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Outsider局外人》南巢

5、局外人 05

　　吴邪在最前面探路，苏难跟在一旁，之后是兴致勃勃的Rye。叶淮和Sherry一起，不紧不慢的走在中间。两人之后是有些掉队的黎簇，殿后的依旧是Bourbon。

　　这条路很长，狼眼手电的强光也无法冲破深处的黑暗。脚下是整齐的青石地板，两侧墙面垂落着一层干枯的植物。时间过得太久，已经无法从蜷缩的枝叶中辨别品种。

　　人傻心大的Rye毫无自觉，不等叶淮出声阻止，手就已经摸到植被下方。接着就听到他惊喜的呼声：“这底下有东西，是个人形石像！”

　　你妈的，你死了。

　　明明装备里带着军工铲，非要徒手往里摸。那么厚一层遮盖，底下爬过什么小别致根本看不见。就算带了应急药物也架不住这么作死。

　　“有趣吗？”

　　Rye转身就见叶淮阴恻恻的站在身后，吓得他汗毛倒竖、皮都绷紧了一圈。他紧张得来回摆弄着手电筒，心虚的开口：“你看这底下什么都没有，再说我这不也没事吗？”

　　叶淮不轻不重的睨了他一眼：“那你说说，上面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呀？”

　　Rye：……
　　Rye后怕的吓出一身冷汗。爸爸我错了。

　　“怎么不继续了？”

　　“这就动手……”

　　Rye老老实实掏出军工铲，将附近的植物全都剥开看了一遍。

　　掩藏在底下的石像两两相对，排列均匀的分布在甬道两侧。吴邪仔细看过石像，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便招呼众人继续向前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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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黑暗似乎没有尽头，无论往前走多远都抵达不了出口。四周的光一盏一盏熄灭，仅剩自己手里这簇还在挣扎着跳动。然而黑暗的侵蚀并没有因为他声嘶力竭的恳求放慢脚步。

　　那簇光慢慢缩小，小到像一粒发光的米，却仍旧被他小心的护在掌心。那一点光忽明忽暗，最终发出一声细弱的哀叫，熄灭了。

　　眼前终究只剩下这浓墨似的黑暗，睁眼与闭眼没有任何分别。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自己想象出的绝望。

　　怎么办？
　　怎么办？

　　黎簇知道没有人会来救他，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他的大脑一片混乱，纵然他有求生的意识，也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想出自救的办法。

　　心底有微弱的声音在不断重复：救救我，救救我。

　　那是他幼时滋生出的可笑妄想，随着年岁的增长被他亲手扼杀，却还在挣扎着不肯就此消亡，日复一日的说着梦话。

　　黎簇？
　　黎簇？

　　有人在叫他。

　　“黎簇。”
　　那声音终于刺破黑暗来到耳边。

　　黎簇紧闭的双眼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又凌乱，像是刚刚从溺水中获救一般。他感觉有人正紧紧攥着他的胳膊。那人掌心的温度穿透衣料烙印在他的皮肤上，然后沿着四肢百骸一股脑儿的涌入心脏，烫的他心头一片炙热。

　　是叶淮。

　　眼前的叶淮终于又与那夜星空下的姑娘重合起来。她们看向他的眼神出奇一致，连眼尾温柔的弧度都一模一样。黎簇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她就像江户川乱步小说里的反派，有无数面孔的怪人二十面相。

　　哪个都是她，哪一面都是真实的谎言。

　　“黎簇，不要被自己的想象打败。”
　　叶淮站在他身前仰头注视着他。
　　“幽闭恐惧症的成因多数都与幼年的创伤性/经历有关。我知道你无法信任我，因此也不会告诉我你曾经经历过什么又在恐惧什么。这无所谓，因为我也不是你的心理咨询师，不需要和你建立联系帮助你治疗。我要说的只有一点——”
　　叶淮抓起黎簇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
　　“握住它。感觉到了吗？”

　　黎簇低头看着那节被放在自己掌心里的纤细手腕，仿佛只要轻轻用力就能将其捏断。他收紧自己的掌心，指尖下是叶淮薄薄的一层肌肤，脉搏平稳有力。

　　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但同样十分脆弱。

　　“你已经长大了。”
　　叶淮由着黎簇攥着她的手腕，带着他往前。
　　“无论你在害怕什么，现在你都已经拥有对抗他的力量。不要任由别人伤害你，黎簇，要学会反抗。”

　　两人跟上前方的队伍后叶淮轻轻甩开了黎簇的手。她快步走到Bourbon身边，歪头对着黎簇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就比如刚刚，你拽着我的时候完全可以将我变成你的人质，然后威胁我的团队帮你杀掉吴邪，再把你安全送出沙漠。可惜你错过了。”

　　吴邪嘶了一声：“我怎么感觉你在教坏小孩儿？”

　　叶淮眨眨眼睛：“我有吗？”

