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遥游》愿风长怀

2、坦诚心事，出发东城

　　晚上，孙权在庭中习剑术，孙策与大吴夫人（孙坚妻子）在屋里喝茶。
　　大吴夫人打量着他们两人，笑着说道：“你们兄弟俩……怎么回来后都有心事了？”
　　孙策向屋外看去：“权儿有什么心事啊？”
　　大吴夫人：“且不用理他。先说说你的吧。”
　　孙策：“今天拿玉玺和袁术换了兵马，三天内应该就能走了。母亲，我也先派人护送你们去曲阿。”
　　大吴夫人：“这不如我们所愿吗？伯符怎么还不开心？兵马粮草太少了吗？”
　　孙策苦笑着摇头，缓缓说道：“想起一些旧事，母亲……我十四岁便随父亲征战沙场，当年讨伐董卓的群雄中，我们孙军是唯一一支数次与董卓军队进行正面交锋且取得大胜的军队。在曹操兵败汴水、袁绍迟疑不进、酸枣联军瓦解、天下人驻足观望之际，我们孙军在父亲率领下，孤军奋战，却使藐视天下的董卓如芒在背、仓皇西窜……父亲就是猛虎，风华无双，一直都是我心中的英雄，我想他也该是天下人心中的英雄。可事实上，父亲得到的，却是他人的忌恨。当年我们孤军杀入京城，分兵函谷，兵戈西指欲对董卓赶尽杀绝之时，联军中的群雄却各怀鬼胎，故意按兵不动，天下之势已经由一起对抗董卓，转为开拓自己的领土。即使父亲再勇不可挡，也难以挽回分裂的讨董联盟。就这样，我们不得不半途而废，任董卓老贼苟延残喘，多少人心血付诸东流……那是我第一次见父亲流泪，试问谁与他戮力同心，共谋苍生大计？奈何苦问苍天天不应……”依稀往事娓娓道来，孙策不禁热泪盈眶。
　　大吴夫人也深有感触，巾帕拭泪，点头默许：“你父亲是天下第一英豪。少年英雄，除暴安良，后来征伐建功，所向披靡。荡平贼寇，声震中原。一生正气凛然，常为大义奋不顾身，匡护苍生在所不辞……可惜天道不测，戎马半生却来不及解甲归田……”此时大吴夫人不禁回忆起自己最后一次与孙坚见面的场景——
　　小院石井水潺潺，风和日丽，绿林荫荫，那时自己身怀六甲，孙坚身披军甲，满脸慈爱的蹲着仔细倾听夫人腹中的胎儿。
　　孙坚满脸幸福的说道：“夫人，我觉得这一胎是个女娃娃。”
　　大吴夫人笑了：“你怎么知道的？”
　　孙坚：“她没哥哥们那么闹腾。”
　　大吴夫人：“妹妹怀匡儿的时候你也这么说，我看是你在盼女儿吧。“
　　孙坚：“被你说中了，哈哈哈，女儿多好。如果是个女儿，就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教她学什么琴棋书画呀，她要天上星星我都给她摘……”
　　大吴夫人乐开怀了：“行了，等会被他们兄弟几个听了要不高兴的。”
　　这时外面有人呼唤道：“将军，要出发了吗？”
　　孙坚回头应道：“好！”然后站起来神色坚定的与大吴夫人对视，恋恋不舍地抱住夫人：“夫人，你们好好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向来聚少离多，大吴夫人也是极为不舍拍了拍孙坚的肩膀：“文台，我答应你，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孩子……沙场刀剑无眼，你也答应我，万事小心，平安归来……女儿还要你给她摘星星呢。”
　　孙坚感动的笑着点点头，半蹲着，额头贴着大吴夫人的肚子：“宝贝，乖乖的，等爹回来给你摘星星。”
　　孙坚也笑了，起身挥手告别，轻轻说道：“我走了。”
　　大吴夫人目送他离开，心里虽不舍，却充满期望。想来数次离别，却总是有惊无险，希望这次也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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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走远，直到孙策再次谈起：“父亲离开后，我心中常有怨——怨苍天无眼、世道浇漓，怨深仇大恨之人逍遥一方……但恨意难平却心愿弥坚——吾生三求，一求大仇得报，二求社稷安宁、百姓安居，三求所亲所爱之人喜乐长安。”
　　大吴夫人欣慰的看着孙策：“伯符颇有你父亲之风，我很为你骄傲！
　　孙策：“母亲，此去一别，以后该是聚少离多……我还要带权儿一起奔赴，没法照顾弟弟妹妹，也没法在你和姨娘身边尽孝，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像父亲……”
　　大吴夫人立马止住孙策：“不许胡言乱语！……江东且安宁，百姓又多受恩于你父亲，你放宽心，我们一家人在这里都会喜乐安康，你不要有后顾之忧。”
　　孙策浅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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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孙权与孙策同榻而眠。
　　孙策看着身边貌似要华丽丽失眠的弟弟，又想起母亲说起的心事，疑惑的问道：“权儿在想什么？”
　　孙权犹豫的开口：“哥……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怎么回事……”发完牢骚后的他一脸愁容地和孙策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孙策听完后满脸吃惊，坐了起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又觉得荒唐可又觉得好笑：“行啊你小子，这袁小姐有多好看，让你都忘记自己是谁了——这里去东城……你就和我说说你长这么大自己走过这么远的路吗？……孤身出城，你们就是盗贼、蛮兵、野兽的目标。”
