道:“我不知道,师父与其他长老看过了信函,但没有详说。”紧接着问:“你是收到了这个消息,才过来的?”
      黄延回应了一声‘嗯’,然后与朱炎风一起进入屋子。
      迎庆自楼上走下来,进到议事厅,坐在了长老的高座上,黄延一如往常那样,朝迎庆作揖寒暄一声‘师父’。
      迎庆直言:“为师才刚吩咐风儿寻你过来。”
      黄延说:“发出去的通缉告示果然有用,果然找到了缇雾的消息。”
      迎庆又道:“城主在信上说,过几日便会回来主持会议,谈论这件事情,你可多等这几日。”
      黄延干脆道:“我想上京一趟。”
      迎庆问道:“去见那个人吗?”
      黄延答道:“他曾经是我的属下,听说现在受了重伤,我想过去探望他一回。”
      迎庆轻轻一叹,准许道:“你去吧。如果城主回来主持会议,为师再知会于你。”
      黄延回道:“多谢师父。我回去了。”便作揖,转身离开长老阁。
      朱炎风对迎庆说:“师父,我去送一送延师弟。”
      迎庆大方地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朱炎风立刻快步追上黄延,问道:“你一个人上京,还是让我陪你去?”
      黄延侧头瞧着他,同样问道:“师父肯让你和我一起上京一趟?”
      朱炎风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启程?我提早问一问师父。”
      黄延答道:“明日吧。那个人病重,我怕拖不得。”
      朱炎风说:“那我等会儿便问问师父,如果师父答应了,我明日便去金云楼找你。”
      黄延含笑着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傍晚刚降临,慕容山庄里的回廊与径道旁的石灯皆亮起了灯火,照亮了脚下的通路,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且缓缓移动,穿过了回廊,又穿过了径道,来到月明清风楼。
      穿过院门,进到院子里,无砚便蓦地停步。阳清远回头,问无砚:“上去坐一坐?”无砚轻轻摇头,转身便走。
      阳清远又问道:“你今晚还过来吗?”
      无砚跨过了院门,只道:“不知道,我要回去喂猫了。”
      阳清远只能目送那一道白衣身影离开,只因半分嫉妒,不禁喃喃:“我还不如变成一只猫,让你天天在乎我……”不耽误时辰,立刻登上小楼,步入寝房。
      无砚回到潇潇楼之后,快要将院落翻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慕容黑黑,一边困惑着,一边离开潇潇楼到处转悠寻觅:“白天不见踪影,到了这个时辰了也没有回来,这只傻猫到底跑去哪里了?”
      只刚自语完,忽闻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猫叫声,他连忙循声追了过去,与一道迎面而来的身影快要撞上时才停步。
      杨心素抬头一瞧,便脱口:“无砚舅舅?来得正好!我刚才捡到了黑黑。”怀中的猫,见到无砚以后,叫得更起劲了,还挣扎着要扑过去。
      无砚忙从杨心素手中将猫接到怀里,瞧了瞧猫的肉垫以及猫毛,没有发现污浊的地方便放心地转身,一声不吭地就要回潇潇楼。杨心素忍不住问道:“那个姓阳的,这次又来我们家是为了什么?”
      无砚只轻描淡写地答道:“你不用管他,记得每天好好习武是你的本分。”
      杨心素本想趁此机会探问他与阳清远的关系,但听闻无砚这般回绝,便不敢继续问,只轻轻答应了一声‘哦’,便离开了无砚的小院。

      深夜时分,响了好半会儿的铃虫鸣叫声停顿,慕容山庄还没来得及转入沉静,一阵悠扬的弦乐缓缓地在山庄各处流窜,在耳边挥之不去,令铃虫生怯,只偶尔插了极短的鸣叫就又沉默下去。
      无砚沐浴更衣回来,听到弦乐便知是谁在弹奏,虽然心里想回潇潇楼,但两只脚却是不听使唤地改了方向,来到了月明清风楼,到了小楼前的庭院止步,抬头瞧了瞧楼上的窗户,瞧见一个晃动的身影。
      过了半个时辰,楼上的弦乐声停止,映在窗前的影子离开了窗前,无砚这才收回目光,准备离开。楼上的一扇门扉忽然打开,阳清远来到护栏前,一眼便瞧见了无砚,欢喜着启唇:“既然来了,上来啊!”
      无砚回头,只答道:“不用了,我只是碰巧地……”
      阳清远催道:“不管是不是碰巧,反正你已经来了,快上来啊!”
