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尘》沈酒

30、除夕

　　新年很快就来了，除夕夜，家里仍然也就自己与爷爷奶奶三个人围在一起看春晚。

　　或许是因为过大年的原因吧，再加上家里亲人都隔得远，除了一通电话给两个老人拜了年以外，并没有什么人再回来。

　　也没什么值得他们回来。

　　代余漾约君歌出来过除夕，他们这里，仍然还有除夕守岁的规矩，只不过都是看个人意愿，君歌爷爷奶奶年龄大了，经不住折腾，也就看完了春晚睡觉了。

　　君歌告诉他们，是班上玩的好的同学约过除夕，君歌爷爷奶奶也没说什么，在他们印象里，君歌一向乖巧懂事，在外面乱来是绝对不敢的。

　　再说了，君歌这么多年了，每一次不是上学，放学放假也都是就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他们看来，君歌能有几个玩的好的同学，能多出出门门，也是极好的。

　　以前君歌爷爷就怕君歌在家里闷出病来，不止一次提到过，让她没事的时候，还是出去走一走。

　　君歌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领子带着细绒的毛，衬她肤色很是白净。

　　君歌小跑着去了代余漾约见的地方，搓了搓双手，整个人很是兴奋。

　　代余漾就在不远处一条河边等着她，君歌远远看见他的身影，跑的更快，她有些喘不上气，停在会代余漾面前，咽了咽口水，一直喘气。

　　“你跑这么快干嘛，我又不急，你看你都喘成什么样子了。”

　　代余漾是知道，在冬天，君歌若是跑步跑的急了，会有些轻微的呼吸困难。

　　“我想着要见的人是你啊，我就不想让你等太久了。”

　　君歌不好意思笑了笑，抓了抓自己头发。

　　砰的一声，桥对面一束束烟花突然腾空而起，君歌开心看了过去，指着烟花对代余漾说:“你看，有烟花。”

　　“是呀，真好看。”

　　因为刚刚那一句话，因为想见的人是你呀，代余漾整个人突然有些发愣，脑子闹哄哄的，以前也不是没有给自己说过这么多好听的情话，可是如今再听，代余漾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看着君歌转过身去，他收拾好自己那躁动的心，侧身过去，也望着那满天烟花，真诚道。

　　或许今日除夕，就是小小的镇子，也是灯火通明，虽然没什么卖东西的，一些店铺关门了，但是也有守岁通宵开着的铺子。

　　代余漾不知道哪里掏出来许多烟花爆竹，孔明灯，这些玩意让君歌都忍不住愣了愣:“你这是要开杂货铺吗？”

　　“你不是一直想玩吗？”

　　代余漾递给君歌几根那种拿在手里甩一甩的烟花，笑了笑。

　　和君歌在一起的那一段日子，他们也算是彼此过了一个春节。

　　当时她看偶像剧，是一部韩剧，男主女主约会，女主在天台两手拿着小烟火，那场景很唯美，看的君歌羡慕，一个劲对他说，他们什么时候也这样吧，在外面过一个年。

　　那时候的他嘲讽她，想一出是一出，脑袋里总是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拜托她多想一想柴米酱油醋吧。

　　可他自己了？浑浑噩噩的度日子。

　　君歌把玩着手里拿着的烟花棒，忍不住笑了笑，有些惆怅：“开了学，就要高三了，步入高考也越来越近了啊。”

　　代余漾愣了愣，不知道君歌好端端的，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我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学，可是我觉得，那也只能是想一想。”

　　君歌有些难过，代余漾帮她补习功课，不能说她的成绩一点进步都没有，可是效果微乎其微。

　　她也没有偷懒，很是认真，很是努力的学习理科，甚至拼命想和代余漾一样可以肩并肩，可惜她发现很残酷的事实，她不行，就是不行。

　　不是妄自菲薄，是她真的不行，有很多人，并不是偷懒不爱读书，可是天生就不是那一块料子。

　　对于君歌身上这一点毛病，代余漾还是了解的，忍不住拍了她一小脑瓜:“这还距离高考一年了，你着急什么。”

　　“不要多想不要自找难过，要天天开心，放心，有我了。”

　　代余漾顿了顿，继续对君歌说着，他不希望君歌因为这样一件事情，而一直纠结，君歌听了他这话，嗯了一声，笑了笑，把剩下的烟花拿了起来开始准备放烟花。

　　“其实现在这样的生活我觉得很值得。”

　　君歌一边挥舞烟花，一边映着火光的脸抬起来，一双美目直勾勾盯着代余漾，认真道。

　　她最难过最难熬的日子都是一个人渡过的，从前是，若是代余漾不曾出现，她不介意以后继续也是，可偏偏代余漾出现了，在她孤僻阴暗的黑暗里，像是突然穿进来的一束光。

　　她本无欲无求的，偏偏代余漾出现，让她知道了贪这个字的含意。

　　她贪念和代余漾所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她贪恋代余漾的一切，味道，声音，身体……

