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Outsider局外人》南巢

10、局外人 10

　　直到这会儿黎簇脑子都还是懵的。他呼吸有些急促，抵着叶淮的肩膀轻轻喘息。

　　起初这姑娘的吻又凶又急，势如破竹般的刺穿在他的灵魂之上。等黎簇逐渐掌握了主动权，她的吻又变成一双轻抚他脊背的手，沿着骨骼脉络缓缓向下，将他的一腔不平妥帖熨烫。

　　叶淮手里的资料上清楚记录了黎簇短短十八年生平中经历过的一切。他母亲离开的原因，父亲家暴的行径。小到每年的考试成绩，大到曾有过懵懂好感的姑娘。穿着蓝白校服的照片年年在资料库里更新，心理分析也回回都是叶淮在写。

　　他幽闭恐惧症的成因，童年经历导致的性格缺陷，缺乏的爱与安全感。她了解黎簇更甚自己。

　　“回去吧？”

　　叶淮被抱得实在有些累了。黎簇察觉到她想要起身的动作，反而更加用力得将人抱进怀里，无声表达着自己的抗拒。

　　他喜欢抱着叶淮的感觉，身体紧密的契合给他带来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差不多得了小鬼。”

　　黎簇不太满意这个称呼，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还顺着叶淮的意思将人松开。只是动作里多少有些不情愿。

　　叶淮起身将燃气灯重新点亮。黎簇的怀抱实在温暖，骤然的离开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怎么这么怕冷啊？”黎簇说着脱下自己的外套。“每天晚上都看你裹着两个毯子在那烤火。身体这么差还要跑到沙漠里来，也不知道图什么。”

　　身上的外套带着黎簇的体温，替她隔绝了夜晚的寒气。叶淮也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怕冷，那看起并不是一个多么细心的人。

　　“你那是什么眼神。”黎簇接过燃气灯，牵起她的手，背着她小声嘀咕到：“我也是……”

　　有好好看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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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黎簇还是第一次进叶淮的帐篷。她的帐篷就像一间会议室，每天来来回回好多人，就连吴邪都去过好几次。可惜黎簇找不理由，只能眼巴巴看着。

　　帐篷很大，外间有一张长桌。桌上铺着地图，上边散落着凌乱的笔记。几只笔和一瓶矿水滚在一起，被一叠厚厚的资料拦在桌子边缘。

　　叶淮将黎簇按在长桌旁的椅子上，转身从自己的装备里翻出一只急救的小药盒。回来的路上她看了一眼Sherry的帐篷，里面漆黑一片，显然是休息了。

　　“衣服脱掉。”

　　黎簇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吓得大惊失色，抓住自己卫衣的领口缩起脖子，眼神无辜又可怜。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刚刚还被按着强吻。他守护了十八年的纯真真的就要这么葬送在这片沙漠里了？

　　“你想什么呢？”叶淮被他那副花季少年惨遭毒手的表情气得脑壳疼，抬手在他脑门儿上狠狠敲了个响。“搞快点，早点搞完，早点休息。”

　　“什么搞快点！”黎簇就差从椅子上蹦起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了。“这事儿是你说搞快点就能搞快点的吗？瞧不起谁呢！”

　　叶淮从小药盒里翻出酒精棉和外伤药水，看黎簇的眼神充满了对智障儿童的关爱。

　　“上个药你哪那么多废话？吴邪说你的伤口没有好好处理过。这里环境恶劣，弄不好是会要人命的。”

　　这回黎簇算是看清叶淮手里拿着的东西了。帐篷里就只有一盏昏黄的燃气灯，叶淮先是叫他脱衣服，然后又偷偷摸摸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巴掌大的盒子。害他还以为是什么计生用品。

　　窒息是什么感觉，他黎簇算是体会到了：）

　　谢邀，人在沙漠，刚刚下车。除了尴尬，就是想死。我以为是要上高速，结果开向了幼儿园。

　　黎簇老老实实脱掉一边的袖子，裸露的肌肤上窜起一片鸡皮疙瘩。胡乱裹在手臂上的纱布渗着血，颜色暗沉。

　　“现在撕开会有些疼，忍着点。”