　　吴邪觉得他给自己挖了个坑，给黎簇提供了一个逃跑的新思路。早知道这小屁孩儿幽闭恐惧症发作的时候，就该让他自生自灭。

　　黎簇总是无意识的看着叶淮。他跟王盟没什么聊头，和自己这个绑架犯更是没话说。路上大多时候他都在发呆，视线的落脚点看似漫无目的，实则尽数落在了远方那人身上。

　　和曾经的自己一样，总是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某个身影。开始时也什么别样的心思，不过是看他好看，多看几眼罢了。

　　那会儿他也年轻，比现在的黎簇大不了多少，傻得可以。等人不见了，他才幡然醒悟过来。只是说什么都晚了。

　　吴邪幽幽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就不该去操心什么年轻人的感情生活。都快十年了，他自己的猪还没拱到呢。

　　黎簇不自在的握了握拳，掌心里还残留着叶淮的温度。

　　他比她要高。

　　尽管黎簇知道叶淮比自己要大上几岁，但他仍然觉得那就是个小姑娘。

　　叶淮有无数张面孔，真实和虚假在她身上界限模糊。尽管她展露出来的每一面上都带着恶意，但黎簇相信自己窥见的那面是她的善。

　　人有时候还挺一厢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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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狭窄细长的甬道后，视线终于开阔起来。走廊变宽，廊顶向上延伸。边角和立柱上有了精致的雕刻装饰，看起来终于有点地下宫殿的意思。

　　苏难伸手拍了拍吴邪：“看。”

　　众人朝着苏难示意的方向看去。一队手持兵器的兵马俑石像整整齐齐的立在走廊中间。往后是来时的甬道，甬道尽头是地宫入口。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向前。

　　Rye站在石像半米开外的地方：“我觉着挤挤就能过去，石像和石像之间的空隙挺大的。”

　　“你玩过的恐怖向解谜游戏里，不遵守游戏规则，企图作弊通关会有什么下场？”

　　Rye老实巴交的开口：“在微笑中打出GG。”

　　“是呢。”叶淮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到Rye的后脑勺上。“所以还想挤挤吗？”

　　他立马将头摇成拨浪鼓，认错态度无比积极，绝不做无谓抵抗。

　　“我刚刚……”
　　黎簇忽然出声，正在打闹的叶淮和Rye停下动作朝他看来。他心底那股没由来的烦躁瞬间被叶淮看向他的视线抚平。
　　“我刚刚，看到这个石像的眼睛眨了一下。”

　　“眨了一下？”
　　叶淮和吴邪发出相同的疑问，两人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吴邪将手电交给黎簇拿着，自己上前检查他说的那个石像。叶淮则朝黎簇走去，抬手捏住他的胳膊，指尖下是对方紧绷的肌肉。

　　“你这样不行，你太紧张了。”叶淮表情有些凝重。

　　人若是长期处在恐惧之中，精神就会持续高度紧张的状态。然而世间万物皆有极限，一旦突破那个临界点，随之而来的便是崩溃。

　　她怀疑黎簇的症状已经严重到出现幻觉。从进入地宫开始对方就始终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期间还有过一次明显的发病症状。然而当时她也只是帮黎簇从高频状态降回低频。实际上他的精神并没有真正放松下来。

　　但他还有用，无论是自己或者吴邪，都不可能放他回到地面。

　　叶淮垂着头，自然没能看到黎簇的表情。学渣复读生可能确实不太聪明的亚子，但在某些方面反应却十分迅速。
　　他想叶淮可能是误会了。他确实很紧张，但并不是因为幽闭恐惧症。

　　他看着叶淮掏出一副Airpods的耳机，从充电盒里取出一只塞进了他的耳朵。然后点开手机里音乐的APP，亮起的屏幕上是斗神一叶之秋手持却邪进攻的画面。

　　叶淮在本地列表里随意划了一下，选中一首按下播放键。

　　吴邪终于从那尊人形石像上找出移开兵阵的机关。他缓缓转动石像的头部，列队的兵马俑整齐划一的向两边退开，让出通路。

　　“走吧。”他从黎簇手里拿回自己的手电筒，率先向前走去。

　　叶淮仍旧有些不放心。干脆抓着黎簇的手腕将人带在了身边。她想，实在不行就跟Sherry要一支镇静剂吧。

　　凝滞的空气终于再次流动起来。眼前的人带着他冲破了黑暗。他听见自己逐渐平和的呼吸，以及愈演愈烈的心跳。那些情绪堆积在心底还没能变成一颗花的种子，他却已经开始期待花开。

　　*How much sorrow can I take？
　　*Blackbird on my shoulder，
　　*And what difference does it make，
　　*When this love is over？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叶淮回头看向黎簇，心想这孩子是不是已经吓傻了，不然又在高兴个什么劲儿？不过她还是满足了傻儿子的要求，将歌名告诉了他。

　　Mystery of Love.
　　黎簇在心底默念了一遍。

　　人生在世三大错觉：手机振动、我能反杀，以及——

　　她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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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黎簇：一个吃了没文化亏的学渣。
CP瓶邪 梁山
湾仔和百岁山太好磕了，简直盗墓界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文中歌词大意：
还有多少悲伤 我能够承受，
黑鸟 落在我的肩上，
这段情愫 到底有何不同不妥，
这场爱情 究竟何时已无疾而终。
害，古潼京路上就这些路。感情进度需要快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