　　两个人把烟花放完之后，代余漾骑着小毛驴，也就是摩托车，带着君歌去夜晚的城里头兜了一圈。

　　大过年的，君歌也不知道城里头有么好玩的，冷冷清清，怕也没什么人，只当今晚就是代余漾带自己兜风好了。

　　结果哪知道，代余漾还真带自己找到了一个地方——电影院。

　　“你带我来电影院做什么？”

　　“看电影啊，看零点最后的电影。”

　　君歌看了看时间，此时十一点半，十二点是最后一班电影的开播时间。

　　“除夕电影院竟然还开门。”

　　“这有什么，如今和以往不一样，现在赚钱为主了。”

　　“什么电影？”

　　“喜剧，很好看的。”

　　代余漾笑了笑，购买了两张票，顺带买了两盒爆米花两瓶冰可乐，他想给君歌点橙汁，偏偏君歌耳朵尖，听见了，非要求自己也要喝冰可乐，代余漾是说不过她，说乖都不好使了，也就乖乖给买了两份冰冻可乐。

　　代余漾带君歌看的这电影怎么说了，一部美剧，不过是特别搞笑幽默的剧名，虽然讲着是说这是一部鬼故事，可是一半看下来，多数人都捧腹大笑，丝毫没看到哪里有让人惊悚的点。

　　代余漾本来以为十二点的电影院，人肯定没多少，哪里知道，今天竟然人还不少，而且还都是一对一对的，和自己年龄似乎也差不多大小的。

　　这让代余漾真有些郁闷。

　　“今天除夕，出来的人还挺多啊。”

　　君歌看了一眼周围忍不住说了一句，代余漾嗯了一声，两个人没有说什么，倒是认认真真看起来了这部电影。

　　两个人算是就这么度过了除夕，并没有任何新意，但是对于君歌来说，也挺值得让人怀念，这样的感觉，挺美好。

　　君歌回到家里，已经凌晨一两点，代余漾贴心的递给了君歌一大口袋的零食，怕她今天晚上只顾着玩，没怎么吃东西，会饿。

　　他把君歌送到了君歌楼下，君歌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挥挥手。

　　怕把爷爷奶奶给吵醒，君歌进屋都是蹑手蹑脚，动作很是小声。

　　她把手机打开，发现今天竟然还有不少人找自己，不由得笑了笑，恐怕也就这样的节日，自己才会被人念起来吧。

　　青尘发了一条新年快乐的信息，顺路东一句西一句说了很多话，君歌对他并不讨厌但是也没其他多余情绪，还是礼貌的回应。

　　李皓杰也给自己发了不少信息，因为自己跟在代余漾身边，她没怎么看手机，李皓杰发了差不多有八九条的消息，这挺让君歌吃惊的。

　　她还以为这样的节日，李皓杰再怎么，也是和严晴晴聊的欢快去了啊，竟然如此有耐心，找自己，瞧瞧那语气，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很忙呀，为什么不理我，可真是委屈。

　　君歌冷笑着，却还是发了一条消息过去，甚至颇有些做作。

　　最后一个人的消息可就让君歌惊讶了，张易深的。

　　快乐掺些蜜，幸福拌点糖，红红火火的日子奔小康，健康饮盅酒，平安吃口肉，热热闹闹的团圆更长久，除夕夜，话吉祥，祝福平安快乐，幸福健康。

　　君歌摸了摸脑瓜，看这样的排比句，想必是群发吧，既然是群发，君歌也没理会他，直接清空了，留这么多消息，耗手机内存。

　　而一边的张易深，还停留在给君歌发消息的手机界面上，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忍不住坐了起来，拍了拍脑门。

　　都这么久了，也没看见君歌回自己一声谢谢，张易深有些懊恼，早知道就不这么发了，说不定人家以为自己群发的，根本就不理会了。

　　梁香和莫一鹿也给自己发了消息，君歌回了两个人，梁香是自己朋友，目前来说，算是好朋友，而莫一鹿，帮了自己很多，从代余漾话语里，君歌得知，莫一鹿身份似乎不一般，应该背景挺强大的，挺好的。

　　君歌承认，她如今和莫一鹿交好，可能目的真的并不是很单纯，可能是冲着莫一鹿的背景去的，可是她又不蠢，一个可以给自己带来有益处的人和事，她为什么不接受？

　　况且莫一鹿也不笨，她定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她并没有反感君歌做法，反而，挺愿意对她伸出援手，帮她一把。

　　想着过不了几天就要开学了，她和李皓杰，严晴晴这一场戏，也应该快一点落幕了。

　　看来，得下点猛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