　　叶淮说完扶着椅子坐到黎簇身边，指尖摸到纱布上的结，轻轻勾着用剪刀剪开。

　　“是不是吴邪不叫你，你根本就不会来找我……”

　　“不是的。”叶淮小心翼翼的撕开纱布。“我本来就是要找你的。只是我觉得你这几天恐怕都不想看到我，所以想等你冷静一点。不过你说的也没错，确实是吴邪催着我去的。”

　　还几天。

　　黎簇忍不住抬头去看叶淮，她目光专注在手里的动作上，眉眼低垂，看起来温柔又无害。

　　等叶淮觉得他冷静了，能交流的时候。他岂止是冷静了，怕是连自己一腔沸腾的感情也跟着一起凉了。

　　你在忙什么？有什么事那么重要？为什么不来找我？是不是我的心情你根本就不在意？连你也觉得我无理取闹？

　　不满、委屈、疑惑、身体和心里的疼痛。我向你宣泄而出展露的所有的感情，是不是都不值得你马不停蹄的来安慰我？

　　我多好哄啊。

　　一个亲吻一个拥抱，我就能不问缘由的原谅你。所以你为什么还不来给我这个亲吻和拥抱呢？

　　黎簇的目光如有实质，叶淮实在无法继续装死。她其实有些害怕看向那双眼睛，里面一定写满了他对自己的控诉。

　　“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

　　叶淮仔细清理了伤口，喷上外伤药水。生物胶带被剪成几份，拉着伤口两边的肌肤固定在一起。

　　那道被子弹划出的伤口不算太深，生物胶带足够帮助伤口愈合了。

　　等叶淮处理好一切，才不解的反问到：“为什么这么说？”

　　黎簇笑着穿回自己的衣服，“因为我发现你处理感情问题的时候，表现得像个愚蠢的直男。”

　　我？？？
　　愚蠢？？？

　　你这个高考180分的学渣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消炎药，吃了。”

　　叶淮掰开他的掌心塞进两颗胶囊，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帐篷。黎簇抓起桌上剩下的半瓶水囫囵把药吞下。唉唉叫了叶淮两声也见她不肯搭理自己，忙拿起外套跟着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拽过一旁的毯子。

　　到底是谁在生谁的气？

　　帐篷外有一簇将将熄灭的篝火，上面支着一只小露营锅，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叶淮在篝火旁蹲下，手缩进袖子里，隔着衣服捏着锅纽小心掀开。锅内的热气扑面而来，叶淮被烫得往后躲了躲。

　　“做什么呢？”
　　黎簇好奇的伸着脑袋，同时不忘将带来的毯子披到叶淮身上。
　　“知不知道像你这么怕冷的人还不注意保暖是很容易感冒的？”

　　我当然知道。一到晚上我就带着两条毯子我能不知道？

　　叶淮垂眸盯着锅子在心里碎碎念。当然，对于黎簇带着关心的质问她还是十分受用的。

　　“给你准备的宵夜。小三爷为你也是操碎心了，你吃没吃饭这种事也要在我面前来回强调。”
　　叶淮将锅盖盖了回去，从支架上提起小锅，往回走了好几步也没见黎簇跟上。她停下来，语带不解的转过身。
　　“不回去吗？”

　　黎簇摇摇头，朝着叶淮伸出手，一双眼睛带着笑意默默注视着她。那双眼睛与所有人都不同，目光里带着无端的深情，叫人招架不住。

　　要求真多。

　　叶淮叹息着上前牵起他。黎簇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心满意足，心里更是跟着那小锅一起咕嘟着热气。

　　帐篷里黎簇安静的喝着叶淮准备的鱼肉粥。金枪鱼的罐头有一丝咸味，里面撒着薄薄的海苔脆片。
　　粥煮的有些久，粘稠的像一锅放多了水的米饭。不过这并不影响黎簇对它的评价，在他看来，这就是掀开锅盖时BGM会和金光一起出现的特级美味的小当家料理。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黎簇从小锅里抬起头，“我在等你主动告诉我。”

　　叶淮想不明白这之中的区别。

　　有一点黎簇判断的没错，她确实没有谈过恋爱。对这种以感性为主导的心里变化也没什么应对的经验。

　　“从哪儿开始说呢……”
　　叶淮无意识的扣着毛毯上的纹理，有些紧张。
　　“我的格斗技巧一般，力量也不强，除了这颗脑袋，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射击。”
　　“我要是真想杀你，第一枪就不会射偏。”