　　孙权委屈地看着孙策。
　　看着仿佛被自己恐吓过头的弟弟，孙策佛了：“袁术向来宝贝这个嫡女，把她守在府里好好照顾，你明天要是带她走了，别说有没有事，要是被发现，袁术还不得把你……”
　　孙权立马为自己驳护：“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都答应她了。”
　　孙策弹了孙权脑袋：“诶！还君子，你这毛头小子！”沉思着，无奈的说道：“明天找她，把事说清楚回绝了吧……我今天去找她爹，我们这几天就要走了，不能惹火烧身。”
　　孙权想了想，也是颇为无奈，妥协着说道：“行吧！”于是翻了个身，不安的闭上眼睛。
　　而孙策也躺了下来，睁眼空对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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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孙权翻墙入袁府……
　　过了一会儿，侧门不远处，传来了呼叫声：“嘿！地上五两银子谁掉的诶！……”
　　正打着瞌睡值守的家丁突然清醒，立马朝那个方向跑过去：“我的！我的！”
　　暗中潜藏的柒遥便立马瞄准时机，踮着脚轻轻地溜出门去。
　　而家丁捡到银子后，喜出望外的把它们藏在兜里，然后才环顾四周，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搜搜树丛也不见人影，挠挠头，疑惑地回去值守侧门了。
　　此时府外，孙权正牵着柒遥跑向远处草地，野菊盛开在路旁，树下有辆“娇小”型的马车，孙权扶着柒遥上车，盖好帘布，自己一跃上马，当起了车夫。
　　信心十足地说道：“我们出发了哦！”
　　柒遥也是十分开心地应道：“好！”
　　　孙权恍然觉得自己像策马扬鞭的将军，随着一声令下，奔向心中的城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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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的袁府大门外，一位老谋士急匆匆的前来，被守门的家丁拦下来。
　　“先生，将军今天不见外客。”
　　老谋士气的胡子竖起：“外客？！我有军机要事见主公，要是耽误了，城池覆没、损兵折将，你担得起吗？！”
　　家丁连忙赔不是：“先生还请在侧厅稍候片刻，我马上去禀报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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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刻钟，家丁才来请老谋士去拜见袁术。
　　刚起床洗漱好的袁术，精神焕发，看见来客，不禁问道：“先生今日这么早来见我，是何军机要事？”
　　老谋士行了礼，迫不及待的开口：“主公，我听说你用兵马粮草还有韩当，黄盖，程普三位将军和孙策换了传国玉玺？”
　　袁术：“你消息还真灵通。”
　　老谋士：“主公，那玉玺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而孙策屡立军功，能力可见一斑，还有那几位将军，都是战场老兵，你让他们去横江，这无异于放虎归山啊！我们少了良将也罢了，若来日他们势力强盛，就是我们的劲敌啊！”
　　袁术有些不以为然，笑着说道：“先生的担忧我都懂。可我不过只给了他一千多兵马，眼下刘繇占据曲阿，王朗占据会稽，皆是城坚兵足之地，量他们再勇猛善战，能有什么作为？况且，孙坚殒命后，孙策投靠我数年，就算我无大恩于他，却也无大过，他向来待我也是有情有礼，哪怕他真的离我而去，怎么可能会与我反目成仇呢？”
　　老谋士痛心地低头叹息：“时局混乱，人心难测啊！将来之事我们谁也摸不准，时下诸侯纷争，良将、兵马、粮草才是正道啊！”
　　袁术眼前一亮，仿佛有了新想法：“先生，玉玺相传于世，’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难道不是正道吗？”
　　老谋士惊诧地抬头，突然明白了袁术为何如此甘心地去换玉玺：“主公，你是想凭玉玺自立？”
　　袁术大笑：“袁姓出自于陈，陈是舜之后，以土承火，得应运之次。如今刘氏天下已经衰微，海内鼎沸，我们袁家四代都是朝中重臣，百姓们都愿归附于我。我若称帝，岂不是秉承天意，顺应民心？”
　　老谋士听此一言，立马跪地叩首：“主公不可啊！……当年周人自其始祖后稷直到文王，积德累功，三分天下可说有他们的两分，可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做殷商王朝的臣子。您虽然累世高官厚禄，但恐怕还比不上姬氏家族那样昌盛；眼下汉室虽然衰微，似乎也不能与残暴无道的殷纣王相提并论吧！”
　　袁术不禁面露愠色，沉默良久，却想着，这老先生冒死进言也是为自己考虑，便收了收脾气，过去扶起老谋士。“我今天本来也不想接待人的，不适宜谈论此事，先生请回吧。”
　　老谋士点点头，颤颤巍巍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