      无砚似是在犹豫:“我……”
      只在这瞬间,阳清远竟以卓越的轻功自楼上护栏前飞掠下来,在无砚的面前平稳着地,不等无砚说话,便抓住无砚的一只手腕,拉扯着无砚重新登上小楼。
      送他到桌案前,拉扯他坐下来以后,阳清远才肯放手,也坐在了他的身旁。
      无砚回头瞧了瞧他放在桌案上的中阮,忽然问道:“你的阮琴用了多少年了?”
      阳清远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一眼,答道:“十几年了吧?我自己也记不清了,这些年来修过了三次,换过了弦和琴头。”
      无砚好奇:“你不像是买不起新琴的人,怎么不买新的?我听说,乐器越陈旧,音质就越差,你不担心这个吗?”
      阳清远答道:“如果是我自己买的东西,当然会在坏了以后换新的。”
      无砚微愣:“这把阮琴……”
      阳清远坦白:“我的阮琴和我哥哥的二胡皆是他人所赠之物。”瞧了瞧无砚欲言又止的神色,脸上又扬起浅笑:“你好像很在意赠送之人?”
      无砚只道:“只是在想,也许是亲密的人赠送的。”
      阳清远答道:“你所猜的倒也没差,其实是生父母所赠,想来也算是他们的遗物。”
      无砚恍悟:“难怪你舍不得换新的。”
      阳清远回头望了望窗外,忽然道:“今晚的月色挺美,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赏月?”
      无砚不由奇道:“赏……月?中秋佳节已经过去很久了……”
      阳清远笑了笑:“赏月是喜好,不一定要等到佳节,只要喜欢,平时也可以赏月。”紧接着提议:“如果你喜欢赏月,不如我们上到屋顶?”

      同一个时辰,青鸾城内,朱炎风独自来到金云楼,登上北侧小楼,停步在那一间亮着灯火光的寝房门前,敲了敲门扉。只是片刻,门扉便打开了,他便迈步走进黄延的寝房,见黄延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梳头,便不禁犹豫。
      黄延从镜子看到朱炎风这般神色,便问道:“你今晚过来,是有事要与我说,还是有比较着急的事要与我解决?”
      朱炎风犹豫着启唇:“我……也许明日要让你失望了……”
      黄延闻言,便猜到了他的几分心思,仍是平静道:“你问过师父了,师父不答应是吗?”
      朱炎风解释道:“师父说,明日有些事,要我代表长老阁下去传达。”
      黄延停下梳头,握着桃木梳,微微垂眸:“那我只好自己上京。”
      朱炎风遗憾道:“抱歉。”
      黄延笑了笑,大度道:“何必要道歉,你又没有亏欠我什么。”
      朱炎风稍稍自责道:“我让你期待了一次,却让你失望了一次。”
      黄延想了一想,开出了要求:“那你便要想办法弥补。既然你觉得让我失望了,你应该做的是找机会弥补我,道歉自责只是徒增不愉快的心情。”
      朱炎风干脆地答应道:“我会找一个很好的机会,好好补偿你!”
      黄延笑道:“等我回来的那一天吧。”接着问道:“我明日一早便出发,你可以在辰时之前送我到船坞?”
      朱炎风干脆地答应道:“嗯!我明日清早在楼下等你。”
      黄延说:“出发之前,我大概还要去膳堂拿些干粮。”
      朱炎风回道:“我陪你去。”
      黄延将手中的桃木梳轻轻放在梳妆台上,回头看着朱炎风,忽然问道:“你今晚打算在哪里睡?”
      朱炎风一听便明白了问话的意义,抬手轻轻抚了抚黄延的白发缕,退下了披在黄延双肩上的披风衫子,拇指与食指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落吻在他的唇瓣上,美好的一夜就此开始了,只有那一件披风衫子被遗落在圆凳旁边。
      半晌,黄延开出条件:“谁先出来,谁在下。”
      朱炎风立刻答应道:“好。”
      又过了半晌,黄延轻轻勾起唇角,说:“原来你今晚那么不能忍?是你输了,你可要愿者服输。”
      朱炎风立刻兑现承诺,然后大方道:“你来吧。”
      两人同时跨过了巅峰,朱炎风紧紧地搂住黄延,轻轻吻了他的脸颊,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耳廓,在他的耳边低声喃喃:“延儿……”
      黄延抚上朱炎风紧紧不放的手,一边缓和呼吸,一边回头瞥了瞥朱炎风,然后只是垂眸浅笑,什么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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