　　“那你……为什么要朝我开枪？”

　　“不是朝你，黎簇，是你身体里的那个东西。”
　　叶淮的手轻轻触上黎簇的眼睛。那里面有他的灵魂，那灵魂还完好的属于他自己。
　　“他依旧在那儿，在你的身体里，无时无刻都想诱惑你堕落。他许诺你的金钱与权利、智慧和财富，只要你答应他，他就会成为你的一部分，而他的夙愿也讲成为你的命运。”
　　“你再也逃脱不掉他给你安排的人生。你的家人、朋友，都将被拉扯进这无尽的轮回之中，世世代代。”

　　黎簇有些别扭：“你说的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还能控制我的思想，左右我的人生？而且真的会有人答应吗？？”

　　“他有很多名字，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本心。”
　　叶淮的手从他的眼睛移开，向下滑落到黎簇身前，手掌摊开，平稳的贴上他的胸口，感受着手底下的心跳。
　　“我很高兴，即使在那样无力抵抗的时刻你也没有向他妥协。”

　　“那如果，我是说万一，万一我一个不小心答应了他怎么办？你是不是真的会……”

　　“杀了你？”叶淮的话让他心颤，“当然，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为你报仇。”

　　黎簇气了个仰倒：“什么叫亲手杀了我给我报仇？！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别放弃我啊！”

　　“别叫了，骗你的。”叶淮揉了揉黎簇的狗头。笑眯眯的说着对方根本不知道那意味什么的承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大概会变成另一个吴邪吧。”

　　“什么意思啊？”

　　叶淮摇摇头不肯说。

　　吴邪的计划有十年之久，她也为一个目的绸缪了整整三年。黎簇是吴邪的第十八个，虽然不在她的故事里，但却是她亲眼看着被推上那座无路可退的悬崖的。
　　冷眼旁观的人真的无罪吗？
　　绝望之人朝你露出祈求的目光，你打开了他求援的双手，却连一句救命都不肯帮他喊。
　　他若是死了，你真的还能在夜里安眠吗？

　　“叶淮，叶淮？”
　　黎簇的声音叫她回神。

　　叶淮愣了愣：“再想知道什么就去问吴邪。”你猜他会不会告诉你。
　　我猜不会：）

　　“他才不会跟我说这些。”黎簇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我没有答应他的？这你总能告诉我了吧。”

　　“我能听见他的声音，他一直在诱惑你。只要你不答应，那个声音就不会消失。”

　　“感觉像个背后灵。”
　　黎簇虽然不怕鬼，但还是觉着背上一凉，忍不住反手摸了摸。
　　“你说他该不会住在七指图里吧？而且我为什么听不见他的声音，你说他在诱惑我，我都听不见他的声音，他要怎么诱惑我？”

　　叶淮意味深长的朝他笑了一下。

　　“好啊！”黎簇扑过去胡乱揉搓着叶淮的脑袋，“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是个傻子！”

　　“你这不是听得很清楚嘛？”叶淮推开他，顺了顺自己炸起的头发。“时间也不早了，先休息吧。还有什么想问的明天在说。”

　　黎簇确实有些累了，情绪上的波动总是很容易让人疲惫。

　　叶淮陪着他走到帐篷门口。黎簇停下脚步，弯腰匆匆抱了她一下，然后风似得跑走。只有一句晚安被温柔的落在原地。

　　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叶淮挠了挠自己发烫的脸颊，转身滚回行军床/上窝成一团。

　　大约是少年的纯情叫她心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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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吴·每次跟小哥下斗都九死一生·邪：这该死的恋爱酸臭味：）
前期都是被动梨，等后面出了古潼京，就会进化成主动梨了。我想磕主动梨，可古潼京还有好长一段。
写这两人的感情戏依旧让我枯萎。太难了，钢铁直男和内心戏贼多的小女孩谈恋爱真的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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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修了好多，当时写的时候比较随意，黎簇身体里的东西重新设定了一下。以及我这里复工了，这几天有点忙，后续更新就比较慢了。
爱你们哦。